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厄斯眼尾紅紅的,隻是因為膚色不太明顯,啞聲道:“你又不是獄警,管那麼多做什麼?”
獄警都不管這些。
許岑風提醒道:“但你現在還是囚犯。”
法厄斯埋首在許岑風肩頭咬了一口:“你也是囚犯。”
他覺得這隻雄蟲真傻,待在霍斯堡錦衣玉食的不好嗎,非要跑來這個鳥不拉屎的監獄,吃不飽穿不暖,許岑風什麼時候受過這種苦?
就算他們當初剛剛認識,許岑風被懷疑是星盜時,法厄斯都沒舍得讓對方住監獄,而是送到了酒店舒舒服服養著。
法厄斯扣住許岑風的後腦,修長的指尖在對方墨色的發絲間緩緩穿梭,在耳畔斷斷續續道:“為什麼不聽我的話……自己跑來這裡……”
許岑風溫柔回應,字句淹沒於糾纏的唇齒間,聽起來有些模糊不清:“我想和你死在一起。”
結局最壞也不過如此。
與其死在城內,倒不如和法厄斯死在一起,埋在一處。
法厄斯的視線逐漸失去焦距,他抬頭看向上方的天花板,性感的喉結上下滾動,無意識吐出了一句話:“但我不想讓你死……”
他不想讓許岑風死。
許岑風聞言一頓,然後愈發認真地標記著這隻雌蟲,那些密密麻麻落下的吻就像一張網,將他們兩個作繭自縛的可憐蟲裹得密不透風,皺眉問道:“你是不是受傷了?”
他發現法厄斯肩頭多出了兩道淺粉色的傷疤,明顯剛剛愈合不久。
法厄斯沒有隱瞞他,輕描淡寫道:“駐軍交接儀式那天耶尼亞安排了反叛軍襲擊,有一個釘子藏得很深,是跟了我十幾年的部下,他開槍的時候我及時躲開了,但還是不小心蹭到了一點。”
許岑風問道:“那你怎麼來了監獄?”
法厄斯懶洋洋伏在他肩頭,壓低聲音道:“我本來就打算假死騙過耶尼亞,反叛軍襲擊的時候,我找了一具屍體混淆視線,趁亂躲到了監獄裡麵,現在外麵有一小批駐軍還在搜尋我的下落。”
許岑風垂眸摩挲著法厄斯身上憑空多出來的新傷口,腦補出了當時驚心動魄的場麵:“你不怕被發現嗎?”
法厄斯掀了掀眼皮:“你記不記得之前陪佐格多塔爾去密林清剿異獸,結果獨自逃回來的那些部下?我當初故意把他們發配到了黑石監獄,早就替換掉了原來的獄警。”
許岑風心想怪不得外麵那些獄警都聽法厄斯的話:“那你打算在監獄待多久?”
法厄斯聞言沒吭聲,他深嗅著許岑風身上淺淡的信息素味道,眼眸饜足眯起,緩緩吐出了一句話:“不會很久的,最多兩天,韋瑟上將的消息一到,我們就立刻動身回霍斯堡。”
許岑風控製著自己信息素的散發範圍,隻維持在一個小小的圈子裡,法厄斯當初離開的時候太過硬氣,不肯接受許岑風的“喂食”,這幾天空虛得不像話,於是此刻隻能近乎貪婪地汲取著雄蟲身上的信息素味道。
許岑風在法厄斯耳畔緩緩廝磨,發絲擦過皮膚,聲音繾綣而又溫柔:“這幾天想我了嗎?”
法厄斯心道怎麼可能不想,他都快想死了,啞聲吐出了一個字:“想。”
許岑風嗯了一聲,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他打開上方淋浴的花灑,熱水兜頭澆下,在一片潺潺的水聲中低聲道:“我也想你。”
法厄斯被許岑風抱起來抵在了瓷磚牆壁上,總覺得自己會掉下去,他迫不得已抱住許岑風的頭顱,將對方緊緊按向自己的胸口:“真的想嗎?”
許岑風咬了他一下。
法厄斯嘶了一聲,他單手圈住許岑風的脖頸,卻難得沒發脾氣:“喂,我在監獄的時候,連衣服都沒敢敞。”
許岑風感覺他像是在邀功:“為什麼?”
法厄斯似笑非笑:“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不喜歡我露出來給彆的蟲看。”
許岑風心想法厄斯居然猜對了,他隔著一片升騰的水霧看向雌蟲,最後決定給對方一些獎勵,例如一次深深的吻,例如一次深深的標記。
“嗯,不許給彆的蟲看。”
許岑風吻得又深又用力,法厄斯一度喘不過氣差點窒息,舌根都開始發痛發麻,但這隻雄蟲帶著占有欲的話卻像毒/藥一般令他上癮。
怎麼辦?
法厄斯恍恍惚惚想到,許岑風這種無欲無求的蟲好像被自己帶壞了,這種話可不像對方能說出來的。
他居然有些得意。
信息素濃到極點,將法厄斯喂了個飽,大約半個小時過後,許岑風打開了旁邊的透氣窗,靜等著剩下的一點味道散去,這才重新折返回來抱住了腿軟腳軟的法厄斯:“你這樣等會兒怎麼出去?”
真可惜,監獄裡沒有塞子,東西流了一地,都被水衝走了。
法厄斯靠在許岑風懷裡艱難喘了口氣:“等我十分鐘。”
十分鐘他就能恢複好,這種事他有經驗。
許岑風有些無奈,隻好拿過一旁的乾毛巾幫法厄斯擦了擦身上的水痕,然後替對方換上了新囚服。隻能說身材好就是王道,法厄斯的身材又是極品中的極品,穿軍裝好看,穿囚服也一樣好看。
許岑風靠過去親了親他,頭發帶著濕漉漉的水汽,冰冰涼涼的:“你見過霍克了嗎,他和我一起進的監獄。”
法厄斯聞言掀起眼皮看向許岑風,意味不明道:“嗯,我聽說過,霍斯堡有一隻雄蟲對副首領霍克愛得要死要活,不僅和他一起謀害首領,還陪他一起進了監獄。”
許岑風:“……”
許岑風笑了笑,他抬手撥開法厄斯眼前的碎發:“你信了?”
法厄斯額頭青筋直跳,覺得許岑風問的完全是廢話,他如果信了,還會乖乖躺平在這裡被對方按著標記嗎:“我沒和他相認。”
許岑風一愣:“為什麼?”
法厄斯:“霍克的目標比你大,耶尼亞專門派了幾個釘子盯著他,免得麻煩,我就沒和他相認,霍克隻知道要在監獄彙合,但還沒找到我。”
許岑風:“……”
霍克真是個大冤種。
法厄斯和許岑風在浴室裡待了足足一個小時,這才走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發出一陣有節奏性的暗號,沒過多久守在門口的獄警就把門打開了。
法厄斯休息了十分鐘,勉強恢複了幾分力氣,除了眼尾有些紅,一切如常,前提是忽略他相比平常略有些緩慢的走路速度。
而許岑風不知是不是為了給足法厄斯麵子,故意裝出了一副“虛弱”的樣子,畢竟在北部隻有雌蟲榨乾雄蟲的例子,倒是少見雄蟲把雌蟲折騰得下不來床的時候。
晚上九點,已經到了囚犯睡覺的時候。法厄斯原本想把許岑風的位置換到和自己一個監區,結果許岑風被拒絕了:“我住的單間,不會有什麼危險,就剩最後兩天了,你彆暴露。”
法厄斯一想也是,監獄裡雖然都是他的暗線,但萬一在囚犯間走露了風聲也不太好,隻好派了幾名獄警把許岑風送回房間,約好明天在礦石場見。
許岑風被獄警帶走的時候,有一些囚犯看見了,但他們都不明所以,隻有斐文猜到了幾分內情。
“無崖肯定盯上了他。”
“嘖,多漂亮的小雄蟲,可惜被辣手摧花了。”
“你怎麼知道他會遭殃,那隻雄蟲看起來還挺能打的。”
“再打也沒有無崖能打,桑亞多厲害,直接被他打得舊傷複發了。”
就在五號牢房猜測紛紛的時候,獄警恰好護送許岑風回來了,斐文他們出於好奇,不由得走進欄杆看了幾眼,卻見許岑風臉色蒼白,囚服領口有一片藏不住的吻痕牙印,一副沉默得不能再沉默的樣子,很明顯被糟蹋的不輕,頓時麵麵相覷。
許岑風總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感冒了,八成是剛才在浴室洗完澡沒有及時穿衣服的原因。他正打算回房好好睡一覺,不經意發現五號牢房的囚犯都盯著自己看,對他們禮貌性點了一下頭。
斐文他們的心情頓時更加複雜了。
一隻金瞳雌蟲目送著許岑風離去的背影,語氣憐憫道:“多有禮貌的雄蟲啊,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和我們打招呼,真希望無崖以後少糟蹋他。”
嗯,糟蹋。
……
法厄斯嘴上說著和霍克相認太麻煩,但總不可能真的不搭理,畢竟行動就在這最後兩天。翌日清早礦石場集合的時候,他在一群勞作的囚犯中準確無誤搜尋到了霍克的身影。
當初法厄斯不僅把部下安插在了獄警中間,就連囚犯裡也有他的暗線。霍克剛來不久,一直在悄悄聯係那些黃牌的軍役罪犯,同時尋找著法厄斯的下落,他一邊探頭探腦的敲石頭,一邊警惕獄警的盯梢,根本沒注意到法厄斯這邊。
法厄斯懶洋洋坐在山石上曬太陽,被霍克蠢得頭都疼了,他瞥了眼身旁的許岑風:“你去還是我去?”
按理說應該是法厄斯去的,但他昨天被糟蹋得太狠,懶得動。
許岑風笑著道:“我去吧。”
他語罷利落躍下山石,穿過一堆正在勞作的囚犯,徑直來到了霍克麵前。
彼時霍克還在四處打聽消息,想要探聽法厄斯的下落。他一邊勞作,一邊環顧四周,冷不丁看見許岑風出現在眼前,頓時緊張起來:“閣下,監獄附近有很多暗哨,您還是不要和我離得太近了,免得被牽連。”
許岑風噓了一聲,示意他彆驚動獄警:“他們都吃午飯去了,你在找誰?”
霍克聞言往身後看了眼,見那些盯著自己的暗哨都去偷懶吃午飯了,皺眉猶豫一瞬,壓低聲音吐出了一個驚天大秘密:“我之前一直沒敢告訴您,其實首領也在監獄裡麵。”
許岑風挑眉,似乎有些訝異:“那他在哪兒?”
霍克臉色沉凝的搖了搖頭,他剛來監獄兩天,消息還有些滯後:“我還沒找到,您放心,一有消息我就立刻通知您!”
許岑風靜默了一瞬,他指了指不遠處坐在山石上抽煙的法厄斯:“你見過那隻雌蟲嗎?”
霍克看一眼就收回了視線,皺眉厭惡道:“昨天見過,聽說是個無惡不作的罪犯,您最好離他遠一點,免得被看上。”
許岑風:“……”
所以不是法厄斯不想和霍克相認,而是霍克這個傻逼根本沒認出法厄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