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宴卻道:“我的辦公室裡有一整套。”
伽因聞言一頓,卻見雄蟲那雙灰藍色的眼眸靜靜注視著自己,又意味不明地重複了一遍:“我的辦公室有全套。”
他仿佛在暗示什麼,又仿佛在提醒什麼,但就是不肯親口說出那句話。
伽因好似明白了什麼,猶豫一瞬,緩緩伸手圈住韓宴的脖頸,閉目趴在男人肩頭低聲道:“下次我去公司樓上找您,好嗎?”
“下次我一定上去找您……”
回應伽因的是韓宴一次比一次狠的深吻,後者心想,這隻雌蟲一如既往那麼聰慧識趣,每次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這個夜晚對於他們來說有些不同,卻又說不清哪裡不同,也許是因為彼此都得到了想要的禮物,也許是因為那兩顆悄然變化的心。
日升月落,又是新的一天。
伽因的消息從來沒出過差錯,他昨天說第三軍已經奉命撤回主星,那兩位雌父很可能從戰場上歸來,韓宴還覺得應該不會那麼快,結果翌日他和喬尼從公司下班回家的時候,剛剛推門就看見樓下客廳坐著兩名身穿軍裝的陌生雌蟲,不由得齊齊頓住了腳步。
“阿什亞?喬尼?”
那兩名軍雌看見韓宴他們,都下意識從沙發上站起了身,神情難掩喜悅。他們其中一名軍雌是藍發藍眸,麵容與韓宴有幾分肖似,大抵就是阿德蒙的雌君賽裡斯,而另外一名軍雌則是棕發金眸,身形英武,不出意外就是雌侍安塔爾。
短短幾秒之內,韓宴就已經猜出了來者的身份,他走上前去,對這兩名軍雌緩聲道:“雌父,安塔爾叔叔,歡迎回家。”
喬尼看見雌父從戰場上回來,頓時喜不自勝,條件反射就想撲上去撒個嬌,結果看見韓宴這麼淡定穩重,又硬生生忍住了:“雌父,安塔爾叔叔,你們什麼時候從戰場上回來的?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們一聲?”
賽裡斯雖然早就通過電話從阿德蒙嘴裡得知了有關韓宴的一切,但當真正見到的時候還是有些詫異,麵前一身西裝革履的斯文雄蟲實在與他記憶中那個傻蟲崽相去甚遠,聽見喬尼的話,回過神道:“我們也才剛剛到家沒多久,原本以為你和阿什亞都在家,沒想到雄主說你們最近忙生意,一直都待在公司。”
喬尼聞言下意識環顧四周一圈,結果沒發現阿德蒙的身影:“雄父呢?我怎麼沒看見他?”
賽裡斯正欲說話,隻見阿德蒙忽然從廚房裡探出了頭:“我在這兒呢,你們快去洗手吧,晚飯馬上就做好了。”
阿德蒙現在看見誰都想秀一下自己的廚藝,難得家裡的兩隻雌蟲從戰場上回來,當即表示要親自下廚做飯慶祝,伽因怕他一隻蟲應付不來,也跟著進去幫忙了,不多時就端了一桌子菜出來。
韓宴就坐在主位右側,他見伽因拿著碗筷從廚房裡麵走出來,直接拉開了自己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過來:“過來吃飯。”
皇室親情淡薄,伽因其實並不知道該怎麼和家裡的蟲相處,剛才坐在沙發上難免尷尬,乾脆就找了個借口躲到廚房幫忙去了,眼見韓宴終於回來,拉開椅子在他身旁落座,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韓宴道:“三分鐘前。”
伽因沒再問了。
韓宴上輩子是個孤兒,同樣不知道該怎麼和家人相處,阿德蒙和喬尼平常揮霍無度,他收拾起來倒也不手軟,賽裡斯和安塔爾卻是正經的長輩,不好無禮。
席間吃飯的時候,韓宴一直維持著禮貌性的淡笑,回答他們有一下沒一下的提問,一頓飯其實沒吃出太大的感覺來。
賽裡斯原本擔心韓宴娶了伽因之後會因為對方身
上的殘疾而心生厭惡,但仔細觀察一番,卻見他們相處不錯,稍稍放下了一半的心。這門婚事畢竟是蟲帝親賜,伽因又是皇子,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有所怠慢。
賽裡斯給韓宴夾了一筷子菜,眼眸深處滿是關切:“看來伽因將你照顧的很不錯,我也就放心了,阿什亞,一定要好好尊重愛護自己的雌君。”
韓宴聞言微微一頓,然後聽不出情緒地嗯了一聲。
伽因則禮貌性放下碗筷,對著賽裡斯頷首道:“多謝您的愛護,雄主平常對我很好。”
喬尼也在一旁幫腔:“雌父,大哥平常對伽因挺好的,隻是你看不見而已。”
雌侍安塔爾並無所出,平常把喬尼當做自己的孩子疼愛,聞言笑著道:“阿什亞也沒比你大幾歲,他都娶雌君了,你怎麼還沒動靜?”
喬尼這次卻破天荒沉默起來,安靜低頭吃飯,一句話都不說。
阿德蒙一向不會看眼色,也跟著追問道:“是啊,你這個年紀也該娶雌君了,平常有沒有遇到喜歡的雌蟲?”
“沒有,”喬尼努力吃飯,顯然對這個話題沒興趣,“等公司的事忙完了再說吧。”
韓宴敏銳察覺了不對勁,淡淡瞥了喬尼一眼,卻什麼都沒說。他吃飯一向很快,而且並沒有坐在底下閒聊的喜好,吃完飯就擱下碗筷,借口要上樓處理公務提前離席了。
今天家裡的蟲有些多,這對於喜歡安靜的韓宴來說顯然不是一個舒適的氛圍,他回房之後就反手關上了門,坐在光腦前處理公事,然而卻有些心不在焉,一個人發了好會兒子呆。
窗外太陽西斜,屋內的光線也漸漸暗了下去,隻留下一室靜謐的幽藍,像深海,像月光,像一片被染上顏色的孤獨。
伽因靜悄悄推開房門的時候,就見韓宴正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抽煙,大半身形都落入了夜色中,隻能窺見一個模糊的黑色剪影。男人的側臉輪廓分明,寡白的煙霧讓他看起來就像天邊的雲一樣不可捉摸,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在這裡。
伽因仿佛是怕驚擾了什麼,一瘸一拐地走向他,韓宴卻忽然掐滅煙頭,頭也不回地問道:“怎麼不坐在底下和他們一起聊天,上來做什麼?”
韓宴自覺這間屋子又冷又靜,不如底下帶著溫度的熱鬨。隻是那熱鬨與他無關,所以他不想摻和。
伽因聞言腳步一頓,隨即又恢複了正常,他並沒有開燈,就那麼摸著黑,慢慢走到了韓宴身邊,然後悄無聲息擠坐在了男人懷裡:“我喜歡和您待著。”
伽因語罷伸手抱住了韓宴,男人的身上還沾著淡淡的煙草味,聞起來卻並不討厭,隻是隱隱嗅到了幾分孤寂的味道:“我喜歡和您單獨待著。”
韓宴任由他坐在自己懷裡,並沒有伸手阻攔,指尖在黑夜中慢慢摩挲著伽因細膩的臉頰,漫不經心問道:“熱鬨不好嗎?”
伽因輕聲道:“熱鬨很好……”
但如果少了韓宴,熱鬨就不好了。
韓宴仿佛聽懂他的未儘之言,微不可察勾了勾唇,卻什麼都沒說,隻是緩慢收緊手臂,讓這隻雌蟲填滿自己有些空蕩的懷抱,靜靜抱了好一會兒。
韓宴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伽因聊著天:“陛下賜的住宅已經快裝修好了,下個星期就能搬進去。”
伽因嗯了一聲:“挺好的,那裡離這裡很近,平常看望雄父他們也方便。”
韓宴:“巴佩親王最近怎麼樣?”
伽因想了想:“還和以前一樣,就是最近不愛出門了。”
韓宴:“他沒有伴侶嗎?”
伽因搖頭:“沒有。”
韓宴沒再說什麼了
,片刻後,輕拍了一下伽因的後背:“出去看看他們吃完飯了沒有,順便把喬尼叫到我的書房,我有事要問他。”
伽因聞言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應了一聲,起身離開書房,下樓找喬尼去了。彼時喬尼正站在一樓陽台打電話,看樣子是在處理公事,當初隻知道打遊戲的少年仿佛終於長大了些許,紅棕色的頭發有些淩亂,卻更顯帥氣不羈,儼然也是個可以把雌蟲吸引得目不轉睛的帥哥了。
伽因站在不遠處靜靜等待,直到喬尼打完電話,這才一瘸一拐地走上前平靜道:“雄主讓你去他書房一趟。”
喬尼聞言微微一怔:“大哥?他沒說是為了什麼事嗎?”
伽因一貫沉默寡言:“你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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