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糾纏 他曾丟失過最珍貴的東西(1 / 2)

遊闕晚上回家之後, 連灌了兩大瓶水嗓子才舒服一些。他洗完澡像往常一樣躺在床上睡覺,但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總是浮現出那名小偷被酒吧打手強行拖走的畫麵。

遊闕不知道那個小偷的下場, 他隻知道人有失足,馬有失蹄,也許將來有一天自己也會失手被抓,結局比對方好不到哪兒去。

這種一眼就能望到頭的人生讓他感到了些許恐懼, 就像火車在鐵軌上行駛,明明知道前方是絕路,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改變命運。

收手嗎?

但他沒錢, 沒錢就得死。

工作嗎?

可他連身份都是假的, 甚至都不敢讓四周的蟲子發現自己是名人類。

遊闕想了很多,但又什麼都沒想出頭緒。他在黑暗中清了一下嗓子, 糖漿的甜味仍在喉間彌漫不散,與苦澀冗長的黑夜形成了鮮明反差,無意識皺了皺眉。

庫裡特酒吧一過了晚上十二點就打烊了,今晚的顧客尤其多, 散去之後隻剩滿地狼藉, 猶如蝗蟲過境。保潔正在清掃場地, 偌大的酒吧一時間隻能聽見機器掃地的窸窣聲和打桌球發出的碰撞聲。

“砰——!”

又是一聲脆響,一杆入洞。

桑亞手裡拿著球杆, 正和斐文他們一起打球。他在桌邊換了個位置,俯身瞄準, 正準備一杆清台, 凱文卻忽然從後麵的倉庫裡走了出來,在他耳畔壓低聲音道:“老大,那個小偷都招了,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兩名膀大腰圓的打手把一隻雌蟲從倉庫拖了出來,對方被打得鼻青臉腫,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拽在地上拖行的時候猶如一條死狗。

凱文將一包白色藥片丟在了桌上:“他不止偷東西,還私下裡向那些雄蟲售賣迷.幻藥,大概有半年時間了。”

這種迷.幻藥是專門針對雌蟲的,喝下去就暈暈乎乎,第二天才會醒,前一夜發生了什麼則全然不知,總歸不是什麼好東西。

桑亞聞言側靠在球桌旁邊,因為角度問題,他的半張臉都落入了陰影中,但不難聽出聲音裡的寒意:“他在你的酒吧賣了半年的東西,你一次都沒發現過嗎?”

於是大家都知道這場球玩不成了。斐文他們聚在球桌邊緣,頭頂微弱的燈光傾灑下來,也有零星落在了他們身上,但不止沒辦法照亮全身,明滅不定的陰影反而讓他們的麵容顯得愈發可怖。

“這裡魚龍混雜,小偷少說有幾十個,當地警察都不管,捉不完的。”

由小偷的視角看去,他仿佛看見一群地獄來的惡魔圍坐在餐桌旁,商量著該怎麼分食獵物,而自己就是他們餐盤裡可憐的螻蟻,身形顫抖得愈發厲害了。

桑亞修長的指尖握住球杆,在地麵輕輕敲擊兩下,每一下都震到了小偷的心臟處,仿佛在思考該怎麼處置對方。

最後還是斐文主動打破靜默:“桑亞,怎麼處置他?”

桑亞卻收回視線,轉身繼續瞄準桌台上的球,再沒有施舍一個眼神:“這種問題還用問我嗎。”

斐文隻好對那兩名打手使了個眼色:“廢了他的手,扔出去。”

如果隻是單純偷竊,這個小偷最多挨一頓打扔出去,但私下販賣迷.幻藥的舉動無異於觸碰了底線。這種東西不管是用在雄蟲身上還是雌蟲身上都相當卑鄙。

那隻雌蟲很快被拖走了,慘叫聲漸漸遠去,四周的員工卻恍若未聞,都在低頭乾自己的事。

斐文見桑亞每天窩在酒吧裡不出去,每天除了打球就是打球,不知想起什麼,從上衣口袋抽出了一張用餐券遞給他:“哎,剛才酒吧散場的時候,婚介所的海頓科長過來送了一張用餐券給你,估計要給你安排相親,你抽空去一趟吧。”

桑亞長得漂亮,明晃晃站在吧台旁邊那麼久,很容易引起注意。海頓科長負責這一片區域的婚姻分配工作,估計是起了牽紅線的心思。

那些雄蟲大多口味挑剔,不漂亮的不要,沒錢的不要,有時候和雌蟲都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黃過的也不是沒有。

海頓科長最近煩得抓耳撓腮,牽了好幾次紅線都黃了,冷不丁發現庫裡特酒吧來了隻這麼漂亮的雌蟲,當然不會放過。

桑亞直接拒絕了:“不去,我對相親沒興趣。”

斐文嘖了一聲:“帝國生育率抓得有多嚴你又不是不知道,早晚都得去相親,躲不掉的。你要是不去,後天他就得親自上門過來催。”

桑亞反問:“你怎麼不去?”

斐文:“誰說我不去,我都相了七八次了,明天上午還有一場呢。”

桑亞:“……”

桑亞對相親這種事一向沒什麼興趣,但他已經打算在這個小鎮過完後半輩子,相親結婚似乎也是必經的流程。

不過海頓科長給桑亞安排的相親對象顯然不止是挑剔那麼簡單,否則也不會半年還沒找到合適的雌君。

聖裡埃小鎮的二月是雨季,這天上午卻難得晴朗。桑亞垂眸坐在奇諾餐廳的卡座裡,仍是一身樸素洗舊的衣服。他迎接著桌對麵雄蟲赤.裸裸的打量,落在桌下的手捏著一張薄薄的刀片,在指尖翻飛時眼花繚亂,無意識泄露了幾分不耐。

前來相親的雄蟲顯然很滿意桑亞漂亮的臉蛋,眼神幾近下流的盯著他,身形微微前傾,一看就是色中餓鬼:“我叫傑裡,血液純淨度是34%。”

這種低廉的血液純淨度在帝都裡連門檻都爬不上,落在聖裡埃小鎮反而成為了一種炫耀的資本。

桑亞從頭到尾都沒有施舍過對方一個眼神:“很高興認識您,閣下。”

傑裡注意到了桑亞身上幾近寒酸的衣服,無意識皺了皺眉:“你的存款目前是多少?在聖裡埃小鎮有房產嗎?”

桑亞笑了笑:“抱歉,我沒有存款,也沒有房產,目前在庫裡特酒吧工作,管吃管住。”

雄蟲婚後都是靠雌蟲來養的,桑亞的條件顯然已經不能用糟糕來形容了。傑裡聞言幾乎扭頭就想走,怎麼也沒想到海頓科長給他介紹了一隻如此貧窮的雌蟲,但他看著桑亞漂亮的臉蛋,還是勉強耐著性子問道:“工資呢?”

桑亞故意報了一個很低的數字:“一個月兩千五星幣。”

傑裡忍不住驚呼道:“我在外麵買一件襯衫都要花三千星幣!”

桑亞聞言懶懶掀起眼皮看向他,不知夾雜著怎樣的情緒。他就像一朵豔麗的玫瑰,馥鬱卻帶刺,又像是剔透的冰雪,入手寒涼刺骨。

無法攀折,也無法強占。

“閣下,看來我無法達到您的要求。”

聲音有一種惺惺作態的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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