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服每隻蟲隻有一套,沒有多的,你暫時先穿這件。”桑亞語罷把襯衫遞給了遊闕,上下打量了一番雄蟲的身形:“尺寸應該合適。”
遊闕接過衣服問道:“這是誰的?”
桑亞微妙靜默了一瞬:“我的,還沒穿過。”
遊闕笑了笑:“謝謝,回頭洗乾淨還你。”
他語罷拿著衣服轉身去更衣室了,桑亞則雙手插兜靠在走廊等候,沒過多久遊闕就從裡麵走了出來,身上穿著一件乾淨的襯衫,尺寸剛好合適。
遊闕把那件潑濕的衣服隨便卷了卷:“這件臟的我帶回家洗吧。”
桑亞卻直接從他手裡抽了出來:“不用,酒吧有保潔員,回頭讓他們洗就行了。”
出了這麼一場風波,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倒是沒有蟲再鬨事了。桑亞坐在吧台旁邊,目光一直在舞池中搜尋剛才那隻雄蟲的身形,但怎麼也沒找到,無意識皺了皺眉。
直到凱文他們發現那隻雄蟲暈倒在洗手間,這才走過來告訴他:“桑亞,保潔員發現剛才挑事的那個家夥醉倒在洗手間了,怎麼處理?”
桑亞聞言瞥了眼不遠處正在忙碌的遊闕,見對方沒注意到這裡,這才吩咐道:“把他潑醒,灌一桶酒進去。”
凱文嘖了一聲:“他要是喝不完呢?”
桑亞淡淡闔目:“那就廢掉他一隻手。要麼喝酒,要麼殘廢,二選一,讓他自己挑。”
桑亞不想徒惹風波,否則按照他以前的性子,那隻雄蟲早在潑酒的時候就被打得半死不活了,要不是遊闕攔著……
要不是遊闕攔著……
桑亞莫名有些出神,心想怎麼對方一攔自己就聽了呢,就在他神思不屬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熱源,辮子被誰給扯了一下。
桑亞:“……”
不用說,一定是遊闕。
遊闕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他見桑亞坐在椅子上發呆,順手扯了一下對方的小辮子:“我到點下班了,先走了。”
桑亞扭頭把馬尾甩到了一旁,勁風淩厲,隻讓人覺得比鞭子還厲害,幸虧遊闕躲得及時,否則就被抽了個正著。
桑亞見遊闕躲遠,斜睨了他一眼:“閣下,雌蟲的辮子最好彆亂碰,否則下次受傷就彆怪我了。”
遊闕卻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故意把上麵的一道紅痕給他看,半真半假問道:“但這次我已經受傷了,怎麼辦?”
桑亞一頓,沒想到自己真的抽傷了遊闕:“你……”
遊闕卻已經收回手道:“算了,不嚴重,時間不早,我先回家了。”
他語罷對桑亞擺手告彆,這才把外套往肩膀上一搭,轉身離開了酒吧,等走遠了才微微搖頭,眼中閃過了一抹笑意。
桑亞看著精明,怎麼那麼好騙,他手上的紅痕是剛才在調酒台工作太久不小心壓出來的,哪裡像被辮子抽的?
桑亞不知道遊闕在騙自己,直到晚上還在惦記這件事。他在浴缸裡放滿熱水,霧氣很快彌漫了整個房間,直到熱水溢出來了才終於褪掉衣服躺進去,大腦得到了片刻休息。
遊闕換下來的那件襯衫就扔在旁邊,桑亞不知想起什麼,伸手撈了過來,隱約還能嗅到上麵殘留的酒精味道,混雜著雄蟲身上極淡的信息素,就像上好的催.情.藥。
桑亞的呼吸亂了一瞬,臉上泛起妖豔的潮/紅。他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控製不住想起今天幫遊闕擦拭的場景,那滴琥珀色的酒珠順著對方棱角分明的下頜線緩緩滑落,又因為喉結的滾動加快速度,最後淌入了襯衫裡麵。
真可惜……
桑亞本應該丟掉手裡的襯衫,臨近發/情/期的雌蟲受不了這種撩撥,但他卻把臉緩緩埋進那件襯衫,指尖越攥越緊,最後身形在浴缸裡漸漸下沉,連同那件衣服一起溺斃其中。
長久的窒息帶來了新生。
不知過了多久,桑亞終於嘩啦一聲從水裡冒出了頭,透明的水珠順著他潮紅的臉頰滴滴答答滑落,比傳說中的鮫人還要美豔幾分。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喘息不定,過了許久才終於平息下來。桑亞伏在浴缸邊緣,皺眉摸了摸自己發燙的後頸,心想自己該不會被那隻雄蟲挑起了發/情/期吧。
真該死……
那件襯衫漂浮在浴缸裡,不偏不倚恰好遮住了桑亞的下半身,最後又順著水流上飄,不偏不倚裹住了桑亞的後背。
就像是雄蟲從後麵擁住了他。
桑亞伏在浴缸邊緣,察覺到身後濕漉漉的衣料觸感時愣了一瞬,他反手摸向身後,卻碰到了自己的肩胛骨——
那裡有兩道凸起的、猙獰的、醜陋的疤痕。
這一片皮膚掩在衣衫下,從未被他人觸碰得窺,是比那條漂亮的辮子,還要隱秘的存在……
月明星稀,殘雨滴答。
一陣風過,仿佛帶來了北部遙遠的寒意。
遊闕今天回家的時候心情還算不錯,因為他收到了不少小費,粗略數了數居然有三千多星幣,都抵得上他小半個月的工資了。
日子如果繼續下去,倒比從前多了一些奔頭。
遊闕坐在床邊把錢數好,順手塞到了枕頭底下,不期然看見自己身上的衣服,摸了摸麵料,顯然價格不菲。
桑亞說這件衣服是他買了不想穿的,讓遊闕不用還。
但遊闕想得難免多一些,桑亞平常穿衣服都是洗舊的款式,從來沒見他穿過新衣服,這件襯衫價格不菲,該不會是桑亞壓箱底舍不得穿的吧?
雖然是新衣服,但就算洗乾淨還回去也舊了。
遊闕又重新拿出枕頭底下的錢數了數,思考著要不要給對方買一件新的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