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脖頸後吹來一陣涼颼颼的風, 楚睱猛地回頭, 撞上一張慘白的麵容。
迅速抬起左肘攻擊, 伯爵輕易地躲開, 轉眼間已經站在他麵前。
楚睱搖頭,現實中再好的身手放在遊戲裡也施展不出來,NPC是這裡近乎無敵的存在。
至少在《幽靈》中是這樣,隻要求玩家從古堡逃出去,而非慫恿去和伯爵戰鬥。
涼涼的聲音傳到耳邊, “客人, 你是想要繼續參觀還是和我上去?”
合理的選擇是接著瀏覽, 尋找逃出去的線索, 但楚睱不準備離開, 自然是選擇後者。
伯爵轉過身,貿然將後背暴露, 他身上的衣服花紋紋路詭異,從背後看去就像是一雙閉著的惡魔之眸, 隨時會睜開攝取人的靈魂。
楚睱被領到書房, 伯爵淡聲道:“想看書的話, 請隨意。”
說完坐在書桌前, 一動不動。
裝了這麼久,沈拂有了些困意,礙於任務目標在眼前, 不能隨便下線。
楚睱站在書架旁, 目光黏合在他身上, 突然發問:“你殺過人麼?”
沈拂嘴角的笑容緩慢綻放。
楚睱掃了下任務界麵,離天亮還有三個小時,他其實有很多種打發時間的方式,不知為何卻隻想和伯爵說話。
“有人在模仿你殺人。”
說話的同時霍然明白為什麼很多人沉溺於虛擬的世界,不僅僅因為在這裡他們是世界的主角,而是這些NPC,他們是最好的傾聽者,像是一個正常的人類能和你鬥智鬥勇,談天說笑。
你是世界的主角,而你並不孤獨。
和詭異的外表不同,沈拂聲音輕飄飄的,宛如羽毛慢慢降落在楚睱的心上。
“跳梁小醜。”他緩緩道。
楚睱沒有過多贅述案情,更多是與之探討凶手自認為的行為美學。
轉眼窗外的世界漸漸變得明亮。
沈拂起身,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穿著得體的衣服,麵上戴著銀白色的麵具。
到了白天,他又重新做回了伯爵。
楚睱感覺到手腳一點點無力,安靜等待著即將降臨的死亡。
在恐怖遊戲中,多數玩家走投無路時會選擇強行退出遊戲,就算疼痛值調的再低,也沒有人想要經曆死亡。
但楚睱相信凶手一定這麼做過,一次又一次地被伯爵殺害,他在享受這個過程。
沈拂從書架後麵拿出麻繩,將楚睱拖著往大廳走,一夜未眠讓麵具下的表情極其陰鬱。
楚睱被放在餐桌上,銀製的小刀慢慢劃破他的衣服,冰冷的觸覺不時傳來,神智卻是相當清醒,楚睱甚至在思考伯爵會先從哪裡下手,割裂喉嚨,還是從手腕放血。
衣服都快被劃成破布條,沈拂也沒從他眼中看到求饒的祈求,頓感無趣,將幾乎是半裸的楚睱五花大綁,扔到古堡外麵。
冷風颼颼刮過,刺的人皮膚疼,樹枝上幾隻烏鴉正在放肆的鳴叫。
楚睱用了好幾個呼吸的時間,終於意識到自己被扒光丟出來的事實。
找了塊尖銳的石頭,想要將麻繩磨斷,無論他用多大的力氣,除了磨紅的手腕,繩子沒有絲毫破損。
楚睱目光一變,退出了遊戲。
剛取下頭盔,就看到遊戲艙外探頭探腦的人。
楚睱坐起身,打開遊戲倉,“你在做什麼?”
楚瑜鬆了口氣,試探地問道:“失敗了?”
他也玩過《幽靈》,如果成功早就該從遊戲倉裡出來。
楚睱皺眉:“《幽靈》有沒有第三種結局?”
楚瑜表示不理解。
楚睱:“除了逃脫或是被伯爵殺害,有沒有其他結局?”
楚瑜搖了搖頭,目光突然爆發出強烈的色彩,“哥你是不是玩出了彩蛋?”
楚睱抬眼瞥了他一眼,看得楚瑜心裡咯噔一聲,兄弟多年的經驗,他敢肯定自己哥哥在遊戲中產生了很不好的體驗。
被NPC狠狠羞辱了一番,無功而返,楚睱的表情冷得可怕,手機響了好幾聲才讓他的思緒漸漸回籠。
同一個清晨,始作俑者正哼著悠揚的小曲,準備早餐。
連續十幾個小時不眠不休,沈拂掛著淡淡的黑眼圈,心情卻是一反常態的好。
“楚睱若是再進遊戲,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這個世界推崇人工智能,方便省時,美中不足的是隨時都有可能麵對病毒入侵的風險。
【係統:補充一點,我不是病毒,再者,長此以往,我早晚被你榨乾。】
沈拂狠狠咬了一口麵包:“你最近的詞彙量見漲。”
【係統:……我認錯。】
“六月十三日晚,我市又發生一起命案,這次的受害者……”
伴隨著女主播嚴肅的聲音,沈拂的注意力漸漸聚集在牆上的投影上。
幾次想調大聲音,無從下手:“還是電視機好用。”
畫麵裡,記者正在現場做報道,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具蒙了白布的屍體正被擔架抬著運上車。
受害者的身份沒有公布,根據前幾樁命案,不難推測又是一名年輕女子。
鏡頭一晃而過的瞬間,沈拂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同樣在關注這起連環殺人案,隻要順藤摸瓜調查下去,總會和楚睱產生某種交集。
用完早餐,沈拂將所有的窗戶打開透氣,大致將彆墅收拾一番。
他住的地方極其豪華,隨意一眼都能看到價值不菲的物品。
【係統:打掃房間乾什麼?】
沈拂擦去花瓶上的塵土,悠悠道:“這兩天會有警方上門。”
時間比預計的要提前,午後日頭剛下去一些,就有幾人登門到訪。
“沈先生?”
沈拂點頭,讓他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