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維平怒罵了一句“不孝子”,也無顏回去麵對一眾同僚了。
薑彥舟跑得飛快,但這侯府他並不熟悉,走著走著竟迷了路,一不小心差點進了女眷的院子。
最後還是蘇音及時發現了他,給他指了一條回去的路。
薑彥舟瞅了瞅蘇音,乖乖回去。
後頭的拒霜納了悶:“總覺得薑公子在姑娘麵前格外聽話。”
蘇音笑了笑:“許是愛吃鋪子裡的點心吧。”
薑彥舟自從嘗過之後,便幾乎日日都來,蘇音也習慣給他多留幾分。
拒霜呢喃著:“是嗎……”
他怎麼覺得不像呢。
拒霜雖有不解,但卻沒功夫多想。前頭觥籌交錯,女眷的地盤也應酬頗多。
蘇音作為東道主,要應酬的人也有不少。不過能被請過來的都是平日裡相處得好的,蘇音已經能熟稔地跟她們閒聊搭話。
說得最多的,不外乎還是李況等人。作為京城貴婦人一手捧到高處的最佳隊員,李況的人氣便是這麼久了也仍舊居高不下,甩開一眾人等。
蘇音聽她們自己便能將話說得熱熱鬨鬨的,也圖了方便了,隻是不知是誰,聊著聊著竟然聊到了賭局上。
蘇音聽她提起道:
“昨兒我讓管事去押注,竟然瞧見了幾個衣衫襤褸的過來賭球。”
蘇音立馬問:“那太仆寺讓他們下注了嗎?”
“自然沒有,平日裡押注的非富即貴,若不是熟麵孔,也不收他們的錢。總有些人以為這是賭坊一般,什麼錢都收。”夫人搖了搖扇子,覺得若是收了這些人的錢未免掉價?
蘇音聽來,卻擰起了眉頭。
太仆寺不賺尋常百姓的錢,過來押注的都是穿金戴銀有錢人,或是遇上管事,也需自報家名。這不是為彆的,就是不願讓馬球賽的賭球變成賭坊的賭注一般,吸窮人的血。
都是富貴人的遊戲,原先一直未曾聽聞有尋常百姓過來押注,怎麼昨日卻又有了。
蘇音記下這樁事,直覺這裡頭有古怪,打算晚些時候跟夫君好好說一說。
前院裡頭,周律也聽說了薑彥舟之前在那兒大放厥詞,他也沒生氣,等酒席結束臨走前,叫住了薑家父子,還跟薑彥舟道:
“薑公子之前為我家娘子說過話,還未曾尋到機會好生謝過。如今薑公子不過想要去馬球場上小試身手而已,何須花上那些功夫,太仆寺下一場馬球賽剛好還空著一個位置,薑公子若是感興趣。可以自己組建一支隊伍前來約戰。”
薑彥舟將信將疑:“真的?”
“自然。”周律道。
薑彥舟上下打量著周律一眼,覺得有古怪,但是好不容易到手的機會他又不願意錯過,所以仰著腦袋,高傲地道:“行,那本公子就勉為其難地打了一場吧,到時候可不要哭得太慘。”
薑維平又有點手癢了,這該死的蠢東西!
拉走了丟人現眼的兒子,薑維平潦草地與周律告了彆,便趕緊拖著兒子出了侯府。
薑維平今兒一直在自己跟自己較勁兒,總覺得周律知道了什麼,想著這一天真是夠驚心動魄的。
走遠後,薑維平才告誡兒子:“往後少跟承平侯一家人來往!”
薑彥舟一下子就炸了:“憑什麼不能?我就愛吃他們家的點心。”
他就愛去八珍閣!
“吃吃吃,就知道吃。”薑維平恨鐵不成鋼,“小心行差踏錯,被人算計死。”
不知為何,薑彥舟總覺得這話古怪:“爹,你們是不是打算偷偷乾些什麼?我怎麼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呢。”
薑維平冷哼一聲,咕噥了一句“你知道個屁”便徑自離開了。
薑彥舟趕忙提步跟上。
第二日,傾注在承平侯府的目光不減反增。不知多少人被周律這一手弄得一腔怒火不上不下,要是大家都不請就算了,憑什麼太仆寺那些人能去,他們卻不能去?
更可惡的是,憑什麼薑維平能去?
難道薑家比他們高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