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岑風知道駐軍裡有一部分是耶尼亞的親信:“萬一避不開呢?”
法厄斯的回答簡單而又粗暴,漫不經心吐出了一句話:“避不開就打,最多浪費幾個小時,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語罷指尖一按,打火機就“嗖”地跳出了一簇幽藍色的火焰,越來越旺,仿佛要燃儘整個冬日。
“呼——”
火滅了。
夜間,監獄長正坐在辦公室裡值班,接近十二點的時候,他麵前的終端忽然響了一聲,顯示從霍斯堡地域發來了一份高級加密文件。
監獄長見狀下意識坐直身形,待看清發信定位後,連忙起身走到更衣室外間急促敲響了房門:“首領,韋瑟上將來信了。”
“哢嚓——”
監獄長話音剛落,法厄斯就開門從裡麵走了出來,他身上穿著一套便於作戰的黑色軍服,就連易容的偽裝也卸掉了,正用毛巾擦拭著臉上的水痕:“發信地是霍斯堡嗎?”
監獄長點了點頭:“是霍斯堡,應該是韋瑟上將發來的信息。”
法厄斯聞言把毛巾隨手扔到一旁,幽綠的眼眸晦暗不明,他在辦公桌前落座,在光腦上飛快輸入一串密碼破譯文件,沒過多久屏幕上就彈出了一份叛變名單。
“紮克.布魯斯伯爵……”
“西倫納德中將……”
“財務部長……”
法厄斯一邊滾動光標,一邊呢喃出聲,他唇邊的弧度越來越大,意味不明道:“我之前還說耶尼亞耐不住性子,沒想到他居然背著我暗中拉攏了這麼多將領,沒有幾年的功夫根本撬不動這些老狐狸的嘴。”
監獄長察覺法厄斯心情不妙,全程靜默不語。
法厄斯默背完上麵的內容,直接把文件刪除銷毀了,他看了眼牆角掛鐘的時間,對監獄長道:“傳達命令,讓他們半個小時內全部在樓下集合完畢,一點準時出發。”
“是!”
監獄長聞言敬了個軍禮,立刻推門而出,隻見監獄走廊站著一排黑壓壓的持槍士兵,四周鴉雀無聲,他做了個手勢,壓低聲音道:“立刻行動,儘量不要驚醒其他的囚犯,半小時後樓下集合。”
那些士兵聞言立刻散開,速度飛快地跑向各個樓棟,隻見他們一邊用身份卡打開軍役罪犯所在的牢房,一邊發放槍支彈藥,那些被關押的軍雌從牢房走出,在寂靜的長廊上麻利換上作戰裝備,全程沒發出一點動靜。
監獄裡的囚犯大多作息規律,晚上九點就熄燈睡覺了,十二點是他們睡得正熟的時候,就算有醒著的,看見外麵這種陣仗也不敢出聲。
趁部隊集合的時候,法厄斯拿著一套乾淨的軍裝徑直走向了第三監區,他找到許岑風的單人間牢房,用身份卡掃開門鎖,果不其然發現這隻雄蟲還沒睡覺,正站在窗前數外麵飛來飛去的蜻蜓探測器。
法厄斯皺了皺眉:“不是讓你睡一會兒嗎?”
他語罷將手裡的軍裝遞給許岑風,輕聲催促道:“換上,一會兒我們就出發。”
許岑風也沒避著他,聞言直接脫下身上藍灰色的囚服,換上了用來作戰的軍裝。法厄斯看見許岑風身上流暢緊致的肌肉,沒忍住伸手戳了一下,結果被逮了個正著。
許岑風按住他的手:“你做什麼?”
法厄斯理所當然:“摸你。”
這是他的雄蟲,有什麼不能摸的?許岑風以前也沒少揩他油,法厄斯覺得自己得摸三年才能摸夠本。
許岑風有些無奈,鬆開了他的手:“回去再說。”
法厄斯嘁了一聲,心想裝什麼正人君子。
許岑風很快就換好了衣服,當他和法厄斯乘坐光梯下樓時,就見作訓場上一片黑壓壓的士兵身影,不由得出聲問道:“你一次性從監獄調走這麼多士兵,那些囚犯會不會沒有獄警看管?”
獄警的數量必須和囚犯數量持平,否則很容易引起暴/亂,這也是黑石監獄為什麼設立在駐軍基地附近的原因。
法厄斯道:“不要緊,等我們天亮抵達霍斯堡的時候,駐軍會抽調一部分兵力過來看管監獄。”
他看似暴躁粗魯,實則什麼都考慮得很周到,比許岑風想象中要細心。
霍克正在最前麵集合隊伍,冷不丁看見法厄斯和許岑風走下來,連忙跑上前抬手敬了個軍禮:“報告首領,隊伍集合完畢,請指示!”
法厄斯聞言環視四周一圈,幽綠的眼眸壓迫性十足,片刻後才收回視線:“派一支偵察隊在前麵探路,你和艾爾登操控左右翼,注意後方是否有追兵,出發!”
霍克聞言臉色抽搐一瞬,回頭看了眼隊伍旁邊的一名褐色卷發雌蟲,不情不願敬禮道:“是!”
許岑風注意到霍克的小動作,仔細看了眼,這才發現隊伍裡多了一名年紀較輕的雌蟲少將,對方麵龐青澀,目光卻十分狡黠,看見許岑風的時候,悄悄對他敬了一個軍禮,笑著眨了眨眼。
許岑風一怔,
原來是艾爾登。
當初許岑風初到北部的時候,曾經在酒店門口遇見一群混混青年,還請他們吃了一頓飯。為首的艾爾登出身於貧民窟,上輩子曾經陰差陽錯救過法厄斯一命,後來成為了北部副首領,一度被喻為傳奇。
許岑風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見對方,他笑著頷首,以作回應,這才收回視線和法厄斯一起坐上了門口停好的作戰星艦。
法厄斯下令出發後,隊伍就全部啟程了,數十艘星艦把探路燈的亮度調到了最低,穿過茫茫黑夜,朝著霍斯堡的方向啟程飛去。
法厄斯一直在觀測著外間的動靜,片刻後才從操控屏上收回視線,冷不丁出聲問道:“你剛才在看誰?”
他總是很關注許岑風的一舉一動,小心眼,獨占欲強,愛吃醋。
許岑風感覺自己好像嗅到了一點點酸味,他微微偏頭靠近法厄斯,輕啄對方的耳垂,壓低聲音道:“我發現隊伍裡多了一名少將,霍克好像不太喜歡他。”
法厄斯挑了挑眉:“你指艾爾登?他們是競爭關係,霍克當然不喜歡他。”
許岑風雖然知道原因,但還是問了一句:“艾爾登是誰?”
法厄斯解釋道:“一個毛頭新兵,當初叛軍襲擊的時候,幸虧他推了我一把,幫我避開了一顆子彈,我看他還算機靈,就提拔到身邊了。”
許岑風點頭:“挺忠心的。”
他語罷忽然注意到法厄斯手中有一份囚犯赦免文件,右上角的照片欄是一隻灰發銀瞳的雌蟲,赫然是之前在監獄遇見過的桑亞,從法厄斯手裡輕輕抽出文件問道:“你想特赦這隻雌蟲?”
法厄斯懶洋洋倒入座椅,雙腿交疊而坐,黑色的軍靴鋥亮,泛著冰冷禁欲的色澤:“交易而已,他在監獄幫了我一些忙,我給他一個新身份。”
他語罷似乎是想逗逗許岑風,故意問道:“他以前殺過一隻雄蟲,然後被西部通緝成了逃亡者,你猜他是因為什麼被我抓進黑石監獄的?”
許岑風垂眸翻看著手裡的文件,沉思片刻才道:“星盜?”
法厄斯麵色微變:“你怎麼知道?”
許岑風淡定合上文件:“哦,因為以前我也當過星盜,之前見過桑亞一麵。他是克萊特聯盟的首領之一,不過他好像不太想繼續當星盜,後來西部追擊的時候就趁著內亂逃走了,沒想到被你抓到了這裡。”
他當初看見桑亞的第一麵就認出來了,隻是故意裝作不認識罷了。
法厄斯聞言詫異看向許岑風,卻是在震驚另外一件事:“你居然真的是星盜?!”
該死,他當初還以為是霍克亂扣黑鍋,沒想到居然是真的?!這麼一隻白白淨淨連臟話都不罵的雄蟲,而且血液純淨度還是百分百,為什麼要想不開去當星盜??!
許岑風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好像不小心自爆了,他偏頭看向法厄斯,目光溫和無害,略有些遲疑的問道:“我……看起來不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