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律“嗯”了一聲,隨即又說:“府衙下麵還有不少人,你們也需敲打敲打。”
這些話,從前在昌平縣的時候他就交代過,如今即將離開饒州,他也需要再交代一遍。畢竟,誰也不能保證是不是會有人犯軸,故意給新知府難堪。
饒州是他辛辛苦苦扶持起來的,每一步都凝聚著自己的心血,好比當初的昌平縣。周律還指望著新知府能夠給他將饒州帶得越來越好,最好能超過他在任的時候。因此,周律絕不允許他們在這些小事上掉鏈子。
接下來的好幾天,周律都在給他們做思想建設。
眾人對新任知府本能地排斥,且又實在舍不得周律,這觀念一時半會兒也扭轉不過來。周律不僅自己敲打,也讓賈斯程銘他們幫著敲打,彆的地方他管不著,自然有幾個縣令管著,但是府城這兒必定要統一認知。
周律還讓人放出消息,雖然他不知道新一任知府究竟是誰,卻告訴旁人,新人知府虛懷如穀、正直無私,且深得聖上器重,將來定會帶領饒州越過越好。
話說了千百遍,彆人不信也由不得他,潛移默化之間,眾人對這位新來的知府大人便多了幾分認同。
這也恰恰是周律所需要的。
一切準備妥當,再過些日子,他便要回京了。
蘇音最近也在收拾,她在饒州並沒有太多得牽絆,不比當初在昌平縣的時候交了那麼多的朋友,羈絆頗深。這幾年蘇音在外做的,也就是一直在改進耕種以及農作物,大多都是與田地打交道,與人打交道的甚少。
對於要回京城的這事兒,蘇音接受良好。
不能接受的是周懿。
他從出生就一直在這兒,衙門裡的賈斯等人又一向寵他,跟著蘇音去外頭多了,饒州不少百姓也都認得他,回回出門回來的時候都能拿著果子糕點。因為周律跟蘇音的關係,周懿一直以來接受到的都是彆人對他的善意,所以周懿特彆喜歡饒州。
得知他們要回京城,周懿眼淚一下子便下來了。
“為什麼要回京,我從來沒去過,就不能一直留在饒州嗎,明明這裡才是我們家。”
蘇音歎息,道:“這裡隻是你父親上任的地方,咱們的家是京城的承平侯府。”
周懿傷心道:“可是我都沒去過那兒。”
那裡對於他來說,完全就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聖上的意思。”
周懿說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話:“聖上是誰,他怎麼沒先問問我?”
在周懿這兒,他在他們家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做決定怎麼能不問問她的意見呢?
蘇音牽著他的手,苦惱起來。
這樣棘手的問題,還是丟給夫君吧,看看夫君能怎麼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