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中映照出另外一張容顏。
沈拂整理好衣冠,剛走出門便和安知打了個照麵。
陡然間看見擁有自己容貌的人出現在麵前是種神奇的體驗,然而他和安知的接受能力都算上佳,還能心安理得打招呼。
楚睱起得最早,他們出來時已經用過早餐。
安知頂著沈拂的麵容走在他身邊,秉持著多說多錯的原則,基本上不怎麼發言。
城主府出行用的是馬車,幾人來到藥鋪,掌櫃正在耐心跟夥計講解兩種相似的藥物,一回頭看到安知吃了一驚。
“你先幫我照看一下鋪子。”
夥計不明所以,隻是點頭。
沈拂扮演的是安知的角色,跟著走到裡屋,表現出和她幾分熟稔的樣子。
“城主,你怎麼……”
沈拂擺手,“他們已經知道你我的身份,無需隱瞞。”
說著細細打量麵前的人。
掌櫃身上,幾乎看不出一絲女人味,女扮男裝可謂是相當成功。
“你承諾過我們互不乾擾。”掌櫃眼中浮著一層薄怒,似乎對安知透露信息表現的相當不喜。
沈拂笑了下:“彆誤會,他們隻是來當說客。”
“說客?”
“勸你回到真實的世界。”
掌櫃古怪地看著他:“你又在搞什麼鬼,明明知道我是不可能回去。”
沈拂:“打賭,賭注是你。”
門外的馬夫正懶散地等人出來,一陣怒罵聲後,就看見藥房掌櫃手持掃帚將人往外邊打。
沈拂搖頭:“一點也不友好。”
安知幸災樂禍看他。
真正的比試內容不在掌櫃身上,沈拂來不過是走個過場,但被人趕出來相當不光彩。
讓馬夫先走,沈拂模仿安知說話的特色,笑意中摻雜些陰陽怪氣:“還要繼續進去不?”
安知則學他的表情,笑裡藏刀:“今天就算了,”轉而對楚睱道:“天色尚早,不如去街上逛逛?”
楚睱頷首。
沈拂默不作聲跟在他們後麵,安知冷言冷語:“尾巴這種東西除非長在動物身上,平日裡可是很討人嫌的。”
沈拂背著手,毫無所動,繼續跟著。
楚睱掃了眼有意和他錯開一個肩頭的沈拂,目光忽然微微閃動:“讓他跟著也無妨。”
安知皺眉。
楚睱:“就當是個結賬的人。”
沈拂笑得詭譎,“對,我有的是錢。”
安知眉頭沒有舒展的跡象,聽沈拂的語氣,活像是要將城主府的私庫搬空。
沈拂指著一家古玩店,“喜歡什麼,我包場買下來送給你們。”
趕在楚睱開口前,安知已然冷言拒絕:“不必。”
三個人走在路上,分明該擔心的人是沈拂,安知卻是用防賊的眼神一直警惕後者,以防他真的做出一擲千金之事。
沈拂瞧見前麵有家玉器鋪,衝楚睱笑了笑,“買對玉佩贈你們可好,紀念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楚睱看到他這一笑,目有所思,稍頃點了點頭。
不圖好看,隻選貴的,沈拂瞄準一件玉雕。
安知扯著嘴角道:“彆忘了初衷。”
沈拂:“一對玉佩外加玉雕。”
從玉器鋪出來後,老板滿麵笑容,親自送他們到門口,沈拂也是笑顏如花,安知麵色變得極快,為了不被發現做出一副占儘便宜的樣子。
忽然伸手抓住楚睱的胳膊,對著他說話,目光卻是看著沈拂:“我餓了。”
語氣十分親昵。
楚睱:“想吃什麼?”
安知:“前麵有個麵館。”
順著他的心意,來到一家麵館前,夏季天氣燥熱,老板在外麵同樣擺了幾張桌椅做生意。
安知有意和楚睱坐在一邊,還親手幫他倒了杯茶。
沈拂坐在對麵笑而不語。
熱騰騰的麵條上來,儘管太陽正一點點突破雲層,誘人的香氣無損人的食欲。
眼觀沈拂的淡然,安知眯了眯眼,不動聲色將碗裡的一片牛肉夾給楚睱。
楚睱停下動筷,定定看著他。
安知低聲道:“多吃點。”
楚睱徹底放下筷子,瞥了眼碗裡的牛肉,嚴肅道:“你是不是被下降頭了?”
正在吃麵的沈拂險些被湯嗆住,安知則臉色鐵青,基本的笑容都維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