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聖上隻在自己心裡想了一遭, 沒有告訴任何人。但是下朝過後,他腳步一轉,去了十二宮裡。
十二住得離聖上最近,也依舊是宮裡最受寵的皇子。
不過就這麼幾步路, 在路上還遇到了大皇子。大皇子說是來請安, 當今聽他請完安之後遲遲不走,隻好開口主動讓他走了。
大皇子立住不動, 沒料到他父皇會如此行事。他過來請安, 為的自然是讓父子關係更加親近一些, 而並非真的是為了請個安。他父皇這麼乾脆了當地讓他走, 大皇子又覺得有點受傷。
難道他們父子之間就沒有彆的話可說了嗎?
當今已經有所不耐了,對著這個不懂事的蠢兒子, 他是真的無話可說, 於是不滿地質問:“你說要請安, 如今已經請了,請安之後又留著不走,是想讓朕辦一場酒席, 與你把酒言歡嗎?”
得了,這語氣已經很不好了, 再不走真要被罵。
大皇子自討沒趣, 隻得灰溜溜地離開。
當今望著大兒子的背影還在嫌棄:“真是越大越不長進。”
分明是老大, 卻被自己的弟弟比得一文不值, 當初年幼的時候尚且能看出幾分聰明, 如今怎麼越來越蠢了, 難道是,被朝中的那些糊塗朝臣給帶的?
這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老大就喜歡往那些朝臣們跟前湊。
這兩年, 宮裡變化並不大,不是因為風波少,而是當今鎮壓得住。他能頂住壓力,讓十二過得輕鬆自在,天真爛漫,也有能耐將剩下的兒子牢牢掌控在手中。餘下三個皇子之中,六皇子整日在外奔波,如今已在福州經營好了南瓜地,如今又馬不停蹄地準備趕往東北,準備在東北也推廣南瓜。
他一直在外麵做事兒,自然也就避免了朝中的爭端,不過朝臣對這位肯做實事的六皇子觀感一向不錯。
至於大皇子跟二皇子,這兩個倒是認認真真在爭奪皇位的,隻是身為對手的六皇子已經跑去外頭了,他們倆人又同氣連枝,可以說蕭琰一走,他們這京城裡頭已經沒有了對手。但不知何故,支持他們的大臣並沒有增加幾個,隻有一些世家看重大皇子,可身為世家之首的楊秉璋,卻對大皇子態度曖昧,似近又遠。
他就像一隻滑不溜手的泥鰍,大皇子一直都想握在手裡,卻一直沒能成功。
也就是這樣,當今才能容忍楊秉璋。
當今去見了十二,十二依然是長不大的心性,憨吃憨玩,但是天真無邪。
當今看他玩得起勁兒,便又起了念頭,問他:“你今年可要去西北種西瓜了?”
蕭琮抬頭,一本正經問道:“如果兒臣說想,父皇會讓我去嗎?”
當今冷漠道:“不讓。”
蕭琮“哦”了一聲,對此並不意外。
父皇若是答應了,那才是真的奇怪呢,無緣無故放他出門,這麼美的事情他想都不敢想。
當今又說:“我還以為你不想去呢,如今與你要好的蘇夫人已經不在昌平縣了,你怎麼還想去那兒?”
蕭琮道:“隻要能出門,去哪兒都高興,更何況兒臣在昌平縣還有故人呢。”
蕭琮還記得當初陪他一起玩的鄧氏幾人,正是因為承她們的情,蕭琮才時常去羊毛廠那邊轉轉,不為彆的,就隻是給這些昌平縣出來的姑娘們撐腰。
他對昌平縣這個地方不論何時都抱有一份好感,當然,這份好感最初是來源於蘇姐姐的,這點毋庸置疑。
蕭琮雖然被他父皇帶著走,但是沒多久也琢磨出不對勁了,問道:“父皇,您怎麼突然問起了這個?難道是……您也想出門了?”
蕭琮瞬間從地上站起來,嗒嗒地跑到他父皇跟前,滿眼期待。
當今卻隻是反問:“你以為父皇像你這麼不穩重?”
這話看似否定,但其實不然。
蕭琮沒有再追問,但是心裡已經開始歡呼了,他覺得父皇肯定是要出門的想法,說不定還會帶上他,要不然,又怎麼會有今日這一出。錯不了的,以他對父皇的了解,縱然沒有準備也已經有了想法,隻是不知究竟要去哪。不過,能出京城就是好的。
他終於能再出京城了!
即便事情還未定下,但是蕭琮已經提前高興上了,小臉上寫滿了歡欣雀躍。
當今嗤笑一聲,揪著他的臉蛋,故意說:“就是出門也不帶上你,你還得留在公裡頭溫書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