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弋舟歎了口氣,站在門口不走了:“等等。”
傅雲秋以不解的目光望向他。
喬弋舟:“待在方焱身邊,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傅雲秋:“……那你呢?”
喬弋舟:“我單獨走。”
避開被方焱推向厲鬼堆分屍的命運,何樂不為?
傅雲秋露出詫異的表情,就連一旁的兩小弟也愣在原地。
明明方焱都這麼對付他了,拉著傅雲秋走,比一個人的存活率大多了!然而……他竟要把這機會白白放掉,隻是希望對方活下來?
一時間,幾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紛紛低下了頭,臊得麵紅耳赤。
作為輪回小隊底層E隊的特權,可以通過保護新人,把難度降到最低。
主區的E隊有無數支,大部分的死亡率都極高。方焱在上一個遊戲冒死試探出這條規則,給了他們希望。
至於新人?等遊戲進展到後期,就不再需要新人製衡遊戲難度了,舍棄了便是。
他們保護喬弋舟和李默,本來就是有目的的。反觀喬弋舟,根本沒有任何心機和目的,單純的隻是希望傅雲秋能活下去……
這樣一對比,更顯得他們心思肮臟。
傅雲秋五味雜陳:“我不會放下你不管!要走一起走!”
喬弋舟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哈?”
不不不,我不想跟你一起。
傅雲秋重複了一遍:“我絕對不會放下你不管!”
還加了個絕對。
喬弋舟一副看傻逼的表情看他:“整個隊伍裡方焱最強,待在他身邊!”
原本方焱還想嘲諷喬弋舟,以為他又在演戲。可一聽他表揚自己最強,還是當著傅雲秋表揚的自己,心裡莫名有種奇怪的感覺。
被針對的人認可了。
這滋味,比同伴的誇耀,更戳到了方焱的心。
方焱也覺得自己太過分了點兒,剛打算鬆口,便看見黑暗深處一個人影竄出:“小心!!!”
女鬼黑色的長發像是有生命一般,立刻爬上了傅雲秋的小腿。
方焱眼疾手快抽出了一道靈符,藍色的屏障出現在他們麵前,瞬間便將傅雲秋護住。
喬弋舟睜大了眼,原來早有保命符!
可黑色的長發緊緊纏著傅雲秋的小腿,根本不肯鬆開,越裹越緊,似乎要把傅雲秋的小腿扯斷。
兩邊呈推拉姿態,誰也互不相讓。方焱當機立斷的喊:“王強,用防護手套,試試看能不能把李默體內女鬼打出來!!”
王強五指成拳,給女鬼狠狠一擊。女鬼震開了幾步,眼前出現兩個虛影——打出去的不光是女鬼,還有李默的魂!
現在二者疊加了起來,根本無法分開!
王強赤紅著眼:“隊長,打不出來,現在該怎麼辦?”
正當此時,黑暗裡竟出現極其刺耳的聲音,從遠方傳來,像是柴刀摩擦石板,哢——哢——哢——
女鬼見了他就像是受了什麼驚嚇,也顧不得殺人,立刻鬆開了頭發。女鬼重新融入李默的身體裡,瞬間消失在眾人眼前。
喬弋舟朝身後望去,才瞧見黑暗中亮起無數星星點點的手電筒燈。
不遠處,一個拿著柴刀的大漢緩緩朝他們走進。柴刀貼著石頭,摩擦時發出刺耳的聲音。
此刻雨終於停了,借由那亮起的手電筒,四周才漸漸映入眼前。
無數墳塋立於一片荒地之中,碑上皆用白紙堵死,亡者連姓名也不配擁有。祠堂孤零零的矗立在此,背靠著一條腐臭的河流。
……背靠陰麵?
喬弋舟心底泛涼,並沒有見到其他人的喜悅,而是一股更深入骨髓的寒意。
村民們窸窸窣窣的討論了起來——
“槐樹倒下去了?”
“不行,不能被他們發現這個秘密。”
“殺了他們!”
槐樹?
喬弋舟朝後望去,隻見方才倒下的那顆槐樹上,係滿的紅色布條,每一根上麵都寫了一個名字,像是代替外麵的墓碑。
危險步步緊逼,已退無可退。
黑水岸邊泛出了濃霧,將整個祠堂困入其中。悠揚和詭異的歌謠從裡麵傳來——
“搖啊搖,搖啊搖。星星月亮,雲裡睡了……”
這歌謠語調輕緩,聲音卻極度粗嘎,仿佛是來自陰間的催命曲。
村民們嚇得臉色泛白:“又是這鬼聲音!快讓她住嘴!”
他們正想用老法子,這才發現,祠堂被斷裂的槐樹壓得隻剩下斷壁殘垣,碎裂的瓦片一地狼藉。見此情形,村民們的神色悲嗆而絕望。
“壓不住了,壓不住了。”
“裡麵的東西,就要出來了。”
“都是因為他們!”
村民個個赤紅了眼,猶如遊蕩在黑夜裡的遊魂,哪裡還有人類的模樣?
拿著柴刀的大漢從暗處襲來,腮邊滿是絡腮胡,露出的臂膀肌肉橫飛。他雙眼露出凶光,朝著邊上的喬弋舟一刀砍去。
烏雲散去,藏在雲層裡的明月露了出來。
濃霧才剛剛開始彌漫,並沒有完全遮擋視線。借著這微弱的月光,喬弋舟看到一閃而過人影,迅速朝他襲來。
兩人四目相對,他隻瞧見對方那猙獰如同凶獸的眼神。
一瞬間,恐懼如同小蟲,細密的爬滿了全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