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忍不下去了!
林鴿的反應最激烈,胸口起伏,直接把人護到了身後:“他害怕又怎麼了?你是不是男人啊,非要拉個人跟你一起被罵,你心裡才舒服?”
喬弋舟傻眼了:“???”
抖那兩下是因為興奮,不是害怕!怎麼人人都覺得他需要保護?
“你這麼護著他,知不知道他是……”楊逸總覺得自己握著喬弋舟的把柄,剛才那麼說,就是想拆穿喬弋舟的身份。
哪知道剛要說出口,便被方焱捂住了嘴。
“唔唔唔!!”
方焱緩緩逼近了他,陰影灑在他的臉上,一字一句道:“你最好給我安靜點兒,彆讓我發現你嘴巴不乾淨。”
楊逸的眼睛瞪得猶如銅鈴那麼大,奮力掙紮了起來。可方焱像是故意堵住了他的嘴那樣,手用力到快要把他臉骨都要捏斷。
怎麼可能?
方焱知道喬弋舟是穿女裝的變-態,還這樣維護他嗎?
楊逸眼底浮滿深深不甘,猶如數條毒蛇纏繞心頭,充滿了怨毒。
這算什麼?老母雞護崽子嗎?
可楊逸再氣憤又如何?方焱和其他老人根本不站在他這邊!甚至不用喬弋舟親自動手,就會有人護著他!!
這件事的認知,帶給楊逸極大的挫敗感。
事實一次又一次的打了楊逸的臉,恐怕就算說出喬弋舟是穿女裝的變-態,也不會有人厭惡喬弋舟的。
楊逸心裡氣憤,發現所有人都在看他的笑話,便緊緊的閉上了嘴。
天花板傳來了聲音,窸窸窣窣,仿佛是有什麼東西在爬動。起初聲音微小,逐漸越來越大,像是成群結隊一樣。
眾人心都涼了大半,窗外有惡鬼,天花板上是未知的恐怖,門也被堵死了。
看來他們真的無法走出這個房間了嗎?
“我們該怎麼辦啊……”
“安靜!”喬弋舟做個了噓聲的姿勢,“快看那邊。”
眾人順著喬弋舟指向的地方,竟瞧見巨大的十字架下,一尊倒立的耶穌像,已經沒了頭顱。
外麵的風雪已經徹底停了,清冷的月光從五彩斑斕的玻璃窗透入,照在了耶穌像上。那本該莊嚴而神聖的耶穌像,此刻沒了頭顱,蒙上了一層詭異,比外麵的那些惡鬼看起來還要滲人。
心口的恐懼像是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讓他們想要放聲尖叫,來排解這種快要炸開皮肉的情緒。
他們的臉色更加蒼白,心臟跳動極快:“這是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喬弋舟:“還不清楚,但從上一個遊戲看,每個細小的點,到最後都彙聚成一個脈絡清晰的故事,像溪水彙聚成洪流那樣。”
喬弋舟走到那斷掉頭顱的耶穌像下,找到了一頁已經泛黃的紙。
那上麵是英文,喬弋舟有些艱難的起來:“神要的人,是經過十字架,受過十字架對付的人。”
這意思並不算太難理解,本該是激勵人向上。但結合眼前的場景,喬弋舟隻覺得陰冷可怖。
喬弋舟眉頭緊皺,將紙張遞給了方焱,順道把關鍵信息告訴了他:“我剛進入遊戲遇到了上一輪玩家,他告訴我關鍵點是找到少爺,是他的隊友用命換來的,應該是真的。”
“少爺?”方焱暗暗思索了起來。
教堂疑點重重,如若能探查就好了。
新人發出疑問:“現在我們被關在房間裡,怎麼去找那個少爺?”
狹小的空間,也讓空氣變得浮躁。
不斷逼近的黑暗和危險,還有天花板傳來的細碎咀嚼聲,好像有什麼生物,在啃食著屍體,在大快朵頤。
這樣的腦補和推測,令眾人的神經猶如繃緊的琴弦。
正當此時,門外傳來聲響:“諸位貴客久等了。”
那聲音醇美得猶如醉人的紅酒,優雅動聽,像是惡魔的低語。
——是剛才的神父?
“諸位看到房間裡的鋼琴了嗎?”
鋼琴?
幾人緩緩圍了過去,互相凝視對方,誰也不敢動手。
喬弋舟謹慎的把手放了上去,微微一掀,便打開了黑色的鋼琴蓋。那上麵布滿的血跡和碎肉,在黑白相間的琴鍵上,顯得格外明顯。
眼鏡男剛才就在忍耐,看到這個畫麵,再也無法忍住。
他捂住了嘴,乾嘔了起來。
神父的語氣頗為風輕雲淡:“看來你們已經找到了?那架鋼琴被上一位貴客使用過。是我疏忽了工作,隻擦乾淨了外麵,而忘記了清理裡麵。”
什麼忘記了?分明就是故意的!
眾人覺得毛骨悚然,這恐懼的感覺猶如小蟲那樣,爬滿了全身,就連外麵滲透進來的月光,也變得幾分陰森。
神父:“傳說這架鋼琴可以安撫亡魂,便由貴客們推選一位彈奏。”
楊逸叫嚷起來:“什麼安撫亡魂?以為我們是傻子,還會信你的鬼話嗎?”
誰也不想觸碰這架不祥的鋼琴,可在楊逸說出這句話之後,喬弋舟明顯聽到,被拉上窗簾的窗戶外,一聲清脆的哢嚓音。
玻璃撐不住了?
喬弋舟的眼睛緩緩朝上挪動,慢得他都能聽到自己揚起頭的聲音。天花板下壓,在迅速爬動的那些東西,頗有幾分迫不及待。
不僅窗戶被壓得破裂,天花板這些東西,也快要衝出束縛似的。
一門之隔的神父打開了金色的懷表:“原來還有三分鐘了,難怪都騷動起來了。”
眾人臉色鐵青,這裡他們是出不去的,唯一的辦法,便是聽從男人的安排。
可這架鋼琴這麼不祥,誰願意去彈奏?
誰也不願意,誰也不敢開口提。
氣氛幾近凝固,那濃濃的急迫感,和此刻的沉默形成鮮明對比,幾乎要壓垮所有新人的神經。
“我、我們不如選一個吧?”眼鏡男弱弱的開了口。
胖子悶聲道:“說得好聽,選誰!”
眼鏡男連忙撇清自己:“我不會彈鋼琴,肯定過不了關的。”
他說的這個理由,好似讓新人們找到了出口,紛紛嚷嚷著自己不會彈鋼琴。
可這樣一鬨,時間更是急迫了起來。
神父低聲笑著:“還有一分鐘。”
神父將金色懷表拿到了自己耳朵旁,笑容溫和,卻吐出極其血腥的話:“貴客們不覺得,懷表指針走動的聲音非常好聽嗎?哢嚓,哢嚓,就像是……屠殺前的狂歡曲。”
所有人都毛骨悚然了起來,緊急之下,楊逸把手指向了喬弋舟:“我知道他會彈!!”
“楊逸!”方焱發了怒。
楊逸胡言亂語了起來:“他是我同學,我聽他彈過!”
眾人齊刷刷將目光放到了喬弋舟的身上,這可是必死無疑的事啊。
他們縱然看不慣楊逸卑鄙的做法,卻也覺得他的確指出了一條生路。
林鴿緊咬牙關:“你們是不是男人?這樣為難一個妹紙!”
“我們也沒辦法啊,誰讓我們都不會彈鋼琴?”
“妹紙你是老人,是不是該照顧照顧我們新人?”
這些話把林鴿氣得不行,剛剛還一副巴結的嘴臉,現在就急著把人推出去了?
林鴿以為其他三個老人們都會幫自己,可秦放卻站到了新人那邊去:“彈鋼琴不一定會死,但不彈我們一定會死,還有二十秒,來不及了!”
喬弋舟眼神微閃,看來是騎虎難下。
那個最開始把他點出來的罪魁禍首楊逸,此刻正瑟縮在新人堆裡。
他在現實當中就和喬弋舟有仇,如果不先動手的話,難不成任人宰割?
他自然要抓住每一個機會,推喬弋舟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