“誰說我要退圈了?!我隻是閉關深造,老子以後還要拿最佳演員獎的!”
路遠莫名覺得聲音有些耳熟,盯著那名男子仔細看了片刻,忽然發現對方長得很像網上最近熱度正高的一名男演員,據說因為團隊給他立學霸人設,結果被網友扒出來他以前高中數學考過14分的事兒,早上剛出道,下午就跪地退圈了。
嗬,原來躲這兒來了。
路遠心中不屑一笑,但忽然想起自己數學以前考過6.5分,就又變得麵無表情起來。
大巴車繼續往山上開,因為海拔變高,眾人都出現了耳鳴的反應,中途有人在路邊招手,車子順勢停靠,上來了一名白淨少年,對方衣著樸素,手裡拿著一把古樸的長劍,看起來難免有些奇怪,像是當地的村民。
“三爺爺!”
那名少年一上大巴車,就興奮跑到了那名西裝革履的男子麵前,直接扒著前麵的座椅問道:“三爺爺,你怎麼坐村裡的旅遊大巴上來了,我還打算下山去接你呢!”
男人敲擊鍵盤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又恢複了正常:“不許叫我三爺爺。”
少年撓頭:“你輩分比我高,我不叫你三爺爺叫你什麼?”
少年語罷試探性換了個稱呼:“村長?”
男人動作一僵,乾脆合上了屏幕:“你怎麼過來了?”
少年反手繞了個劍花,把劍往身後一藏,免得戳傷彆人,大巴車搖搖晃晃,他的身形卻紋絲不動:“村裡最近修了路,二叔公怕你不認識,就讓我來接接你。”
他心思單純,藏不住事,說著目光控製不住往男子腿上瞥了一眼,然後又飛快收回了視線。
男子注意到他的目光,不動聲色把自己的右腿往後挪了挪,似乎隱有不便:“他還說什麼了?”
少年撓了撓頭:“二叔公還說,佛閬村以前是什麼樣,現在就必須是什麼樣,誰也不能改,讓你死了做生意的心,不然就用蒯荊條抽你。”
男人聞言抬手扶了扶眼鏡,似乎笑了笑,他的眼睛溫度很淡,是商人逐利的那種淡,不計人情,不計冷暖,隻計得失。
“二叔公年紀大了。”
他隻說了這麼一句話。
少年坐在前麵的位置,轉身扒著椅背繼續和他說話:“三爺爺,你這次怎麼不開那種漂亮的小轎車來了?”
男人有一搭沒一搭的應著,倒是頗有耐心:“在山腳拋錨了,我看見下麵的村子在弄旅遊大巴,就順路過來看看,你想坐的話下次再帶你去。”
車子又是一個急拐彎,所有人的身形都狠歪了一下,隻有那名少年安安穩穩地坐著。路遠見狀不免多看了一眼,旅遊宣傳冊上說深山裡麵有個佛閬村,那裡的村民世代隱居,人人都練古武,都是一流高手,看來是真的。
不過那和路遠都沒關係,他臉色發菜,本來就暈車,加上車子這麼一甩就更暈了。他吃了一顆暈車藥,乾脆閉眼靠著車窗繼續睡覺。
路遠這一閉眼不知睡了多久,他恍惚間門隻聽見耳畔響起一陣嘈雜的動靜,下意識睜開眼,卻見大巴車忽然失控直直撞向了路邊護欄,緊接著視線天翻地覆,伴隨著後腦襲來的一陣劇痛,整個人頓時失去了知覺。
“砰——!”
車子直接滾下了山崖,爆發出一陣劇烈的撞擊聲。
路遠嚇得直接從睡夢中驚醒,睜開雙眼嘩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他胸膛起伏不定,額頭滿是冷汗,驚慌盯著眼前豪華的房間門,過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從車禍中逃生了。
管家機器人剛好從外麵走廊遛進來,圓圓的身形就像一顆白色足球,用可愛的機械音喊道:【有客到來,有客到來,請問是否開門~】
它的眼睛就是顯示屏,語罷直接投放出了門外的場景,卻見一群從王宮來的禮儀官正齊刷刷站在門口,手裡還捧著好幾套禮服,正在彆墅底下按門鈴。
路遠見狀下意識看了眼時間門,這才發現已經下午四點了,離婚禮開始隻剩三個小時,急匆匆掀開被子道:“快快快!快給他們開門!讓他們在樓下等我!”
語罷火速衝進衛生間門洗澡,準備換衣服去參加婚禮,畢竟是他這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結婚,說什麼也不能遲到。
路遠和尤斯圖的婚禮就在溫爵頓宮舉行,現場貴族雲集,媒體儘到,共同見證著這一全國矚目的盛事。
尤斯圖罕見換上了一身紅金色的皇族禮服,形製與軍裝類似,卻更為雍容華麗,他按照規矩站在宮殿門口靜靜等待著路遠的到來,看似淡定,實則一直在不安摩挲著指尖,直到看見路遠乘坐的飛行器抵達宮殿,心中這才悄然鬆了口氣。
當路遠從迎婚的飛行器上下來的時候,就見尤斯圖一身軍裝筆挺,站在紅毯一端等候自己,不由得有了片刻失神,隻覺得這樣的尤斯圖意氣風發,奪目非凡。
兩邊的媒體記者一直在哢哢拍照,甚至進行全網直播。
尤斯圖忽略那些刺目的閃光燈,緩緩走到路遠麵前,然後笑著優雅俯身行了一禮,按照蟲族的禮儀邀請他一起和自己從紅毯步入內殿,低聲認真問道:“閣下,可有榮幸?”
觥籌交錯,燈影輝煌,恍惚間門好像身在夢中。
“榮幸之至。”
路遠直接在眾目睽睽之下輕輕牽住尤斯圖的手,和他一起踩著紅毯走進了宮殿內部,兩邊坐著無數的賓客,見狀齊齊鼓掌祝賀,就連席間門的阿普陛下也罕見流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婚禮儀式正式舉行,負責主持婚禮的是帝國禮儀官,他手捧著一本厚厚的古書,念完一段晦澀拗口的的蟲族古語言之後,這才示意他們可以互相交換戒指。
戒指一般都是由雌蟲負責準備的。
路遠一個字都沒聽懂,也並不知道這條規矩,但這並不妨礙他真的買了一對極其漂亮的寶石戒指給尤斯圖。
隻見他從戒盒裡拿出兩枚鑲嵌著紅寶石的簡單銀戒,然後在尤斯圖驚喜的目光中將其中一枚輕輕套上了對方的無名指,笑著問道:“你看,我沒騙你吧,這種戒指是可以戴一輩子的。”
他語罷將另外一枚遞給尤斯圖,示意他幫自己戴上。
尤斯圖捏著那枚銀戒,珍而重之的替路遠輕輕戴上,指腹無意識摩挲了一瞬戒身,卻見上麵的紅寶石熠熠生輝,不由得垂眸笑了笑:“很漂亮,雄主。”
他終於可以改口稱呼他為雄主了……
路遠低低嗯了一聲:“和你的眼睛一樣。”
很漂亮……
後麵三個字藏在心底,沒有說出聲,但是沒關係,以後的時間門還很長,足夠他們慢慢訴說。
台下賓客滿座,共同見證著他們的結合,華麗炫目的水晶燈光緩緩傾灑而下,像是落下了一片細密的金雨。
尤斯圖轉頭看向台下,卻見一向罕少出門的弟弟伽因竟也坐在賓客席中,隻是那位置太過偏僻,隱於角落,連燈光亦不能照到。
伽因依舊是那副沉默孤僻的樣子,外界的熱鬨仿佛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隻是坐在原位,一言不發目睹尤斯圖完成伴侶儀式,然後靜悄悄留下一份禮物,一瘸一拐地起身離開了。
相比於台上光芒萬丈的尤斯圖,他更像黑夜中遊離的野鬼,須臾就隱入了黑暗。明明身份相同,麵容相似,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命運。
尤斯圖見狀頓了頓,喉間門莫名泛上一陣酸澀,最後又被他強壓了下去。
路遠注意到尤斯圖的異常,下意識看了過來,關切問道:“怎麼了?”
尤斯圖回過神,搖了搖頭:“沒什麼。”
他語罷在底下輕輕扣住路遠的手,半真半假地笑道:“我隻是替彆的雌蟲感到惋惜,他們不如我這麼幸運,能夠遇到像您一樣優秀且溫柔的伴侶。”
路遠聽見他誇自己,難免有些飄飄然,隨即笑著輕歎了口氣:“尤斯圖,話不要說得太早,畢竟我們永遠無法預知命運的神奇。”
也許彆的雌蟲也能擁有一份不遜於他們的幸福,畢竟蟲神是如此仁慈慷慨,一直在冥冥中守護著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