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團聚番外(二) 荊棘遍布王冠……(2 / 2)

許岑風下意識伸手,法厄斯卻反應極大地抬頭看向他,那雙幽綠的眼眸暗藏凶狠殘忍,像一隻被觸犯領地的野獸。

許岑風一頓:“……”

法厄斯猝不及防對上許岑風的視線,終於回過了神,當他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時,眼中飛快閃過了一抹慌張,但迫於性格又不知道怎麼開口道歉,隻能僵著坐在原地。

好在許岑風並沒有在意這些。他將烤肉放到一旁,在法厄斯身旁落座,低聲問道:“怎麼了?發什麼呆?”

“……”

法厄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自從來到密林之後,就莫名感到了一陣心悸,腦海中總是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畫麵,時而是漫天大雪,他渾身是血地躺在野外被異獸分食,時而是一抹跌跌撞撞逃走、但酷似許岑風的背影。

這些場景無論哪一個都給法厄斯帶來了莫大的刺激,他的眼眸因為充血變得通紅,在跳躍的篝火旁甚至顯得有些猙獰。

“沒事……”

法厄斯閉目緩緩吐出一口氣,仿佛是為了欺騙自己,又用力重複了一遍:“我沒事。”

饒是許岑風心思細膩,此刻也猜不到法厄斯反常的緣故,隻能思考是不是對方的精神力暴/亂期快到了,晚上該補一次安撫。

“等會兒吃完東西早點休息吧。”

許岑風語罷低頭認真烤肉,耳畔卻冷不丁想起了一道低啞陰沉的聲音:“許岑風……”

許岑風:“嗯?”

法厄斯問他:“有一天你會不會離開我?”

許岑風動作一頓:“……”

這句話聽起來仿佛隻是普通情侶間確認安全感的小情趣,但對於許岑風這個上輩子曾經真的離開過北部的人類來說,竟莫名有些錐心刺骨。

許岑風低著頭,許久都沒動,手裡的肉串都烤糊了,火舌險些順著鐵簽躥到指尖。他反應過來慌張把肉串放到一旁,用紙巾擦了擦手上濺到的油脂,勉強笑了笑:“為什麼這麼問?”

法厄斯死死盯著他,眼睛裡麵依稀還能看見血絲:“我想知道。”

“許岑風,回答我。”

許岑風聞言低低喘了口氣,心臟好像有什麼沉甸甸的東西壓得難受:“不會,彆想那麼多。”

他答得篤定,法厄斯聞言眸中的暗沉也褪了幾分,一縷紅發悄然滑落在臉側,莫名顯得他有些狼狽:“許岑風,彆騙我,你知道,我最討厭被騙了。”

說討厭都是輕的,是恨,咬牙切齒的那種恨。

許岑風脾氣很好,他淺淺一笑,像一塊打磨圓潤的璞玉:“好,不騙你,給你烤肉好不好?”

法厄斯瞥了眼他的烤肉,皺眉有些嫌棄:“都烤糊了,誰要吃。”

說歸說,他卻還是抽出來三兩下吃了個乾淨,然後解下腰帶上的折疊刀,把鐵架上的烤肉分割成大小均勻的塊狀,接替了許岑風烤肉工作。

許岑風看了他一眼:“你會做飯嗎?”

法厄斯是典型的北部雌蟲,絕不會用西部那套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規定來要求自己,廚藝堪稱一塌糊塗。

烤架煙氣太濃,法厄斯被熏得眯起了眼睛,語氣狂妄不可一世:“不會,所以等會兒就算不好吃你也得給我咽下去。”

他這輩子第一次給雄蟲做飯,許岑風不給麵子就死定了!

許岑風噙著笑意看向他,目光溫柔似水,難得說了句情話:“是毒.藥我也吃。”

法厄斯手一抖,差點連盤子都打翻了。

大抵是難得聚在一起的緣故,再加上餓了一天,大家都興致勃勃,後半夜也不見困意,率先回到帳篷裡休息的反而是法厄斯。

盛夏時節,他蓋著被子卻覺渾身寒冷,就好像躺在冰天雪地裡一樣,連骨縫都在冒著森然的寒氣。偏偏又性格好強,不肯和任何人說自己不舒服,隻能獨自蜷縮在帳篷裡。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許岑風去溪邊洗手回來,拉開帳篷門鑽了進去,結果就見法厄斯閉目縮在一角,俯身輕輕抱住了他。

帳篷裡一片黑暗,法厄斯聽見許岑風的聲音,緩緩睜開雙眼,視線恍惚了一瞬,不確定的開口道:“許岑風……?”

“是我。”

法厄斯渾渾噩噩,沒頭沒腦問了一句話:“外麵是不是下雪了……”

否則他怎麼會這麼冷?

夏季悶熱,儘管偶爾會吹過一陣涼風,許岑風也沒辦法昧著良心說外麵下雪了。他伸手摸了摸法厄斯額前的碎發,觸及到皮膚時,隻覺一片冰涼。

“沒有下雪,法厄斯,現在很暖和。”

法厄斯閉目皺眉,臉上閃過了一絲痛苦,他的耳畔全是密集的槍聲,還有野獸凶猛的嘶吼聲,間或夾雜著呼嘯的風雪,好像有誰在拚命喊他的名字:

“大首領!快回來!!那邊有埋伏!!”

“大首領!您彆死!您死了北部該怎麼辦?!”

“大首領,您當初不該放走那隻雄蟲的,我會替您找到他的……”

“大首領,我會將您埋在這裡……”

“大首領……”

“大首領……”

請不要死在遠方的戰場上,那裡風雪未停,故人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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