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方焱越發鬱悶,“自己小心點兒。”
“好。”
等喬弋舟離開,方焱才察覺,自己和喬弋舟的關係發生了驚天的轉變——如果換做是以前的他,大概會把他轟出去,任他自生自滅。
方焱忽然問起:“你說……如果有人故意惡心你,那……”
胖子:“都裝成惡心的樣子了,看來是極度討厭對方吧?”
聽了他的話,方焱那顆心臟忽然就被刺痛了一下。
他以前怎麼就做得這麼絕呢?
現在可好,自討惡果了吧。
—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已經快十一點了。喬弋舟連忙走到浴室,也不打算洗一洗了,用濕帕子擦乾血跡就行。
喬弋舟看了眼窗台的黑貓,它靜靜凝視著外麵的月光,像是一幅油畫般靜謐美好。
而它的眼神,深邃難測,如寒潭那般,總是帶著幾分至高而下的審視。
喬弋舟想起它身上還有血跡沒擦乾淨,便走過去將黑貓抱起:“晚上會有鬼怪,今天晚上估計不好過去,總得把身上的血腥味洗乾淨才行啊。”
黑貓沒有反抗,似乎在忍耐著什麼。
教堂周圍的血腥氣太重了,它變成這副鬼樣子,對氣味越發敏-感起來。那刺鼻的味道,無孔不入的襲來,讓它越來越煩躁。
它進化方向是五感,隨機選定的是嗅覺。五感是最難進化的,也是在遊戲裡最有用的。
據它所知,主區裡選定嗅覺的人是極少數。
變成動物後,嗅覺的能力又被擴大了。
和彆人不同,經過無數遊戲後,它這方麵的本事幾乎已經頂級。每個人身上幾乎都能發出或多或少的惡臭,喬弋舟的味道卻不太一樣。
又有鮮血的惡臭,又有油畫顏料的刺鼻。
掩蓋在這下麵的,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甜味。
黑貓:“……”
甜味?
怎麼可能?肯定是多想了。
喬弋舟苦口婆心的勸:“我知道貓都不喜歡洗澡這種事,我就是用水給你擦擦,可以嗎?”
黑貓自己湊上去,屈尊降貴,勉為其難的搖尾巴。
它才不會亂動。
喬弋舟越發驚奇,貓大佬竟然對他搖尾巴了?
謔,看來這隻貓的潔癖是真的很嚴重!!
喬弋舟走到了浴室,先給黑貓擦乾身體,洗去所有的血腥味之後,自己身上也出了汗。
汗水粘著皮膚上未能洗去的血漬,讓喬弋舟越發難受。他打濕了毛巾,小心擦拭著頭發上的血跡。
眼看著快十二點了,得快一點!
黑貓本想朝外走,想起不能留喬弋舟一個人在浴室,回頭時便看見了半露未露的喬弋舟。他身上那件衣服已經脫了一半,鬆垮得剛好遮住了臀。那白皙又纖細的背影,直直的衝入黑貓的腦海。
瓷白的膚色,纖細的腰線,隻一個背影便十足的驚豔。
喬弋舟似乎注意到了黑貓,微微側目朝它望去:“怎麼了?”
黑貓瞬間離開了這個地方,從虛掩的門鑽了出去,身體僵硬極了。
奇怪的感覺,什麼東西在微微發癢。
正當它麵色凝重之際,熊震好像朝這邊走過來了,似乎沒注意到裡麵,想要走進去。
黑喵堵在門口,表麵心平氣和,尾巴卻各種晃來晃去。
熊震:“這貓……你乾啥呢?”
黑喵嘶啞的叫了聲,像是警告,不讓熊震進去:“喵。”
喬弋舟已經換好了衣服,隨即開了門。
熊震在看到他的時候,不由的睜大了眼:“原來你在裡麵,難怪這隻貓反應奇怪!”
“哈哈哈,什麼反應奇怪?”
熊震打了個比喻:“像阻止媳婦兒給自己戴綠帽子那樣給勁兒。”
喬弋舟:“……”
黑貓:“……”
黑貓腦子太亂,連喬弋舟擦乾淨頭發後,那刺鼻的血腥味也消失了都沒發現,腐臭不過是沾染在他身上的那些血。
喬弋舟乾咳了聲:“你剛才沒在房間?”
熊震:“我就是……想探探著教堂而已。”
喬弋舟驚訝:“你膽子可真大!”
熊震:“……也沒走多遠,就附近。”
喬弋舟多看了他好幾眼,總覺得對方奇奇怪怪的。
黑夜降臨,外麵的風雪聲越來越大,狂風如刀割,如訴如泣,透著無窮的悲哀。
雪狠狠的朝窗戶拍來,大得如同柳絮那般。風雪織成了一張白網,把整個窗戶都凝結了起來。
失了窗戶外唯一的光亮,屋子裡越來越暗了,黑暗像是吞噬眾人的巨獸,越是臨近午夜十二點,越讓人恐懼。
喬弋舟蜷縮在被窩裡,心裡惴惴不安,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鬼怪的襲擊。
簾子那邊,忽然傳來熊震的聲音:“其實今天在那個房間裡,我撿到了一個東西,就藏在倒立的耶穌像下麵。”
喬弋舟驚得從床上坐起身:“是什麼?”
熊震:“你等等,我給你。”
喬弋舟感覺熊震的聲音很奇怪,帶著種撕裂感的粗噶感,猶如瓦礫碎石。
喬弋舟皺緊了眉頭,縱然感覺不對,也強烈的想要知道熊震到底得到了什麼關鍵信息。
他正要下床去拿可一直站在窗台的黑貓,此刻卻一躍跳到了喬弋舟的床上,朝著簾子那邊嘶吼。
黑貓不會無緣無故產生這種反應的!!
鐘聲在耳旁響動了起來,喬弋舟抬眼朝上方望去,驚覺指針已經指向了午夜十二點。
可它們像是被冰凍住了一樣,想要朝前走動,卻被什麼東西堵住,隻能發出哢嚓哢嚓,那種壞掉的聲音。
熊震:“怎麼了?你不想知道?”
喬弋舟心跳如鼓,骨髓都結了冰:“捏成團,你丟過來。”
熊震:“……”
喬弋舟緊咬牙關,腦海裡驟然回想起今天熊震的一係列表現。
他太平靜了。
不管是在遊戲裡放血,還是天花板上如頭顱那般碩大的蜘蛛,熊震都沒有被嚇過一次。他一直縮小著自己的存在感,卻表現得最穩。
——熊震有問題!!
這個房間就隻有他跟熊震,此刻的他儼然成了甕中的鱉,砧板上的魚肉,要任人宰割了!
喬弋舟後知後覺,即將來臨的危險,讓那股寒意覆滿了皮肉,令他幾乎快要尖叫出聲。
“熊震,你到底是什麼時候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