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是一片寬廣的草坪,站著一對長相異常出眾的夫婦,兩人還牽著一個小孩。
沈拂揉揉眼,那孩子好像長著尾巴。
小孩露出靦腆的笑容,被父母拉著一塊給他鞠了一躬:
“恭賀仙君證道長生!”
“……”
沈拂麵無表情地進屋,反鎖,關掉所有的窗戶。
居然被這個世界騙了,明明注明著本世界靈氣稀薄,妖魔鬼怪極少。
保險起見,沈拂上到二樓,準備將窗簾一塊拉了。
“仙君!”利用尾巴的力量,小孩從屋頂倒掛著向下看他,羞澀道:“是不是小七哪裡做的不好,惹怒仙君了?”
“小七不要胡鬨!”
沈拂站在窗戶邊,親眼看到夫婦中的一位變身成超大的狐狸,將小孩叼在嘴裡,另一位則跟他道歉:“小兒頑劣,希望仙君不要同他計較。”
聲音隔著玻璃清楚傳來。
沈拂看著窗戶外的狐狸:“這玻璃對你們來說是不是完全沒有阻擋作用?”
小孩笑嘻嘻道:“仙君真有意思。”
沈拂默默打開窗戶:“請進。”
一家三口恢複成人樣,當然小孩的尾巴依舊是在外麵晃悠,沈拂坐在對麵的沙發上,正在揣摩對方身份。
“得聞仙君證道長生,狐族特來拜賀。”
沈拂站起身,透過落地的玻璃窗發現自己的視野變得格外遼闊,他甚至能看清遠處山上的一花一草。
然而這座山周圍,接連幾座山土地焦黑,寸草不生,甚至隱隱有崩塌之勢。
小孩全名叫胡小七,順著沈拂的目光看去,仿佛回憶到了什麼恐怖的畫麵:“那場雷劫真的太可怕了,要不是老祖宗留下的陣法,我狐山怕是會遭滅頂之災。”
沈拂猜測他口中的狐山就是唯一還有花草生長的那座山。
他的緘默讓一旁的男女有些不安,公狐狸開口道:“非仙君的過錯,仙君成功渡劫,如今狐山反而沾光靈氣充裕。”
胡小七一個勁點頭:“以前靈氣稀薄,修煉都好困難。”
三言兩語,沈拂理清大概,那場恐怖的雷劫是因為這具身體原主人渡劫所致。
胡小七:“彆的種族都好羨慕我們的,離仙君近可以提前來拜會,不像他們有的還要跋山涉水。”
沈拂的麵色有些不好,聽這意思,還要再來人。調整一下表情,用開玩笑的語氣對他道:“你也喜歡來這裡?”
胡小七害羞地點頭:“這周圍都是仙氣,沾了能無形中讓氣運變好。”
沈拂沉默了。
“小七彆鬨。”公狐狸佯裝斥責一句,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狐狸,“這是我狐族的拜禮,還請仙君收下。”
這隻狐狸實在是太小了,連眼睛都睜不開。
公狐狸反而像是捧著稀世珍寶一樣放到沈拂麵前:“這是我狐族千年一遇的天才,出生便有四條尾巴,很有可能修成八尾。”
“難道不是九尾狐狸?”
公狐狸苦笑道:“九尾是傳說中的境界,千萬年很難出一個,何況現在天地靈氣凋敝,修煉出六條尾巴已經是相當厲害。”
小狐狸像是聽懂他的話,炫耀地抖了抖屁股,展露自己四根小拇指長的尾巴。
“日後他修煉有成,仙君可以當坐騎驅使。”
沈拂出於好奇摸了摸小狐狸,沒想到對方直接鬆手放到他懷裡,“仙君喜歡就好。”
送走了狐狸一家,沈拂將小狐狸放在沙發上,自己盤著腿沉思。
【係統:沒有原主的記憶確實很麻煩。】
沈拂腦子裡此刻裝的全都是知識。
是知識,不是記憶。
屈指一彈,指尖竄出一團火焰。
喝了聲‘滅’,火焰自動熄滅。
他繼承了這具身體的一切,唯獨沒有對過往的記憶。
小狐狸大著膽子趴到拖鞋上:“餓。”
沈拂找了許久,最終拉開一個抽屜拿出枚石頭給它。
石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無光,小狐狸一臉饜足地又舔了一下,沉沉睡了過去。
咚!咚!咚!
地板劇烈震動,沈拂看了眼外麵,確定隻有自己的彆墅有異動。
震感最強的地方是一樓走廊儘頭的房間,推開門後的一刹那冷風迎麵而來。
裡麵是一個五官極度完美的男人,剛才的狐族夫婦比起他都遠遠不如,男人發梢末端竟是蔚藍色的,在他周圍,圍繞著一層薄薄的冰霧。
看到沈拂,他瞳孔猛地一縮:“你居然渡過了仙劫?”
沈拂沒有回答,而是觀察束縛住男人四肢的鐵鏈,這些鏈子像是從地下長出的一樣,牢牢扣住他的肌肉,上麵隱隱泛著金光。
“你是誰?”
男人冷笑道:“這是腦子被雷劈壞了?”
沈拂點了點頭,一臉認真:“是的。”
男人先是一怔,爾後目露一絲算計和喜色。
沈拂則是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我腦子是壞了,但力量還在啊。”
“……”
“我忘記了很多事,”沈拂在門口坐下,“需要你為我解答。”
“憑什麼?”
沈拂:“你被這些鐵鏈束縛著是不是很難受?”
“廢話。”
“配合的話,我可以隻留下一根鐵鏈。”
他能看出來那些金光會順著男人四肢遊走,偶爾男人會露出隱忍的表情:“隻剩一根鐵鏈你應該會舒服很多。”
男人略一沉吟,點頭表示同意。
“回到剛才的問題,你是誰?”
“巫牧之。”
他的聲音很好聽,沈拂認真聽著,還專門拿個本子做總結。
姓名:巫牧之。
本體:未知(自稱是高級機密,不能透露)
身份:遠古三大魔頭之一。
年齡:未知。
人物經曆:乾天乾地,殺孽無數,遭遇百餘名仙君圍攻,最終封印。
從他的描述中,沈拂得知遠古幾次大戰後,大妖消失,眾仙隕落,時至今日,靈氣稀薄,修行日益艱難。
而自己,居然是當世唯一的仙君。
沈拂長歎:“無敵,無敵是多麼寂寞。”
巫牧之毫不留情地打擊他:“我都能感覺到你氣息不穩,可見在雷劫中受了重傷,沒有幾百年回不到巔峰。”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
巫牧之:“你的太爺爺看過守我,他死後你爺爺負責,你爺爺死了你爹接手,現在輪到你了,這麼說你明白了嗎,白癡。”
他的口氣很惡劣,任誰被囚禁萬年都不會有好臉色。
“明白了,”沈拂鄭重道:“你就是我們家祖祖輩輩留下來的傳家寶。”
巫牧之目光緊緊盯著他,突然吸納空氣中的寒氣,直接結成冰箭朝沈拂心口|射來。
冰箭在距離心臟幾厘米處融化。
沈拂:“我說過我的力量還在。”
合上本子:“今天先到這裡。”
“彆忘了你的承諾。”
沈拂打了個響指,‘啪嗒’幾聲,鐵鏈幻化成一條細長的鏈子,繞著脖頸轉了兩圈。
“手腳全都能自由活動,”沈拂溫和道:“不用感激我。”
巫牧之慢慢摸向脖子上的鎖鏈,完全就像是一個項圈嵌牢在脖頸上,瞳孔渙散,似乎是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直到沈拂轉身關門的一刻,一聲嘶吼響徹天際——
“本!座!要!殺!了!你!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