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公墓在全市算是中低檔公墓, 車隻能停在山下, 其上是一個大斜坡,經常是黃沙漫天, 快到公墓入口才稍微好一些。
裡麵栽種的樹木不少, 實則環境尚可, 吃虧在四周交通不便。
沈拂翌日早晨親自來了一趟,不趕巧的是烈日炎炎,幾乎將人烤化了, 又要徒步千米,回來後隻覺得和曬乾的鹹魚無異。
宋聽風用冰毛巾幫他降溫,也是挺心疼。
毛巾搭在額頭上, 沈拂就這麼一覺睡到了下午, 醒來時沒有看到宋聽風,深淵獸也不在。
“人呢?”
烏鴉:“公墓。”
此時外麵烈日的餘溫退了不少,沈拂坐起身研究了一會兒天氣,帶了把傘出去找人。
一天中來兩趟公墓不是什麼愉悅的體驗, 有些墓前親屬多年沒有拜祭,積攢著很深的怨氣。
這個點來祭拜的人不少,本就很熱, 看到沈拂拿著把黑色的雨傘覺得稀奇。
虧了長相和身材優勢,宋聽風很好辨認, 沈拂快步走到他身邊, 後者目中泛有溫和的笑意:“天氣預報說未來一周都沒有雨。”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下, 一滴豆大的雨珠砸在臉上, 緊接著,天空中又落了不少。
不少人抬頭望天,疑惑怎麼忽然就烏雲蔽日。
嘩!
沒有一點緩衝,雨像從天上倒下來一般澆灌在身上,遠處雷聲陣陣,典型的夏季雷陣雨。
車都在好遠處停著,眾人用手遮著頭頂,紛紛往外跑,還有些不時咒罵天氣預報。沈拂早有準備將傘撐開,避免落湯雞的命運。
儘管有雨傘遮擋,雨勢還是非常嚇人,幾乎是寸步難行,沈拂蹙眉:“早知道應該在房子裡多備上一把傘。”
宋聽風實則很滿意現在的狀態,兩人同撐一把傘,彼此挨得很近:“烏鴉算出的有雨?”
沈拂搖頭:“我隻是覺得龍王差不多該到了。”
宋聽風一向冷心冷情,也不由同情了巫牧之一瞬間。
“倒是你,怎麼單獨跑了過來?”
宋聽風:“碰碰運氣。”
上午沈拂來這裡說要尋找緣分一無所獲,他其實沒有抱多大希望。
沈拂忽然邁出腳步,往入口處走,彆過臉望著宋聽風:“也許運氣來了。”
大雨滂沱的天氣,所有人都在往下跑,卻有一輛車正在往上開。
沈拂眯了眯眼:“坡上禁止通車,他是怎麼上來的?”
宋聽風沒有回答,不過答案很快就出現在二人麵前。
黑色轎車停下,車窗幾乎被雨衝花的不成樣子,儘管如此,沈拂還是透過間隙看到裡麵的情況,有些懷疑自己眼花。
“你沒看錯,”宋聽風道:“開車的是條魚。”
車門開了,走下一條足足一米多長的大魚,它的魚尾是分開的,相互交叉走路,頂著肥肥的身子,一雙凸出的金魚眼最是嚇人。
這條魚看到沈拂時微微有些詫異:“仙君?”
沈拂剛準備開口,它忽然像受了驚嚇,往回逃跑,跳入雨水積成的水潭消失不見。
這段時間來拜訪沈拂的不是畢恭畢敬,就是打打殺殺,但一見麵就逃的它是獨一個。
沈拂正疑惑,宋聽風冷冷道:“估計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擔心你收了它。”
目前看來,這條詭異的魚最有可能應了烏鴉的卜算,沈拂走到小水潭邊,水麵還有沒平靜下去的漩渦,鼻尖動了動,聞出一股格外濃烈的魚腥味道。
一般不管是什麼妖精,隻要修煉出道行,原本的體味就會漸漸消失,狐族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這條魚散發出的腥臭到現在都沒有散去,必然是涉及了些不好的事情。
“先回去,”沈拂道:“市裡這麼大,想找到它不容易。”
雨下得越來越猖狂,沈拂將手伸出傘外,掌心被雨水砸得生疼:“水產類的妖精都歸龍王管轄,可以去請教他。”
宋聽風輕咳一聲:“到龍王麵前彆提水產兩個字。”
沈拂:“我有分寸。”頓了頓又道:“你說曆史上有沒有吃過龍的,龍肉是什麼味道?”
宋聽風被他問住了,又不想顯得自己無知,沉聲道:“以後可以問那隻魔。”
沈拂恍然大悟,沒錯,巫牧之可能會知道。
走到半路雷停雨歇,真正回到彆墅天空已經放晴,一碧如洗。
彆墅裡多了一道陌生的氣息,巫牧之臉色陰沉地抱臂坐在窗邊,看到沈拂瞬間有千言萬語想要罵出來,唇瓣動了動,卻沒有出聲,脖子伸長聞了聞,嫌惡道:“你們倆身上什麼味道,難不成在野外興致來了?”
沈拂瞥了他一眼,將傘掛到外麵晾著:“不巧碰到了條魚。”
巫牧之目光一亮:“錦鯉?”
他最近是該轉轉運。
沈拂:“一條不知名的野生魚,”說著看向坐在巫牧之旁邊的龍王:“它的尾巴很有特色,是分開的,能和人一樣正常走路。”
龍王穿得還是當初在龍門時他們看到的那身衣服,身上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是罪魚,生來厄運纏身,不過它有轉嫁厄運的能力。”
沈拂:“將災難轉移給彆人來減輕自身的厄運?”
龍王:“並不會減輕。”
沈拂:“那為何還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