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瞞得緊, 哈靈頓首領回來之前白蘭德並未往外透露,此言一出幾乎所有蟲都愣在了原地,而這其中最震驚的莫過於克羅尼議長了:
“純血?您是不是弄錯了?!”
遊闕的血液純淨度隻有26%而已, 怎麼會是純血雄蟲?!
哈靈頓首領卻沒功夫和他們廢話,直接帶著屬下衝進了審訊室。他俯身查看了一下遊闕的情況, 發現這隻雄蟲體溫燙得不正常, 心中暗叫不好:“快!找擔架過來把他送到醫院去!”
遊闕如果在南部出了事,蟲帝問責下來他們都擔待不起。
警局終於意識到了事情嚴重性,四周一片兵荒馬亂,幾名警員連忙抬了擔架過來把遊闕緊急送往醫院, 隻有奈爾局長還坐在地上愣神,警帽歪斜, 臉上一個通紅的巴掌印相當滑稽醒目。
哈靈頓首領去了醫院, 白蘭德隻能留下來處理現場,他居高臨下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奈爾局長, 語氣一慣溫和,說出的話卻不那麼好聽了:“奈爾局長, 麻煩您立刻釋放遊闕冕下的雌君,另外去醫院把那隻使冕下受驚的雄蟲抓回來等候審訊, 遊闕冕下一天不出院, 他就一步也不許離開警局, 聽明白了嗎?”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語氣已然嚴厲了起來。
奈爾局長還沒來得及回神,一旁的墨菲爾局長就率先敬禮道:“是,少首領,我們這就照辦!”
桑亞獨自坐在審訊室裡,隻感覺沒過多久外間門就傳來了一陣響動, 他循聲看去,卻見白蘭德出現在了門口。
白蘭德看了眼身後的警員:“把鎖銬打開。”
警員立刻照辦,上前打開了桑亞手腕上的電子鐐銬:“抱歉,剛才多有冒犯,您現在可以離開警局了。”
語罷還做了個請的手勢。
桑亞來之前就給白蘭德發了消息,看見對方過來也並不驚訝,他從審訊椅上起身,活動了一下略顯僵麻的手腕,對白蘭德道:“這次又麻煩你了。”
白蘭德把軍帽夾到腋下,搖了搖頭:“沒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遊闕冕下目前在南部居住,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我們也不好向蟲帝交代。怎麼樣,剛才那些警員沒為難你吧?”
桑亞搖頭,不甚在意,審訊室慘白的燈光落在他身上,割出一道模糊的分界線,明愈明,暗愈暗:“比黑石監獄強,遊闕呢,他放出來了嗎?”
白蘭德歎了口氣,心知瞞不住:“遊闕冕下剛才出了一點小狀況,在審訊室不小心暈倒了,不過現在已經送去了醫院,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你彆太擔心。”
桑亞聞言眉頭一皺,臉色瞬間門難看起來:“無緣無故的他怎麼會暈倒?”
桑亞當年被關進監獄的時候就受過一番嚴刑拷打,實在太了解這裡麵的陰司手段,但遊闕不管怎麼說也是一隻雄蟲,警員竟然也敢對他動手腳?
白蘭德一看就知道桑亞想歪了:“彆擔心,隻是突發性昏厥高熱,阿綏當初也發過一次燒,等降溫就好了。”
話雖如此說,但桑亞依舊放心不下,急著去醫院探望,他和白蘭德臨出警局時恰好碰見克羅尼議長,乾脆一起乘坐飛行器趕去了醫院。
遊闕原本是裝暈的,但沒想到這場病來勢洶洶,他很快就燒得神誌不清,隻依稀記得自己被送往了醫院,最後一點殘存的記憶是病房純白的天花板,還有空氣中彌漫著的消毒水味。
薩利蘭法已經出現過三隻純血雄蟲,無一例外都發過燒,有這些先例在,醫生治療起來還算有條不紊,晚上的時候,遊闕的生命體征終於平穩了下來。
星際醫院專門清空了一整層樓,晚上的時候長廊格外寂靜,醫生帶著助手從病房裡出來時,就見外麵等候著四隻雌蟲,上前對哈靈頓首領行禮道:“首領,我們已經檢查過這位冕下的身體狀況了,隻是正常的高熱,注射完退燒藥劑最多三天內就會蘇醒。”
哈靈頓首領皺眉:“怎麼要三天這麼久?”
醫生解釋道:“雄蟲身體素質與雌蟲不同,我們擔心藥效過猛這位冕下承受不住,所以隻注射了十分之一的藥量,後麵幾天再酌情增加,請您不必太過擔憂。”
醫院裡冷不丁住了一隻純血雄蟲,院長比哈靈頓首領還要緊張,幾乎把權威的主治醫生都調了過來,生怕出什麼意外,24小時監測身體數據。
哈靈頓首領聞言這才放下心:“那就好,你們一定要好好照看這位冕下,如果出了什麼意外……”
他說著頓了頓,出言威懾道:“蟲帝和我都饒不了你們。”
醫生從古至今都是個高危職業,在蟲族也不例外,醫生聞言連連點頭,隻能苦哈哈地進去跟著護士一起值夜。
桑亞一直在旁邊沒出聲,他背靠著冰冷的瓷磚牆壁,心中依舊擔憂遊闕的病情,哪怕聽見醫生剛才和哈靈頓首領的對話,眉頭也不見鬆懈幾分。
哈靈頓首領今天光顧著遊闕暈倒的事了,直到這個時候才冷靜下來打算追究罪魁禍首,他轉身看向白蘭德,勉強壓著怒火問道:“白蘭德,你說,今天到底出了什麼事,遊闕冕下為什麼會被抓到審訊室去?!”
白蘭德斟酌著道:“馬倫閣下似乎有意想娶拉塞爾家的雙胞胎,所以派出了婚介司的艾格斯幫忙說親,但他幾次三番上門騷擾,遊闕冕下氣不過和他產生了衝突,所以……”
哈靈頓首領一聽臉都綠了:“馬倫不是都快六十多歲了嗎,拉塞爾家的雙胞胎才多大年紀,他簡直荒謬!”
白蘭德頷首:“雌父,自從當年那件事後,馬倫閣下就一直沒停過對拉塞爾一家的打壓,這次說親隻怕也不懷好意。”
當年那件事?
什麼事?
哈靈頓首領掌管整個南部,說是日理萬機也不為過,但白蘭德稍微一提,他的腦海中就瞬間門浮現出了那件曾經轟動南部的凶殺案。
長廊空蕩,冷風無孔不入,寒意順著襲入了四肢百骸。
哈靈頓首領直到這個時候才終於發現桑亞的存在,他驚疑不定打量著麵前這隻灰發銀眸的清瘦雌蟲,儘管已經從白蘭德口中得知桑亞這些年的遭遇,還是忍不住一陣唏噓:“你是桑亞?”
“是。”
桑亞雖然已經獲得特赦令,但依舊改變不了曾經是個逃犯的事實,他俯身對哈靈頓首領行了一禮,靜默寡言,並沒有多話。
哈靈頓首領其實見過桑亞,當初那一屆新兵裡數他最出名,而且還是難得的A級,如果不出意外,會被上層當做重點苗子培養,但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