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伊古就是底層雄蟲的代表,每個月領取一點福利補貼,再坑蒙拐騙的偷點錢,日子也算逍遙自在。他靠在一個巷子裡觀察著街上過路的蟲,最後終於發現一個財大氣粗的目標,用胳膊拐了拐遊闕:“哎哎哎,看見那個穿綠衣服的雄蟲沒,遊闕,就偷他!”
遊闕原本在靠著牆壁發呆,聞言循聲看了過去,隻見一隻胖墩墩的雄蟲正坐在路邊欄杆上吃麵包,脖子上帶著一根粗金鏈,滿嘴都是奶油:“他很有錢嗎?”
古伊古:“他家在我們鎮上開賭場的,你說有沒有錢?”
遊闕卻拒絕了:“不偷,換一個。”
他們這行有規矩,不偷地頭蛇,尤其還是混地下賭場的,容易惹麻煩。
古伊古盯著過路的蟲,猶豫著難以做決斷:“那……”
遊闕乾脆站直身形道:“算了,我自己去,你們在這裡等著。”
他語罷戴上一頂黑帽子,低頭擠進了擁擠的蟲群,修長的指尖捏著一片薄薄的刀片,悄然蟄伏在暗處,劃破皮包口袋隻需要短短三秒不到的時間,快得讓人看不清動作,不到半個小時就滿載而歸,重新回到了剛才隱蔽的巷子裡。
古伊古看見遊闕回來,眼睛一亮,連忙帶著小跟班約翰迎了上去:“怎麼樣?得手沒?”
遊闕不語,他拉開外套拉鏈,從裡麵掏出四個皮夾子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蓋上:“速度快點,分完錢趕緊撤。”
約翰是個結巴,所以平常不愛說話,見狀卻也不由得驚了一瞬:“遊……遊闕……你好厲害……居……居然偷了四個錢包!”
古伊古已經打開錢包蹲在地上數錢了:“約翰,你能不能不說話,我每次聽見你說話都覺得費勁。”
約翰隻好閉嘴。
遊闕眼睛毒辣,每次都能準確無誤從一堆蟲裡挑到最有錢的大肥魚,但他看起來對分錢這種事不怎麼感興趣,隻是傾身蹲在地上抽了一根廉價的香煙,繚繞的煙霧讓他看起來有些窺不真切。
遊闕兩年前因為偷東西進了監獄,出獄的時候就打算金盆洗手不乾了,但沒想到現在又乾起了老本行。他麵無表情把煙頭在地上按滅,詢問古伊古:“多少錢?”
古伊古撣了一下手裡厚厚的鈔票:“八千多,挺肥的,老規矩,你拿四,剩下的我和約翰平分。”
他語罷數了三千二百塊的星幣遞給遊闕,剩下的和約翰一蟲一半,那些皮夾子則被扔進了垃圾桶。
遊闕接過錢數了數,分出兩千遞給古伊古:“這兩千歸你,儘快幫我把身份證的事弄好。”
古伊古伸手接過,笑嘻嘻道:“我辦事,你放心,哎,我下午還有事,就不陪你們了啊。”
約翰結結巴巴問道:“你……你有什麼事啊?”
他們都是遊手好閒的小混混,能有什麼正經事去做?
古伊古煩躁道:“還能有什麼事,相親唄,昨天婚姻介紹所的調查員直接去我家了,死活非要給我介紹雌蟲相親,每年都要來一回,他也不嫌煩。”
遊闕聞言偏頭看向他,儘管麵龐因為故意點上去的麻子顯得有些醜陋,眉眼卻格外深邃,帶著薩利蘭法雄蟲不多見的俊美:“那你為什麼不結婚?”
他知道,古伊古還沒娶雌君或雌侍。
古伊古問道:“你還沒相過親吧?”
遊闕嗯了一聲。
古伊古聞言同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婚姻介紹所拉過來的都是一群歪瓜裂棗,要麼又高又壯,要麼又黑又醜,除非他們給我找一隻漂亮雌蟲,否則我寧願打一輩子光棍,你自求多福吧。”
婚姻介紹所匹配的相親對象都非常“門當戶對”,遊闕現在這個醜樣子估計分不到什麼漂亮雌蟲。
所幸遊闕並不在意這些,他和古伊古他們告彆之後,在樓下買了個麵包就上樓了。在左右鄰居看來,這隻雄蟲性格相當孤僻,一個月裡有十五天都縮在家中,剩下的十五天就算出門也是為了買快餐,來去匆匆,真是個怪角色。
事實上遊闕還沒想好該怎麼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活下去,他隻知道自己並不想被當成怪物抓去研究,多說多錯,不說就不錯,這也導致他來了聖裡埃這麼久,一個鄰居都不認識。
然而第三天的時候,婚姻介紹所的調查員再次敲響了遊闕的家門,打破了他平靜的生活:“尤金閣下,您好,我是婚姻介紹所的調查員,請問您明天周六有空嗎,我們為您在奇諾餐廳安排了一場相親,如果空閒的話希望您能準時赴約。”
遊闕戴著口罩站在門後,不動聲色打量了一下對方的臉,發現這次來的調查員和上次來的不一樣:“抱歉,我沒時間。”
調查員聞言低頭翻看了一下手中的表單:“請問您周日有空嗎?”
遊闕:“沒空。”
調查員看在遊闕是雄蟲的份上,脾氣相當好,聞言臉上的笑意變都沒變一下,耐著性子問道:“那請問您什麼時候有空呢?”
遊闕:“不清楚。”
調查員臉上的笑意終於消失了,聲音帶著幾分嚴肅:“閣下,望您知悉,相親是帝國頒布的法令,任何蟲都必須參加,在今年八月之前如果參加相親次數不滿三次的蟲是要繳納巨額罰金的,您確定沒有空嗎?”
遊闕眼皮子跳了一下:“巨額罰金?”
調查員微微一笑:“五萬以上,三十萬以下。”
遊闕終於發現了,自己這輩子都是被錢給拖累的,他抬手把口罩往上拉了拉,終於做出妥協:“周六幾點?”
調查員遞給了他一張小卡片:“周六下午一點,四號桌,請您務必準時到達。相親當天記得手持玫瑰花,穿著得體,不要對相親對象進行任何言語侮辱及動作冒犯,如果有問題可以撥打小卡片上麵的電話向我們谘詢,祝您相親愉快。”
調查員語罷也沒有多待,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就離開了。
遊闕關上房門,盯著手裡的小卡片看了片刻,他雖然知道有過犯罪前科的人找對象困難,但沒想到會困難成這個地步。
他以前在村裡相親找不到姑娘就算了,沒想到現在已經要淪落到和蟲相親了,還是體型外貌和男人沒差彆的雌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