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他自己還未察覺,眼神清明,像是融了雪水。
方焱莫名不想告訴傅雲秋了,微張的嘴又緊緊閉上。他眼神柔和,之前的針對和咄咄逼人,已經徹底消散。這一刻,方焱在心裡認下了喬弋舟。
喬弋舟還因為擔心自己還哭了呢,怕是不想讓彆人知道吧?
那個聲音,再冷硬的心也會被他給哭軟。
忽然還想再聽一聽。
這個念頭一湧上來,方焱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這樣的話,就等同於想要把對方弄哭一樣。
—
凜冽的山風掠過耳畔,腳下是泥濘老路。
祠堂後方是腐臭的黑水,前方的荒地卻是一座座墳塋。那上麵的墓碑,被人用白紙糊住,一層又一層,好像要掩蓋什麼秘密似的。
待幾人回到了祠堂時,大部分村民都因為出去追趕他們,這裡隻留下了寥寥數人。
畢竟這地方邪門,也沒多少人願意留在這裡。
他們收拾著碎裂的瓦片,不斷抱怨:“又留我們做這種活!誰願意在這個地方!”
瘦子安撫著他:“快彆說了,早點清理完,還能早點回家。這地方晚上可留不得,總能聽到那首催命曲……”
男人越想越氣:“該死!都是那群外鄉人!要是被我們找到,準兒拿他們鎮壓水裡麵的鬼東西!”
男人破口大罵,越想臉色越難看。
正當此時,瘦子忽然間聽到了林中窸窸窣窣的聲響。
瘦子驚慌了起來:“這不會真的跟傳聞一樣吧?死在河裡的人都有四十七個了,你說會不會像村裡老人說的那樣,有七七四十九個人,就會……”
“彆胡說!”男人立刻阻止了他。
等他們打掃完祠堂,才迅速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乘著幾人說話的時間,喬弋舟把老頭給的關鍵道具悄然綁在了手上。方才那幾人的對話,令喬弋舟皺緊了眉頭,不由的沉思了起來。
拿外鄉人鎮壓河底下的鬼東西?
在祠堂裡麵的,是外鄉人。而河水裡麵的,卻是無數個死去的孩童。
他猛然望向祠堂,臉色變得難看——
這裡麵供奉的到底是什麼?
他自言自語的說:“村民祭祀的是一波,女鬼殺的又是一波……”
喬弋舟發著抖,總覺得奇怪極了。他們生存小隊的人,就像是這個世界的飼料一樣,女鬼要殺他們,村民們也要殺他們。
而把他們送進來的主係統……
打住!
喬弋舟沒敢再想下去,寒意卻覆滿了全身。
他們齊齊朝祠堂走了進去,掛滿了紅色布條的槐樹已經倒塌,顯得毫無生機。那蒼老的樹乾上,一圈圈的樹紋好似一張張小鬼的臉,在嬉笑著他們的無知。
眾人已經走到了最裡麵,每一個牌位下,都擺放著黑色的木盒。
喬弋舟沒來由的想到了一件事:“這盒子……不會是由槐木製成的吧?”
“太嚇人了!”兩小弟抖了抖身體,雞皮疙瘩起了滿身。
喬弋舟:“到底是不是,打開不就知道了嗎?”
喬弋舟說得並非沒有道理,他們硬著頭皮,一個個的撬開了木盒。然而裡麵都是些碎骨,根本看不出什麼來。
他們將目光鎖定了最上麵的木盒,唯有那個木盒前燃了香,正好三炷,深深插在香灰裡麵。
方焱艱難的夠到了木盒,這才將盒子撬開。
哐當——
木盒應聲而倒。
在看到裡麵的東西時,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無端感受到了冷意。
碎肉,手臂,還有上麵閃爍著的定位表。
唯有隊長,才會被主係統賦予這東西,能查看隊友所在位置,也是主係統傳遞信息的媒介。
方焱壓抑著自己微顫的聲音:“是上一個進入遊戲的生存隊伍。”
以邪壓邪?
氣氛快要凝固,眾人大氣都不敢喘。
滴答——
有什麼東西落了下來,林鴿看到江時臉上的血,本想苦中作樂,活躍一下氣氛:“江時,你怎麼流鼻血了?也沒這麼驚悚吧?”
江時納悶:“什麼流鼻血,你在說什麼呢?”
江時覺得不對勁,摸了摸鼻子,手上的還真是血。一滴又落下,他朝上方望去,才驚覺有一具屍體被掛在祠堂的梁上。
血淋淋的,幾乎麵目全非,他們竟一直沒察覺?
寒意襲擊了全身,每一個毛孔都感覺到了陰森。
與此同時,E107隊所有人都接到了一條指令——
“新人李默已陣亡,提高難度50%。”
什麼?
李默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