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當初給過韓宴選擇餘地了不是嗎?
他提醒過韓宴的,自己是個殘廢,要麼就彆娶,娶了這輩子都彆想鬆開手……
除非死。
伽因垂眸吻著韓宴,一下又一下,相當用力且凶狠,一股腥甜的血氣在唇舌間門彌漫開來,讓他暗紅的眼眸看起來愈發危險。
韓宴原本以為伽因親兩下就會收手,卻沒想到對方越來越過分,他想繼續裝死都沒辦法,隻好悄然睜開了雙眼。
韓宴靜靜盯著伽因,感覺這隻雌蟲今天像吃錯了藥,又瘋又批:“我說過了,睡覺。”
伽因冷冷勾唇:“我正在陪您睡覺。”
伽因語罷繼續低頭親吻著韓宴,神情專注而又偏執。他了解雄蟲的所有興趣愛好,輕易便可挑起對方的欲望,殊不知越是這樣韓宴就越想推開他。
伽因故意在韓宴耳畔哭泣著索吻,眼尾那顆紅色的淚痣妖氣橫生,偏偏臉色蒼白陰鬱,有一種漂亮的破碎感。
他用沙啞無助的聲音喊他雄主。
腹部的生殖腔因為空虛在輕微收縮。
他用雄蟲的掌心緊貼著自己的腹部,無聲暗示著什麼。
“……”
韓宴緩緩閉眼,一度想弄死伽因。
當然,“弄死”這個詞不一定是貶義的,在韓宴的字典裡,這個詞可以有很多種不同的解釋,例如在床上狠狠地弄死。
韓宴最後還是推開了伽因。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如果再繼續留在房間門裡,很快就會破戒,於是他披上衣服,拿著枕頭,直接去了樓下的客廳睡覺。
韓宴需要一個冷靜期,他需要好好理一理自己那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從何而來,在此之前,他不會去關注伽因的任何情況,那樣會乾擾自己的判斷。
樓上的房門一直緊閉,內外皆靜。韓宴閉目躺在狹窄的沙發上,被咬出血的唇瓣仍在隱隱作痛,他漫不經心舔了舔唇齒間門的血腥,忽然覺得自己現在是泥船渡河,自身難保。
不止是伽因在發瘋,他自己也在發瘋。
一夜無眠。
翌日清晨,韓宴趁著所有蟲都沒醒的時候上樓回到了房間門,像往常一樣洗漱換衣,而伽因也像往常一樣幫他熨好了要穿的外套,親手幫他穿上,再將紐扣細細撫平整。
他們若無其事,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
韓宴垂眸注視著伽因,發現了雌蟲眼下的青黑,他用冰涼的指尖緩緩拂過對方細膩蒼白的臉頰,意味不明問道:“昨天沒睡?”
韓宴可能習慣性想親一親伽因冰涼柔軟的唇瓣,再將對方抵在辦公桌上把玩一下軍服下柔韌的腰身,等一切都玩至儘興後,這才會心滿意足地離開家裡,去公司開啟一天的忙碌。
很好,這又是一個他無法掌控自己欲望的有力罪證。
韓宴鏡片後的眼眸出現了那麼幾分淡淡的可惜,他想,在他重新學會掌控自己欲望的這段時間門,他大抵是無法再觸碰伽因了,精明的商人要學會懸崖勒馬,否則會跌得粉身碎骨。
“嗯……”
伽因隱隱走了另一個沉默的極端,他坦然承認原因,然後垂眸一顆一顆幫韓宴整理紐扣,那雙紅色的眼眸好像多了些什麼,又少了些什麼:“您是不是該上班了?”
韓宴嗯了一聲,正準備離開,伽因卻忽然伸手拉住他,片刻後才緩緩鬆開:“雄主……”
韓宴回頭,靜等著他的話。
伽因低聲道:“我們的新家已經裝修好了,很快就可以搬進去了。”
等搬進去了,就再沒有蟲能打擾他們了。
韓宴道:“你安排吧,我還要開會。”
他語罷看了眼時間門,這才轉身出門上班,卻忽略了伽因欲言又止的神情。
桌角靜靜擱著一張請帖,擺在極顯眼的位置,但韓宴今天早上明顯心不在焉,並沒有發現,但凡他看一看星網新聞,就會發現今天是七殿下尤斯圖的婚禮。
伽因把那張請帖拿起來,靜默塞入軍服口袋,一瘸一拐地離開了房間門。畢竟是他親生兄長的婚禮,無論如何都該去一趟,儘管他並不習慣和尤斯圖出現在同一場合。雄蟲忙於公事,本就很少理會這種活動,今天還要開會,隻怕更不會去了。
韓宴今天有些忙碌,那些雜亂的事物短暫控製住了他發散的思維。下午的會議上,巴佩親王也在場,他不著痕跡試探了一下對方對於開發一個新的短視頻平台是否有興趣,引得巴佩親王有些意動。
巴佩親王出於多年經商的習慣,最先考慮的並不是利潤,而是風險:“現在的群眾都習慣性在星網上瀏覽視頻,如果單獨成立一個視頻軟件,會不會令他們感覺不太方便?”
韓宴道:“星網上的視頻內容雖然多,但並不能很好的分門彆類,而且根據打賞數量來進行排名推薦,導致底下有許多小主播都冒不了頭,弊端太多。”
他語罷推了推下滑的眼鏡,操控光腦,直接將內容投放到了前方大屏上:“這是我篩選出來的幾十名新星小主播,潛力不錯,就是沒有曝光機會,後期平台成立的時候我打算直接把他們簽下來。”
巴佩親王看了韓宴一眼,略有些詫異的問道:“閣下,您的事業跨度會不會有些太大了?”
對方剛剛才開發完外賣軟件沒多久,轉頭就要去涉足娛樂界,哪怕是巴佩親王也覺得不太穩妥。
韓宴覺得並不會,因為蟲族的軟件市場實在缺乏競爭力,隻要涉足開發基本就是穩賺不賠的生意,這是一塊無人瓜分的蛋糕:“其實無論是開發軟件還是簽約主播,最後的結果都是要麵向網絡大眾的,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區彆,就算是軟件推廣,背後也少不了這些主播的幫助。”
巴佩親王瀏覽著大屏上的資料內容,因為看得有些入神,連有蟲幫他倒茶都沒發現,結果側身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滾燙的茶水直接潑了滿身。
“您沒事吧?!”
喬尼一直坐在韓宴身側,見狀下意識從位置上站起了身。他拿過桌上的紙巾快步走上前,半蹲在巴佩親王腿邊用紙巾拂去對方身上滾燙的果茶殘渣,語氣急匆匆道:“公司有備用藥箱,我帶您去用涼水衝洗一下吧,燙傷就不好了。”
巴佩親王沒想到喬尼會衝過來,當著韓宴的麵,難免有些尷尬:“閣下,沒關係,隻是潑到了一點,沒什麼大事。”
他年輕的時候上戰場服過役,體質並沒有亞雌那麼柔弱,彆說沒有被燙傷,就算真的被燙傷也對皮膚造不成什麼損害。
喬尼經過一段時間門的曆練,終於成熟了許多,也不再是當初那個毛頭小子了。他聞言後知後覺意識到這是在公開場合,慢半拍收回了手,將紙巾放在巴佩親王手邊,同時讓一旁的員工去尋找備用藥箱,為自己剛才的行為找了個借口:“抱歉,是我們公司的員工不小心燙傷了您,等會兒還是去休息室處理一下傷口吧。”
他語罷重新退到了韓宴身旁坐著,進退有度,條理清晰,儼然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
巴佩親王不由得恍了一瞬神,他見自己袖口和膝蓋都被打濕,想起等會兒還要參加七殿下的婚禮,到底還是起身離開去休息室處理衣服了。
韓宴隻得暫停會議,趁著休息的時候喝了口茶,他目光落在光腦上,不經意發現星網新聞正在報道七殿下尤斯圖與一隻雄蟲閣下的婚禮,微不可察頓了頓。
韓宴問喬尼:“今天七殿下尤斯圖結婚?”
喬尼想了想,然後點頭:“現在估計已經快開始了,你不知道嗎?”
韓宴沒說話,他在思考這麼大的事,自己為什麼沒有收到請柬,總不可能是皇室遺漏了:“巴佩親王怎麼沒去?”
喬尼:“他是長輩,可以晚到。上次你和伽因結婚的時候,酒宴開席的時候他才到。”
韓宴灰藍色的眼眸瞥了他一眼,不知夾雜著怎樣的情緒:“你記得倒是清楚。”
喬尼自知失言,立刻低頭不吭聲了。
韓宴思來想去,最後也想不明白那張請柬落在了誰的手裡,而伽因又為什麼沒有告訴他,最後直接拉開椅子起身,終止了這場會議,淡淡出聲:“我有點事先走了,等會兒巴佩親王出來的時候,你記得代我致歉賠禮。”
喬尼聞言有些詫異:“會議還沒開完呢,你要到哪兒去?”
韓宴這個工作狂,除了工作上的事還有彆的要緊事嗎?難道說他也要去參加婚禮?
喬尼糊塗的腦子終於靈光了一次。
韓宴離開公司後,在附近的商場打包了一份禮物,徑直乘坐飛行器趕往了婚禮現場。他一路掐算著時間門,發現婚禮最多才剛剛開始而已,結果當他抵達宴會廳門口時,就見伽因已經一瘸一拐地從裡麵走出來,安靜離開了宴席。
伽因還是那麼不喜歡熱鬨。
因為越熱鬨的環境,就會將他襯得越可憐,就像一隻沒人要的野狗。
他在偏僻的角落獨自坐了一會兒,然後放下禮物就離開了。
韓宴把手緩緩插進口袋,站在不遠處注視著伽因,心想他又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這次卻無關欲望,他隻是覺得那隻雌蟲有些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