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番外——故地 願你最後落入他的懷中………(1 / 2)

當雨季最後一點尾巴從指尖悄悄溜走時, 炎熱就開始蔓延了整個南部。

桑亞和遊闕婚禮結束後沒多久就乘坐飛行器前往聖裡埃小鎮了。桑亞這段時間沒怎麼好好睡覺,途中難免犯困,沒過多久就靠在椅子上睡著了,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這個夢有些久遠, 那個時候他還沒有進黑石監獄, 也沒有成為逃犯, 翅翼也好好的在身上。

但是沒有遊闕。

桑亞剛剛和戰友執行完任務回來,穿著一身純黑色的作訓服, 難掩泥濘血汙。他抬手摘下護目鏡,露出一張漂亮卻不失淩厲的臉,竹子般生機勃勃。

戰友笑嘻嘻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桑亞, 這次你可是頭功,再加上之前攢的那些軍功, 估計要不了多久你就能晉升了。”

“早點晉升, 也好找一隻血液純淨度高的雄蟲相親!”

桑亞沒有理會隊友的調侃,他把護目鏡在半空中拋了一下又接住, 笑意散漫,拖長音調道:“是嗎, 可我還是更喜歡晉升。”

這個年紀的桑亞帶著幾分驕狂,萬眾追捧的雄蟲也不過是過眼雲煙, 相比之下, 他更關心該怎麼向上晉升, 讓家族的地位更上一個台階。

戰友羨慕嫉妒恨:“也是, 你長得那麼漂亮,哪裡缺雄蟲。”

“趁著年輕找一隻雄蟲多好,年紀大了可就沒優勢了。”

桑亞懶得聽這些:“你們自己回去吧,我去醫務室拿點藥。”

南部雌蟲都愛美, 桑亞這次出任務的時候不小心受了傷,如果不塗藥可能會留疤。他不想在自己身上留下那種亂七八糟的痕跡,語罷直接甩開隊友去了醫務大樓。

正值淩晨,醫務大樓空空蕩蕩,僅亮著幾盞路燈。桑亞原本打算找值班醫生隨便拿點藥自己回去處理,沒想到一走到醫務室門口就聽見裡麵傳來一陣掙紮的異響。

“救……救命……唔……”

這個時間點已經沒什麼蟲了,隻有桑亞他們因為參加夜襲任務,所以才淩晨歸隊。他聽見裡麵傳來的異響眉頭一皺,悄無聲息推門走了進去,隔著一道白色的簾子,依稀看見後方的醫療床上有一團黑影在掙紮。

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

“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他不會醒嗎?”

另外一道慌張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熟悉,像是奧利弗醫生:“應該是麻醉劑劑量不夠,我再補一針!”

桑亞心中莫名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走到簾子後麵,悄悄掀開了半邊,卻看見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隻見一名上身□□的雌蟲被束縛帶捆在手術台上,他後背鮮血淋漓,原本漂亮的翅翼半展不展,染出了一片刺目的猩紅。

一隻雄蟲死死按住了他掙紮的雙手,另外一名白大褂醫生正手忙腳亂的往雌蟲脊椎注射藥劑,伴隨著淡藍色的液體被逐漸推進體內,那隻雌蟲很快喪失了戰鬥能力——

他們竟然敢私下摘除雌蟲的翅翼?!!

桑亞見狀腦海中嗡了一聲,理智瞬間被怒火燃燒殆儘,他反應過來一腳重重踹上醫療床,直接將那名雄蟲從上麵踹了下來,醫療床滑動的時候不偏不倚恰好撞上奧利弗醫生的肚子,他痛得慘叫一聲,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哎呦喂!我的肚子啊!”

那隻雄蟲摔得頭暈目眩,他捂著腦袋艱難起身,結果就見一隻灰發銀眸的雌蟲一把揪住了自己的衣領,對方的拳頭高高揚起,聲音帶著冷冷的冰碴子:“你居然敢擅摘雌蟲的翅翼?!”

貝歐文顯然沒想到醫務室這個時候還有蟲會闖進來,他眼見桑亞揮拳打過來,大驚失色道:“你敢!我父親是馬倫,你敢打我信不信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貝歐文話一出口,桑亞帶著怒火的拳頭在距離他鼻尖一寸的距離險險停住,就像被誰按下了暫停鍵似的,隻有手背上的青筋因為憤怒而緊繃暴起。

貝歐文是一隻雄蟲,而且是一隻家世顯貴的雄蟲,彆說是普通雌蟲了,就算是軍部高官也得給幾分麵子。

桑亞不想給家裡惹麻煩,卻又被雄蟲卑劣的行徑氣得臉色難看,他的拳頭停留在空氣中,捏得咯吱作響,咬牙切齒問道:“你的父親是馬倫,所以就可以隨意摘除雌蟲的翅翼嗎?”

奧利弗醫生躲在牆角,根本不敢出聲。

貝歐文見桑亞不敢打自己,慌張的情緒褪去,冷笑了一聲:“摘他的翅翼又怎麼樣?我就算要他的命也沒誰敢攔,我認識你,克羅尼議長家的蟲崽子嘛,我勸你彆給家裡惹麻煩,否則……”

他言語未儘,威脅之意卻一分不少傳達了出來。

“……”

桑亞盯著他沒說話,漫長的幾秒過後,拳頭卻緩緩放了下來,像是怕了他的威脅。桑亞轉身走到病床旁邊扯斷束縛帶,將那隻昏迷的雌蟲背到了身上。

貝歐文見狀麵色一變:“桑亞!你敢把他帶走試試,信不信我讓你——”

貝歐文話音未落,隻聽耳畔忽然襲來一陣淩厲的勁風聲,桑亞毫無預兆一腳踹中他身後的儀容鏡,裂痕蛛網般在鏡麵上四處蔓延,碎玻璃嘩啦一聲瀑布般落下,亂七八糟濺了一地。

“嘩啦——!”

貝歐文登時嚇僵了身形,桑亞背著那隻昏迷的雌蟲,站在一地碎玻璃麵前,眼眸因為光線緣故看起來比深潭還要漆黑。

他冷冷看了貝歐文一眼,什麼也沒說,踩著一地碎玻璃轉身離開了。

“哢嚓——”

地上的鏡片裂成了蜘網,一點點蔓延擴散,將四周的景物照得千瘡百孔,就像桑亞後背留下的傷疤。

因為那一次插手,他得罪了貝歐文,從而給自己引來災禍,也因為那一次插手,他失去了重若性命的翅翼。

桑亞已經很久都沒做過那個夢了,他打心眼裡不願回憶。他不是一隻喜歡後悔的雌蟲,但午夜夢回的時候卻仍然控製不住地去想,思考到底值不值得。

飛行器抵達了聖裡埃小鎮,降速的時候發出了一陣輕微的氣鳴聲。

桑亞終於從睡夢中醒了過來,他無意識動了動腦袋,結果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枕到了遊闕的肩膀上,雄蟲維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不動,低頭翻看著終端。

遊闕察覺到桑亞的蘇醒,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睡醒了?”

桑亞閉眼點點頭,醒了一會兒神才慢慢睜開眼睛,他盯著遊闕俊美的側臉,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湊過去啾咪了一口,顯得特彆的……

奇怪。

遊闕和桑亞在外麵很少做這種出格的親密舉動,他被對方親得一愣:“怎麼了?”

桑亞尾音懶懶的,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喜歡你就親,不行嗎?”

遊闕沒說話,隻是不輕不重掐了他屁股一下,桑亞立刻呲溜一聲扭開了。遊闕見狀這才從椅子上起身拿行李,拽著那隻放肆大膽的雌蟲下了飛行器。

“聖裡埃小鎮還是和以前一樣,都沒怎麼變。”

桑亞站在哨站口伸了個懶腰,如是感慨道。

遊闕和他一起過關卡,聞言隻想笑:“你又沒走多久,能有什麼變化。”

桑亞心想確實沒離開幾個月,但他總感覺過了很久。他和遊闕一隻手拎一個行李箱,出聲道:“走吧,先回酒吧,我已經和斐文他們發過消息了。”

遊闕卻道:“你先過去,我找兩個朋友,等會兒去酒吧找你。”

桑亞嘁了一聲:“又是那兩個碰瓷兒的?”

他對古伊古和約翰印象深刻。

遊闕不答,算是默認,他揉了一把桑亞的發絲:“待在酒吧等我,很快回來。”

遊闕還沒有告訴古伊古他們自己回來的事,就是想過去突擊檢查一下,看看這兩隻蟲是不是又在詐騙。他沿著從前熟悉的街道慢慢行走,尋找著古伊古和約翰經常混跡的地方,途經奇諾餐廳的時候,卻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裡麵。

“你煩不煩,我都說了不想相親,你再上門信不信我揍你?!”

“閣下,聖裡埃小鎮的大齡未婚雄蟲隻剩您一個了,無論如何我都會幫您找到合適的雌君的!”

“你放屁!鎮上那麼多單身漢,少來纏我!”

靠窗的餐桌對麵坐著一隻年紀輕輕的秀氣雌蟲,身上穿著淺藍色的製服,應該是婚介所的調查員。他見古伊古不配合,也不見生氣,隻是漲紅著臉道:“為每一隻未婚雄蟲找到歸宿是我們的職責,如果到了月底您還是找不到雌君的話,我來和您相親好了!”

他語罷攥拳重重錘在桌上,眉頭緊皺,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

“???”

古伊古氣了個倒仰:“什麼叫我找不到雌君?!你搞明白,是我看不上那些雌蟲!”

雌蟲認真問道:“那您看得上什麼樣的?”

古伊古氣死了:“總之不是你這種牛皮糖!”

遊闕站在門口,雖然聽不清裡麵在說些什麼,但大概也能猜到古伊古一定是被婚介所的調查員給纏上了。他識趣沒有上前打擾,站在外麵看了一會兒戲,這才用終端給古伊古發了條消息,約他和約翰晚上一起碰麵吃飯。

【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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