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撫平 恨意埋藏入土(1 / 2)

聖裡埃小鎮常年陰雨連綿, 比南部還要潮濕,遊闕想,那個貧窮落後的地方並不適合桑亞居住。

他一麵用指尖剝掉桑亞身上礙事的褲子, 一麵扯過薄被將對方緊緊裹在裡麵, 低沉的聲音淹沒在他們糾纏的唇舌間,蒙上了一層難言的炙熱與曖昧:

“桑亞, 就和我一起待在南部, 哪兒也不用去……”

南部漂亮且繁華,桑亞就該待在這裡,哪怕外麵大雨傾盆, 冰冷潮濕, 雨停之後終究也會回暖的。

桑亞麵對麵坐在遊闕懷裡, 被親得神誌恍惚,本能回應著對方, 直到後背那隻撫摸傷痕的手逐漸下移時, 他才陡然驚覺雄蟲的意圖,渾身控製不住哆嗦了一瞬, 詫異看向遊闕:“你……”

遊闕不是說這段時間在家裡老老實實的嗎?怎麼……

遊闕舔吻著桑亞通紅的眼眶,悄無聲息扣住雌蟲的手腕,以免對方掙紮壞事:“噓,彆動。”

遊闕到底還是覺得標記了更安心,這樣桑亞就不會胡思亂想,而他也不用擔心對方會隨時離開。

桑亞的視線忽然傾倒, 被遊闕平放在了地毯上, 地板是冰涼的,但因為身上裹著被子,並不覺得難受。他沒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 甚至主動伸手圈住遊闕的脖頸,被子因此散開些許,銀灰色的長發絲綢般從肩頭覆落,遮住了那具雪豹般漂亮精瘦的身軀。

“遊闕……”

桑亞睫毛顫動,嗓子啞得一度發不出聲音,說不清是緊張還是彆的。他埋首在雄蟲頸間,汲取著對方身上濃烈的信息素味道,蒼白的臉上也泛起了潮紅,呼吸不穩。

他開始極力渴望著什麼,指尖陷入了遊闕的皮膚,落下一道被抓傷的痕跡。

遊闕用掌心覆住桑亞的小腹,隻感覺溫度燙手,他在黑暗中尋覓到雌蟲後頸的蟲紋,用力咬下去,在上麵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牙印:

“桑亞,告訴我,你恨誰……”

“告訴我,當初摘掉你翅翼的仇敵都有哪些……”

這筆賬當初的桑亞無力去算,現在的遊闕可以和他一起算。他會一個個記住那些名字,刻到骨子裡。

桑亞神智恍惚地躺在地上,聽見遊闕在自己耳畔不斷低語,銀色的眼眸一點點充血泛紅,幾年前的記憶浪潮般在他腦海中不斷翻湧,亂糟糟閃過了幾張熟悉的麵容。

他恨誰……?

他恨誰……?

桑亞的呼吸陡然急促了一瞬,他控製不住攥緊指尖,手背浮現出了幾道青筋,情動時的情緒起伏與仇恨瘋狂衝擊著他所剩不多的理智,聲音慌亂痛苦:

“貝歐文……貝歐文……他摘掉了我的翅翼……”

桑亞大汗淋漓,仿佛又陷入了當初躺在手術台上的感覺,語無倫次道:“但我已經殺了他……他已經死了……”

遊闕不住地親吻他:“還有誰?桑亞,告訴我還有誰?”

桑亞瞪大眼睛看向天花板,灼熱的淚水從眼眶掉落,順著淌進了發絲。他緊緊圈住遊闕的脖頸,試圖汲取些許溫暖,好驅散那種痛苦的記憶:“還有……還有奧利弗……他是操刀的醫生……”

“還有馬倫……我的翅翼在他手上……”

桑亞還那麼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蟲族漫長的二百年壽命他才堪堪走過了十分之一,翅翼被摘走的那一刻開始,前方光明的路途就轟然一聲塌陷斷裂了。

伴隨著外麵淋漓的雨夜,桑亞好似吐出了許多名字,但最恨的僅有那幾個。被標記成功的那一瞬間,他錯覺感受到了疼痛,忽然哆嗦且顫抖地吐出了一個名字:“遊闕——!”

遊闕聞言身形一頓,用指尖撥開了桑亞眼前汗濕的碎發:“遊闕?”

他低聲問:“你恨我?”

是恨,不過是又愛又恨。

桑亞在一片朦朧的黑暗中尋覓到遊闕的唇,像一條快要渴死的魚,他後頸淺色的蟲紋逐漸深了幾分,那代表著他已經被遊闕成功標記了,今後是屬於遊闕的雌蟲。

“不恨,”

桑亞急切親吻著遊闕,那麼虔誠,那麼認真,就像遊闕曾經無數次親吻他後背的傷口一樣:

“我愛你……”

我愛你。

他聲音嘶啞,一遍一遍的重複,不見剛才含恨的心驚,卻比世間任何情感還要濃烈滾燙。

一夜悄然過去了,驟雨初停,隻剩下潮濕的空氣和泥濘的土壤。

遊闕和桑亞一直睡到中午也沒醒,清早的時候克羅尼議長曾經上樓敲門叫他們吃早飯,但沒得到任何回應。雄蟲的信息素雖然已經淡去,但仍有絲縷溢出了門縫,克羅尼議長聞到些許殘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隻好尷尬下了樓。

雌蟲被深度標記後會有一段長達七天的虛弱期,桑亞也不例外。他趴在遊闕懷中昏昏沉沉睡了一覺,中午的時候才恢複了幾分氣力,睜眼醒來,卻猝不及防撞入了一雙淺棕色的眼眸。

遊闕摸了摸桑亞的臉:“醒了?”

桑亞聞言還有些沒回過神來,他閉了閉眼,隻感覺思緒混沌,身上沒有哪一處地方是不疼的,慢半拍問道:“現在幾點了?”

遊闕天亮的時候就醒了,隻不過他看桑亞沒醒,也就沒敢起床,怕吵醒了對方。遊闕伸手撈過桌上的終端,看了眼時間:“中午了,起床吧,剛好下樓吃飯。”

桑亞很少睡懶覺,平常最多九點就醒了,他聞言把臉重新埋進遊闕懷裡蹭了蹭,懶怠得不想動彈:“累……”

遊闕心想確實是累了,桑亞昨天站都站不穩,洗澡還是他抱進去洗的:“那你躺著,我下樓給你把飯端上來。”

他語罷掀開被子起床,隨便套了身衣服進浴室洗漱了,桑亞見狀哪裡還躺得下去,隻好打起精神起床:“算了,一起下去吧,不然雌父會問的。”

他從衣櫃裡選了身衣服,和遊闕一起擠在洗手台前刷牙,不知想起什麼,又對著鏡子看了看後頸,隻見銀色的蟲紋比從前深了幾分,還有一個牙印。

桑亞叼著牙刷回頭看向遊闕,懶懶眯眼,透著幾分愉悅:“你把我標記了。”

遊闕看見桑亞在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下:“這樣多好,誰也賴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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