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稍高一些,人變都來齊了。
五十份請帖,五十個人,一個都沒有少。
周律同寒暄了一下,眾人各自見禮,因是生意場上的人,所以氣氛十分融洽。
隻是這份融洽,在看到這匹寶馬之後便所剩無幾了。
進去之後,周律立馬將這寶馬給牽了過來。寶馬之所以是寶馬,便在於它較一般的好馬出眾太多,骨肉勻稱,毛皮亮澤且皮薄,光是站在那兒,便有一股鶴立雞群的超然感。
兼之周律這段時間為了讓這匹馬能有最好的狀態,好吃好喝地伺候著,所以毛發更為鮮亮。
眾人一見,立馬喜歡上了。
“古人詩中稱讚的天馬,如今算是看到了。”
“果然是神俊挺拔,見之忘俗。”
且最重要的是,這馬除了進貢給聖上的兩匹,這是剩下的唯一一匹了。物以稀為貴,這匹馬若能入手,不論是自個兒養,還是當做重禮送給旁人,都是再好不過了。
馮百萬想到自己回程之後,還有一樁要緊事麼求人幫忙,對方又好養馬,送什麼都不必這個來得恰當。
對這匹馬,他勢在必得!
同樣的,方才還融洽的眾人也正有此意。
周律笑嗬嗬發了競價的牌子,看著坐定的眾人,道:“先說規矩,低價一百貫,若有意競價者便舉牌子,喊出價格,喊了便不可更改。拍定之後縣衙會準備契書,競得者先付一半兒的定金,至於這另一半兒,等請人驗明寶馬無恙之後再付。”
周律說完,眼神示意了一番吳老三。
吳老三宣布競價正式開始。
話音才落,大半的人都舉了牌子。
吳老三按著順序,先點了第一個。
“三百貫。”那人道。
後麵舉牌子的人未曾落下,吳老三點了他:“陳老板。”
“五百貫。”
後來陸陸續續都有人起來競價,唯有馮百萬跟傅臨等幾人忍得住,沒有舉牌子。
溫肅知皺著眉頭:“馮傅二人怎麼沒動?”
周律老神在在:“馬上就要動了。”
溫肅知仍舊盯著她們二人。
直到,價格越喊越高,已經叫到了五千貫,而舉牌子的人越來越少時,傅臨動了。
“六千貫。”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驚訝不已。
這才是真人不露相呢,方才一言不發,合著在這兒等著。
未果,馮百萬站了起來:“六千五百貫。”
傅臨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擲地有聲:“七千貫。”
“七千五百貫。”
周律眼中光芒閃爍。
很好,他就喜歡這種敞亮的生意人,連喊價都這麼闊氣。
兩人的爭鋒還在繼續,價格越抬越高,場中也越來越近,最後,實在是被抬到了高位,連傅臨都有些吃力了,他試探著開了口:“八千六百貫。”
馮百萬沒有出聲。
就在傅臨欣喜他要認輸時,馮百萬忽然勢在必得地撂下一個數。
“九千貫。”
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有錢!
九千貫啊,都能夠修幾座橋,甚至能建幾個宅子了,就這麼隨隨便便拿出手,實在叫人驚歎。
傅臨流露出些許掙紮。
若是在往上抬,即便這匹寶馬落在他手上,他也同樣吃力,還不如就此止步,給馮百萬一個麵子。
都是做生意的,事情不必做的太絕。
半晌,傅臨對著馮百萬拱了拱手。
他退出了。
馮百萬神色一鬆,也回了一禮。並非是他要壓過誰,隻是實在有求於人,不得不拿下這匹馬。
吳老三已經激動起來了,敲了敲錘子,學著縣令大人交代的話:“九千貫一次,九千貫兩次,九千貫三次,成交!恭賀馮員外喜得天馬!”
周律表麵淡定地也說了一句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