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哲笑嘻嘻的說:“當然是殺了醫生啊。”
喬弋舟尚未弄清誰是關鍵性NPC,不能這麼快就下手。
可此刻也不能反駁對方,這可是女鬼,那個恐怖到極點的女鬼!!
陳哲:“醫生手上有一枚開了光的古錢幣,那東西辟邪。否則為什麼那些被他殺害的鬼魂,不選擇親自動手?如果你們不願意,可以把那枚古錢幣搶過來,坐收漁翁之利就可以了。”
喬弋舟詫異極了,沒想到剝皮女鬼上了陳哲的身,竟然是為了這個?
是想打入內部,利用他們,去幫自己完成這件事?
傅雲秋:“你怎麼知道?”
陳哲眼帶怨恨:“昨天逃跑的時候,看到醫生脖子上戴著一枚。”
傅雲秋沉默了下來,越發覺得古怪。
喬弋舟見情況不對,立馬轉移了話題:“聽說限時遊戲副本是B級降為D級!不虧是B級的難度,這個廢棄醫院裡,有好幾處空間重疊,之前我們在樓梯裡遇到鬼打牆的時候,看到了十一具屍體。”
他心裡著急,想要向傅雲秋傳遞陳哲被附身的信息。
可剛產生這個念頭,他便發現身後的剝皮女鬼在細細的瞧他,態度並不友善,讓喬弋舟覺得自己受到了監視。
他似乎選中了自己?還時時刻刻的盯著。
喬弋舟瞬間就閉上了嘴。
傅雲秋見他臉色難看,便追問道:“所以那十一具屍體,有什麼特殊含義嗎?”
喬弋舟不敢說,木著臉:“我暫時沒看出來。”
陳哲才怨怒的說:“都是醫生殺的!可憐……太可憐了,我猜他們是想把自己身體殘缺的部分拿回來。”
喬弋舟:“……”
喬弋舟瞧見天色越來越晚:“白天不會出問題,反而入夜以後,危險會激增。人偶和醫生都是晚上出沒,要完成收集任務,怕隻有這一段時間可行了。”
他們總共隻有三天時間完成任務,越是放在後麵,他們的處境就越危險。
傅雲秋也明白:“你想怎麼做?”
喬弋舟:“我有兩個地方,想在探查一下。一個是電梯崔鶴死亡的地方,一個是五樓的太平間。”
傅雲秋:“你是想分開走?”
喬弋舟沉默了下來,他說這話的時候,時時刻刻都在觀察著女鬼的反應。
縱然知道她暫時不會傷害自己,可她到底是潛在危機,再加上傅雲秋對附身的事情毫不知情,能支開女鬼更好,總得做一做嘗試。
然而傅雲秋的反應卻沒白天的時候激烈了,朝他露出一個笑容。
“彆那麼緊張,是覺得我會不答應?正好我也有個地方想去,你說的樓梯的十一具屍體,我想看看還有沒有線索殘留下來。等理清了這個故事的脈絡,就能放開手了。”
去樓梯?
喬弋舟手心冒汗,害怕女鬼不會同意。
哪知道她反應淡淡,並沒有反駁。
喬弋舟鬆了口氣,還不忘支開女鬼:“你要不要在房間裡待著?這些危險的事情,交給我和雲秋做就行了。”
女鬼聲音低緩:“好。”
喬弋舟和傅雲秋一同離開了這個房間,剝皮女鬼便待在病房裡,身體被撕裂得厲害。
果然……一同附身這種事,還是太勉強了。
“換我了,你到底還要霸占身體多久?”
“跟上喬弋舟,不能讓他單獨行動。”
“彆放跑他!”
剝皮女鬼死死的在心中低吼——彆吵!
她身上的陰氣快要藏不住,整個身體已經開始發出腐臭的氣息。夏天炎熱,陳哲的屍體也腐壞得很快。
正當此時,傅雲秋已經原路返回:“你安心待在這裡,先彆對醫生動手,這樣太冒險,我也會勸喬弋舟彆輕舉妄動。”
女鬼:“勸……喬弋舟?”
傅雲秋:“看你的樣子,已經對他沒有芥蒂了吧?也不希望他獨自一人麵臨危險吧?”
女鬼眼瞳緊縮,尖銳的指甲在悄然生長。
伴隨著怨恨的,還有無窮的殺意。
傅雲秋是回來拿放在櫃子裡的酒精和打-火-機,某些時刻這是保命的武器,警告隻是隨口。
“某一個點,可能會導致全麵崩盤。要通關遊戲,醫生是必須的。”傅雲秋手裡似乎掌控了什麼信息,說完這句話後,便轉身離開了這裡。
此刻四周已經重新歸於黑暗,剝皮女鬼站在陰影裡麵,身體像是承受不住過多靈魂,終於在此刻崩潰。
那強烈的殺意,衝破了理智的束縛,朝四周彌漫開來。
不到午夜時分,十一具遊魂便再一次出現在走廊裡,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惡意。
“他會阻撓我們的計劃。”
“殺了他。”
“喬弋舟是特彆的,隻有他最好看,比人偶晚晚還要好看,其他人根本比不上他。”
“如果喬弋舟不去,沒人能近醫生的身,我們就報不了仇。”
每一句話裡,都帶著濃濃的怨毒。仇恨蒙蔽了一切,說到底她們都是鬼,對一個人特殊,不可能對任何人都特殊。
“阻止我們報仇的人都該死。”
—
黑暗彌漫,腦袋劇烈疼痛。
賀聞宣捂住了後腦勺,緩緩蘇醒了過來。
這並非他倒下去的二樓,看布局反倒像是詐屍的五樓。賀聞宣後背的冷汗都要流下來了,因為他發現自己被綁在太平間裡的床上,醫生正拿著針管,朝著他走來。
“這麼快就醒了?”
賀聞宣:“你要做什麼!?”
醫生細細的看著他:“你的右手臂挺好看的,正好適合晚晚。隻差兩個部件了,很快……很快就能成功了。”
賀聞宣暗罵了句該死,下意識掙紮了起來,綁在身體上的細繩,已經快勒得肉裡。
賀聞宣眼瞳發狠,似乎根本不在乎這強烈的疼痛,要硬生生把細繩給崩斷。
醫生:“沒用的。”
針管裡吸滿了透明的藥物,醫生朝裡推了兩下,細細的水珠滲了出來。
他一步步走進,針頭蠢蠢欲動。
賀聞宣眼睛瞪得如銅鈴那樣大,呼吸急促:“給老子滾!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鎮定劑已經刺破了肌膚,最後一秒,賀聞宣崩開了細繩,一把揪住了醫生的衣領,露出凶神惡煞的臉:“想把老子當成部件?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殺了你!?”
醫生唇角彎起,藥劑已經生效。
賀聞宣意識模糊,手上開始使不上力氣,身體搖晃了兩下。
該死……
直到賀聞宣倒在了地上,醫生才將揉皺的白大褂給拍平。
醫生蹲了下去:“乖乖聽話多好?也不用受這些苦了,本來打算給你打麻醉藥,看來你是喜歡直接遭受這些痛苦?”
賀聞宣冰冷的抬眸,緊咬著牙:“兔崽子,你給老子等著。”
醫生:“嘴裡還不乾不淨?”
賀聞宣眼瞳裡泛起紅光,身體忽然極速增殖,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形狀,肉塊不斷蠕動。
這畫麵無疑嚇了醫生一大跳。
賀聞宣:“本來,我最討厭自己這種模樣,你惹怒我了。”
進化鎖開啟方向失敗,戰鬥力全開之後,他連個人都算不上。
而如今,賀聞宣隻想大鬨一場,把所有人都殺了。
身體一點點的,像是被什麼力量,緩緩的推了起來。賀聞宣右手臂被拉長,手上長滿了黑色的鱗片,爪子鋒利至極,猶如童話故事裡的怪物。
身體還在異變,黑色鱗片快要覆蓋全身,隻留下一雙眼瞳。
賀聞宣已經失去了理智,一步步朝著醫生走去,每一步都帶著強烈的殺意。
醫生臉色泛白,根本沒想到賀聞宣會變成這樣:“怪……物。”
賀聞宣嘴巴一張一合:“你罵誰,怪物。”
他一躍衝刺,似乎還控製不好力度,撞向了前方的牆壁。這一下衝擊,已經令牆壁朝下凹出個大洞。
賀聞宣惡意滿滿的轉動著腦袋:“嘖,歪了。”
眼瞳裡那不祥的紅光更甚,邪異得比剛才的醫生還要可怕。
太平間內擺放的屍體開始詐屍,一具又一具的從病床上站起來。每一個人都是殘缺的,要麼少了五官,要麼少了四肢。
賀聞宣已經失去了理智,見人就殺。
他的眼前一片血紅,隻覺得前方有東西擋住了路。異變的利爪朝前,將他們的心臟都給撕破。
殺!
光是這點,還不能抑製內心的騷動。
要更多,更多。
當他的利爪快要傷到醫生的時候,門口的鎖鏈頓時將他勒住。
賀聞宣猛然朝後望去,卻見一個男人站在黑暗中,完全看不真切。
就是他阻止自己的?
那就先殺了他!
賀聞宣瞬間衝出了屋子,朝著男人撲去。他跳躍了起來,在半空中快要一爪擰掉他的腦袋的時候,賀聞宣卻看到對方緩緩的,掀起了唇角,黑瞳裡露出好戰的興奮。
不對勁!
賀聞宣渾身戰栗,沒有對他動手,反倒在落地之後,戒備的往後退。
楚燎的笑容隻在一瞬,快得令人捉不住,如今隻剩下平靜。
“你是什麼人!”
楚燎:“真好……”
賀聞宣沒聽清楚:“什麼?”
“異變了?真好啊。”楚燎抬眸,“你以為,隻有你在克製嗎?”
炙熱的鮮血能撫平壓抑良久的殺意,這並不隻是賀聞宣一個人啊。
賀聞宣汗毛四立,在開進化鎖後,一切反應都趨向本能。
眼前的男人很強大,並要讓他去死。
兩個想法剛一湧上心頭,賀聞宣便本能的逃跑。
可鎖鏈還勒著他,怎麼可能逃得了?
楚燎微微一抬手,泛著紅光的武器便拽住了賀聞宣,一下又一下的拉著他朝牆裡砸。
還得小心控製力道,否則這個廢棄醫院就毀了。
賀聞宣被砸得頭暈目眩,恍然間竟看到楚燎在笑?
看到他鮮血淋漓,頭破血流的樣子,他竟然在笑?
恐懼席卷了全身,這是種本能的畏懼。可他不甘心去死,用雙手擋住了頭,防禦著自己脆弱的地方。
這個男人之所以把距離拉得這麼遠,應該是近戰不行?
等待時機後,賀聞宣迅速發起了攻勢。他掐住了楚燎的脖子,正要用力的時候,卻聽楚燎說:“給了你機會,結果就是這麼用的?”
被耍了?
難不成剛才是他故意放水?
楚燎讓武器將他懸在空中,一個凜冽的肘擊,賀聞宣便吐出血來。
賀聞宣終於恢複了幾分理智,腦子開始運轉:“你是……A隊的?”
“A隊楚燎。”
賀聞宣瞪大了眼,沒想到自己不僅倒黴的遇到了A隊的人,甚至是A隊最厲害的楚燎。
這是他無數次仰望的存在。
賀聞宣:“為什麼……要殺我?”
楚燎:“對不遵守規則的人給予警告,這是我的任務。你不是已經殺了任務目標,為什麼還想對彆的人動手?”
賀聞宣無聲的笑了起來,哈?
把他揍成這樣,就隻算個警告?騙人,他是想護著喬弋舟!
大約是危險來臨,賀聞宣平日不會轉動的腦子,竟一連串的想到了許多……
“你不在我第一次對喬弋舟動手的時候出手,是拿我當他的磨刀石?”
竟然這樣看好喬弋舟!!
賀聞宣心底一陣扭曲,沒想到自己還有被當成磨刀石的一天!
賀聞宣吐出口腔裡的血:“我這塊磨刀石,好用?”
還未說完,楚燎和賀聞宣的耳朵裡,便傳來了三聲主係統的播報——
“關鍵性NPC死亡,遊戲失敗,全員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