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拂沉吟後道:“對她來說,也許是件好事。”
異國他鄉,沒有安知的地方,會是新的開始。
楚瑜放下手機:“遊戲怎麼樣?”
沈拂儘量精簡著和他說。
本要去陽台的楚睱,腳步自此沒有再挪動,他發覺對待楚瑜,沈拂總有種異樣的耐心。
待一轉身,沈拂就對上冷冽的目光。
同他擦肩而過,提示道:“你這是捉奸的目光。”
楚睱則瞥了眼楚瑜,“自覺點。”
楚瑜:“……”
沒有證據,君翼的遊戲監製最終還是按照長時間工作導致心臟驟停處理。
夜晚,楚睱在台燈下寫報告,寫寫停停,最後留下的不過寥寥幾句話。
沈拂端著兩杯牛奶進來,一杯給他暖胃,一杯自己用來安神。
“還沒寫完?”
連紙帶筆移到一邊,沉聲道:“有些案子你放在一個普通人麵前,他都能看出端倪,但警方卻無能為力。”
證據不足很多時候是辦案者最大的悲哀。
沈拂:“馬柏利為了安撫他的家人,給了不少補償金。畢竟還有生活要維持,雖然憤懣,也無濟於事。”緩了緩又道:“對付安知,就要徹底打破他不切實際的幻想,那個下棋的老者其實也影射了他的一部分特質。”
楚睱看向他,沈拂笑道:“不能接受自己擅長領域內的失敗。”
靜默須臾,楚睱道:“你呢,你怕什麼?”
沈拂話語有一瞬間的凝滯:“命。”
楚睱不由皺眉。
沈拂轉而道:“我命不好,兩任伴侶都走了。”
瞥了下楚睱,用一種奇異的語調道:“不知道會不會還有第三個。”
一陣寒意自脊梁骨蔓延,楚睱下意識挺直腰身——
命硬,不怕。
時間一晃而過,白天楚睱需要工作,隻能利用夜晚的時間進入遊戲。
城主府的守衛看到他們便自動放行。
府內多了不少花的品種,列種在道路兩邊,像是在歡迎他們的到來。
沈拂:“還缺一條紅地毯。”
幾乎在他話音落下的一刹那,一道聲音立刻接上:“再隆重的場景也是虛的。”
安知站在路的儘頭,手捧一匣子,目光深沉如水。
很少見他有不笑的時候,這倒算是一次新鮮的碰麵。
沈拂關注到他拿的東西:“比試的內容?”
安知將匣子放在桌麵上打開,裡麵的物品呈半透明狀,乍一看有些像個燈罩。
“這是我近幾日新研究出的東西,它能感知到遊戲中任何數據的波動。”
安知抬眼望他:“乃至一個人的情感起伏。”
對照著試驗一番,他看著燈罩道:“今天很冷。”
然而雖是晚上,烏雲沉沉,天氣還是悶熱。
燈罩裡竄出火花。
沈拂挑眉:“不就是個測謊儀?”
安知搖頭:“測謊儀有漏洞可尋,它沒有。”
語畢忽用一種挑釁的目光注視沈拂:“不如猜猜我想比什麼?”
沈拂不假思索道:“真心話大冒險。”
“……”
安知冷著臉道:“我從來不知你如此會開玩笑,這東西是用來下注。”
沈拂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淡去。
同一時間,詭譎的笑容卻一點點爬上安知的臉龐:“就賭自己認為最珍貴的東西,我最重視的就是這款遊戲,倘若你贏,不但通道,甚至連遊戲未來的發展都由你左右。”
他將手放在燈罩上,虔誠道:“《歸元》是我最重要的定西。”
燈罩亮出溫暖的橙色,證明他所言不虛。
沈拂道了句‘有意思’,暗含嘲諷。
安知:“上一個和我這麼玩的人是陳許,也就是死掉的那個遊戲監製,他最寶貴的是命,可惜他輸了,所以隻能把命交到我手上。”
說著用目光細細描繪沈拂的眉眼:“讓我猜猜,你最重要的是什麼,手,眼睛,大腦?”
無聲中對峙幾個呼吸,沈拂緩緩開口:“我跟你比。”
在安知注視當中,他慢慢將手放在燈罩上:“楚睱。”
橙色的光芒再次閃現。
沒有去看楚睱的神情,沈拂大大方方地凝視安知:“一旦我輸了,就把他交到你手上。”
安知瞳孔微微放大。
沈拂淡淡道:“沒有異議的話,我想儘快開始第三場比試。”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烏雲後傳來轟雷悶響,將此刻安知的臉照的透亮,他低著頭,隻能借著雷光看清部分表情。
許久,一聲近乎譏諷的笑聲隨著空氣傳播開來:“把他交給我?”
換個說法,豈不是將自己交到警察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