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一個便是五十文,兩個便是一百文,一百文啊,足夠他們一家花上十日了。
於是當天回去之後,便有人迫不及待地開始遊說隔壁村的親朋好友:
“那工廠氣派著呢,一應待遇都好,我就沒見過比那兒更好的賺錢之處。”
“什麼,你說流言?先前那些流言是有人惡意中傷,你們明兒去過之後就知道了。”
“騙你作甚,我今兒便過去了,可惜這些的好差事不是人人都能有的,我看你為人勤懇老實,手腳又比旁人利索幾分,這才推薦你過去,你可不要不識好歹。若來日你真進去了,可得請我吃酒才行。”
有這筆錢在前麵吊著,又有人在外頭天花亂墜地誇,第二日一早,便又有一批人過來報名。
溫肅知依著舊例跟落選的人說了五十文的事兒,又勾得他們心動了。如今誰家裡沒有幾個親戚好友,住得遠的也就罷了,若是不遠,無論如何也要拉來試一試。
於是不過幾日的功夫,工廠便已經招滿額了。
招進來的跟拿到引薦工錢的,都十分滿意。
鄒文山算是徹底服了溫肅知了,拱手道:“這回若是沒有溫公子,隻怕這廠是開不下去了。”
溫肅知謙虛道:“都是大家的功勞。”
這話說的,鄒文山是一點兒都不信的。
在沒開這個廠之前,鄒文山是有些傲氣在身上的,他自問富甲一方,何愁開不成一個小小的工廠?雖說如今士農工商,商本末位,但俗語有雲“有錢能使鬼推磨”,而他又是有錢人中的佼佼者,富商裡頭的執牛耳,何愁不能成事?但真正開始做的時候,鄒文山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
他從前以錢開道,皆因為那些官老爺不欲與他為難,真碰上了有意作對的,他縱是家財萬貫也束手無策。
鄒文山不禁慶幸當初溫肅知跟著一塊兒過來了,若沒有他,自己還不知道要受多少的窩囊氣。
這些工人們接受了為期五天的見習後,便正式開工了。開工的同時,工廠裡頭生產出來的踅麵便被運送到京城了。在涼州跟回紇,這樣的麵十分尋常,幾乎隨處可見,但在京城這樣的天子腳下,百姓們卻從未見過這樣新奇的麵食。不僅是做法還是口感,都新奇到不行。
踅麵剛出來的時候價格並不便宜,但京畿一帶的百姓比之涼州等地還是富裕不少的,故而這麵雖貴,也依舊不缺顧客。加上溫肅知想了好些點子,賣得火熱的同時,也賺足了口碑。
彆說是尋常百姓了,就連不少高門大戶,都忍不住買來嘗嘗。
溫肅知算了一筆總帳,按著如今的勢頭,約莫三個月後便能回本盈利,屆時,昌平縣那邊也能收到一筆不小的進帳,往後學院的開支便有了。
經此一回,這新廠算是徹底立住了。先前鬨事的人雖然仍有些不爽,但終究還是沒有做什麼小動作了。近些天為了吏選,各部都在連軸轉,他們能分出點心神給那廠子使絆子,但也沒閒到那個份兒上,天天使人盯著。
皇宮裡頭,六皇子蕭琰也正在跟當今稟明這事兒。
“當初使人過去鬨事的是他們,如今搶著過去買麵的也是他們。聽說各家裡頭的老人孩子都愛吃,一日不嘗上幾口都要鬨得不可開交。這些人算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往後怕是再不會從中作梗了。”
當今不屑:“他們向來都愛使這些卑劣手段。若有新人新事,甭管好不好,一律按死,隻能由著他們自己的人出頭。 ”
蕭琰如今說這些,也算是將這些鬨事的人罪名坐實了。
周律護短,給蕭衍寫信之後,又在當今那兒通了氣,讓他幫忙照看一些,彆叫人欺負了自己朋友。當今一直都知道溫肅知被人欺負,可他一直沒出手,也壓著蕭琰,不讓他有動靜。
工廠缺人,朝廷也缺人,當今這段時間一直在觀望溫肅知的為人處事,如今工廠順利開起來,溫肅知也總算是入了當今的眼了。
“臨危不亂,處變不驚,他父親這個年紀尚且不能如此。”
蕭琰似乎摸到了當今的意思:“父皇想要留他在朝中辦事?”
“朝中正缺人用。”
蕭琰想到周律對這位溫公子的看重,笑著說:“隻怕承平侯要後悔了,這溫公子可一直是他手下的得力乾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