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哈爾從浴室出來的時候,他看見一幅燈下美人圖。
布魯西脫下了他的衣衫,身上隻留下一件寬大的背心——還是白色純棉背心,這種老頭衫反而將黑發男人瘦削但絕不瘦弱的身體輪廓勾畫得淋漓儘致,他稱得上細腰的白皙腹部滿是精乾的肌肉線條。
要是在曼哈頓海灘,這賣相沒有1000美元*絕不可能。
布魯西瞥了一眼這個自己撿來的男人:“停下你的口哨,喬丹,看在你今天這狼狽模樣你可以睡床上,我先去洗澡。”
“那你……”哈爾看著這稱不上好的狹窄的出租房常用的廉價沙發,還沒等他反駁,布魯西就披著浴巾走進了浴室。
“先睡,明天早上在考慮怎麼回去,哈爾。”
他喊我哈爾?
不知怎麼的,綠燈俠有點開心。
我明明應該對這個疑似外星混血的男人多加注意——畢竟不是所有外星人都像火星獵人榮恩·榮茲*一樣,甘願留在地球勤勤懇懇當個社畜警察,更多的外星人是還保留著封建製度的阿斯加德人那樣不屑一顧,或者就是對瑪麗·地球·蘇虎視眈眈的野心家……
但是這床鋪間那濃鬱而又清冽的海水的味道讓他回想起家鄉海濱城。
“這水味跟哥譚似的,”宇宙警察哈爾嘟囔著,經曆了長時間的高強度戰鬥令他昏昏欲睡,他漂亮的棕色眼睛漸漸合上,“有點腥。”
本來準備等主人出來再聊一聊的飛行員沒能抵擋睡神修譜諾斯的召喚,儘管身上的傷口還在疼痛,他伴著他們一起沉眠。
布魯西在浴室裡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才出來——他還特彆在自己手上戴上了一雙一次性的手套(這本來是用來清潔衛生間時用的),已經習慣了一個星期香水瓶設定的他今天遇到的這個不聽話的小觸手本來還以為是自己覺醒超能力,但按這一天的經曆來看,怎麼看這個透明的還有些憨態的Q彈小觸手是個色中惡魔。
布魯西先去櫥櫃裡拿了傷藥和繃帶,為了傷員他今天晚上決定在沙發上湊合一晚,不知怎麼的,布魯西莫名覺得自己一晚上不睡覺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說的好像他天天熬夜經驗豐富似的。
床上的哈爾已經睡著了。
布魯西坐在這個彈簧都快突破上麵的亞麻織物戳進屁股裡的廉價沙發上,頭頂的暖黃燈光為了省電費也被一關了之——但是憑借著良好的視力,布魯西還能看見昨天馬特送來放在餐桌上的橙子。手裡捏著玻璃藥瓶,布魯西聽到了和自己相隔不遠的那位喬丹先生的呻·吟。
哈爾感覺有一股寒氣順著他的背浸染進他的身軀,順著骨骼到肌肉,沿著蜷縮一團的胃部一股寒苦湧上喉頭,他覺得有誰揪著自己的腸子攪動,又有人刺傷肝膽,五臟六腑都陷入酸楚。
這可不太好受,哈爾忍著太陽穴的巨痛,作為用精神力構建實物的綠燈俠,剛開始跌跌撞撞上任的時候每次那些東西被打碎都會讓他頭昏腦眩,猶如針刺……但是今天這種劇烈的反應讓習慣疼痛他都有些難以忍受,哈爾想睜開眼睛,但是他的眼皮好像被膠水黏連起來一樣,他甚至連睜眼的氣力都沒有了。
一隻冰涼的手指撫上他的脖頸。
柔和的薄霧將哈爾包裹,一股海洋的氣息沿著鼻腔入侵肺部,體內的火熱的痛楚好像伴隨著這清冽的海霧慢慢消散,哈爾感覺那隻可愛的帶著觸手的吸盤*順著眉心侵入了正在沸騰的大腦,吃過無數次精神係反派的虧的哈爾現在卻沒有設防。
他欣悅地引導這看著還有些稚嫩的小觸手們進入自己。
布魯西像是一隻被雄蟹狩獵捕獲的雌蟹,牢牢困在哈爾·喬丹身上,但他並不覺得難受,身體的本能讓他也緊緊鉗住床鋪上這個英俊的男人。
他們躺在夏日礁石上被一波又一波海浪輕吻,又被拖入深海漩渦共同沉降。
“布魯西……”哈爾乾燥的唇間第一次念出除了痛呼以外的清晰單詞。
布魯西抬手撫摸了一下哈爾的眼皮:“睡吧。”
他沒說的是在觸手們撫摸著哈爾的時候,他的內心深處也浮現出異樣的滿足,但是,他好像也在渴望哈爾伸出和他一樣的巨大的精神力觸手,那怎麼可能呢?
哈爾·喬丹是個確切無疑的地球人,布魯西是如此肯定,他的目光透過夜間的昏暗落在自己身畔的男人身上,不知怎麼的,本來滿心的疑惑都化為柔和的流水傾淌。
這是不對的,布魯西內心有塊冰冷的地方告訴自己,你現在產生的洶湧澎湃的情感正常嗎?你真的會因為一張漂亮臉蛋對一個男人產生性·欲嗎?你真的……對哈爾·喬丹一見鐘情了嗎?
但是布魯西的嘴角不自覺地翹了起來,他垂下來的微微卷起的黑發順著他的動作落在哈爾的臉頰上。是啊,他為什麼不能對一張漂亮臉蛋一見鐘情呢?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布魯西天生應該得到最好的,哈爾就像是自己從垃圾桶裡親手扒出來洗乾淨的寶石,這是夜晚的一個禮物。
他是專屬於布魯西的鑰匙。
那個冷硬的布魯西歎了一口氣,再也沒有出聲提醒這個沉浸於荷爾蒙的傻孩子。
布魯西的唇印在哈爾的額頭。
“晚安,小綠寶石。”
布魯西接下來沒有了動作,今天豐富的過分的經曆消耗了他的精力,藍眼睛合上了後,他也被睡神召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