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心跳亂了好幾拍,明明冰冷的唇,在觸碰的那一霎那,卻給喬弋舟發燙的感覺,讓他心跳也亂了。
“喵——!!”
門外傳來尖銳的貓叫,原本已經接近他們的僵屍,很快便朝門口伸長了指甲,它感知到了活物的呼吸,遲緩的行動頓時變得凶狠。
頭上蓋著的紅布微微揚起,貓很快就被僵屍咬死,屍毒極快的蔓延開來,讓狸花貓的身體也變得僵硬。
鮮血順著傷口一點點的往下落,還能聽到那被放大的滴血聲。
喬弋舟怔怔的看著這一幕,剛被這個吻吸引過去的注意力,便瞬間移轉到了僵屍身上。
黑暗裡藏匿著危險,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裡麵冒出的怪物拖到深淵。
喬弋舟忽然慶幸,如果剛才不是大佬及時預判,隻要稍微被僵屍的指甲或獠牙傷到,屍毒便會彌漫開來。
這可比承受攻擊嚇人得多。
喬弋舟眼睜睜看著,那隻原本該死去的貓,此刻在地上渾身抽搐了起來,清透的貓瞳也變為了青白。
難怪是C級世界!僵屍的屍毒竟然還會傳染!
喬弋舟渾身的血液都結了冰,凍得他下意識將腳趾頭都蜷縮了起來。
一直在這裡也不是辦法,他的房間被貼了侵染了屍油的對聯,不到四點,僵屍會一直在房間裡尋覓著他!
喬弋舟當機立斷,推開了楚燎,用眼神示意著他。
——拚一把嗎?
——隨你。
兩人迅速交換了小眼神,便一步步朝著門口挪動。
喬弋舟緊貼在牆上,感受到了由背部傳來的濕冷之感,蔓延到了五臟六腑裡。
可僵屍就站在門口,那個地方太狹窄,他想要出去,就不得不貼著牆壁走。
咚咚咚,心跳在逐步加大。
喬弋舟沉重的邁動自己的腳,儘量將身體縮緊,兩米……一米……快了!前麵就是出口!
僵屍仍在門口,脖子僵硬轉動時,都能聽到那哢哢作響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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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脖子纖細又雪白,朝前傾的時候彎了一截。明明已經死了,做出這種活人的姿態時,隻會讓人覺得更加恐怖。
喬弋舟緊緊閉著雙眼,和僵屍距離最近的時候,僅僅隻有兩個拳頭那麼近。
僵屍似乎察覺端倪似的,朝前吐出一口氣,肉眼可見的噴薄出了白色的氣體,裡麵還有腐爛的牙床。
喬弋舟慶幸自己此刻屏著呼吸,不然一定會乾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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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喬弋舟的心已經被提到了最高點,貼在牆壁上沒有動。可僵屍卻離他的距離越來越近!
完了!
喬弋舟心跳如鼓,
因為憋得太久,喉嚨像是被人掐住,肺部也在發疼。
正當此時,站在窗口的楚燎大力呼吸了一口氣,僵屍瞬間朝他飛去,尖銳的黑色指甲朝前一掃,似乎要掏出活人的心臟。
這麼快的速度,根本不可能躲過去。
再加上屍毒的原因,剛剛楚燎才給喬弋舟渡了一口氣。
他縱然不能插手太多,否則會影響到喬弋舟下一個遊戲的難度。可他也是戀人陣營的,和喬弋舟同生同死,怎麼可能放任喬弋舟遭遇危險?
一道紅光閃起,在楚燎麵前形成一道屏障,將僵屍阻隔在外。
楚燎又立馬憋住了氣,卻驟然間發現,被僵屍觸碰的地方,鎖鏈的某一個點在開始發黑。
楚燎當機立斷的將鎖鏈的三分之一斷裂,武器很有靈性,在地上掙紮了兩下,像是因為斷掉身體而發疼。
由於再一次憋氣,僵屍又無法感知了。
趁著這個時間,喬弋舟已經走出了大門,他深呼吸了一大口。
僵屍又立馬被吸引了注意力,朝著門口飛了過去。
楚燎眼瞳加深,猛然朝著喬弋舟看了過去——
他的武器都無法抵擋僵屍的屍毒,喬弋舟就更抵擋不住了。剛剛救他,是想把自己當成誘餌,吸引僵屍的注意力,沒想到喬弋舟也這麼乾了。
為什麼不自己跑?
然而令楚燎沒想到的是,喬弋舟不知何時,在門上綁了墨鬥線。
這東西本該是一卷,他手裡這根,還是之前在燒香的那個房間裡,傅雲秋給他的。
此刻借由門口,將墨鬥線的一頭綁住,另一頭被喬弋舟自己拉得極緊。僵屍猛然飛來的時候,卻因這個力道,而被墨鬥線狠狠割了一下。
僵屍嘴裡發出鬼叫,墨鬥線穿過了橫穿過了一半腰,直接卡在了血肉當中。
喬弋舟立馬抽出靈符,瞬間貼到了僵屍的腦門中央。
他這才朝楚燎大喊:“快出來!靈符撐不了多久!”
楚燎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衝出房間後,拉著喬弋舟便朝著前方跑去。
在看到兩人逃出的這一幕之後,暗處的某個人才緩緩鬆了口氣。
袖口還沾染了幾根貓毛,剛才尖叫的貓咪,是被他強行推出去的。
他的身影很快便沒入到了黑暗之中。
楚燎拉著喬弋舟,兩人的速度極快:“今晚暫時去我的房間,你那裡不能待了。”
喬弋舟詫異:“可你那邊不
是單人房嗎?會不會因為篡改規則,而引起更多的危險?”
“彆人不可以,我們可以。”
楚燎言簡意賅,“你和我是戀人。”
省略的陣營兩個字的‘戀人’,使空氣都變得曖昧了。
喬弋舟明知道楚燎的意思,此刻卻止不住的產生幾分遐想,原本因為危險的原因,已經忘記了剛才的吻,此刻又驟然回想了起來。
彆想了……
先徹底躲過危險再說!</他們不知跑了多久,明明楚燎的房間離他隻有幾分鐘的距離而已,此刻喬弋舟卻有種跑了快半個小時的感覺。
楚燎忽然停下了腳步,沒再繼續往前。
“大佬?”
沒有得到楚燎的回答,喬弋舟從他的背後伸出一個腦袋。
在走廊深處,防盜門被拉開的聲音。一個年邁的老嫗走了出來,身軀佝僂,頭發花白,皮膚滿是褶皺。
她緩緩的抬起頭,眼睛像是被人挖了,隻留下黑黝黝的洞,裡麵還在滲出鮮血。
喬弋舟毛骨悚然,可定睛一看,又發現眼前的流血,不過是幻覺罷了。=杰米哒XS
老嫗啞聲道:“在躲臟東西?進來吧。”
一看就知道這個老嫗是公寓裡的住戶,喬弋舟眼神微閃,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的話。
楚燎低聲在他耳旁道:“用嗅覺。”
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喬弋舟總是沒有習慣。
他點了點頭,輕輕的嗅了兩下,發現屋子裡並沒有血腥味,反而有一種香灰的氣味。
“裡麵很多香燭氣味,應該沒有危險。”
楚燎:“先進去。”
兩人走到了屋子裡,才關上了防盜門。屋子裡雖然沒有腐臭,可進入到屋子裡之後,香灰的氣味就更濃了。
喬弋舟嗆了好幾下,不停的打著噴嚏。
老嫗跪到了蒲團上,一下下的燒著黃紙,火盆裡揚起的火苗,映在她充滿褶皺的老臉上,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老人家,你怎麼知道我們被臟東西追擊?”
老嫗嗬了聲:“聽慣了彆人叫我老太婆,突然有人叫我老人家,反而不大習慣。”
喬弋舟摸了摸鼻子:“長者為尊。”
老嫗:“你倒是個好孩子。”
她放下了手上的黃紙,朝著前方叩拜。
喬弋舟凝望著房間四周,燈光是暗紅色的,裡麵擺滿了香燭紙人,還有一些白色的花圈,看樣子……這位是做白事的?
喬弋舟聽到門口蹦跳的聲音,連忙著急的走了過去。
這裡的防盜門被換過,比出租屋的牢固太多,還有個貓眼,可以讓人觀察外麵的景象。
喬弋舟緩緩的伸過頭去,透過貓眼,像是透過外凸的魚眼睛似的,所有的景物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這是喬弋舟第一次這樣平靜的觀察著外麵,濃
霧中隻看了個大概,他發現蹦跳而過的僵屍,身上穿的並不是簡單的紅衣。
結合頭頂的紅布,喬弋舟有種對方穿的是鳳披霞帔的錯覺。
紅色的長裙,紅色的蓋頭,可不就是嫁衣嗎?
喬弋舟腦子裡飛快的閃過了什麼東西,卻無法讓他抓住。
胖子說他在外麵數過,這個回形建築,並沒有十八樓,外麵隻有十四樓。
可管理員卻提醒他們彆去十八樓,這說明還有四樓在地
底下!
喬弋舟心跳加快,麵對僵屍的時候,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畢竟他們和僵屍是一門之隔!
然而對方的襲擊目標似乎真的隻有貼對聯的出租屋,在尋覓無果之後,便很快離開了這個地方。
喬弋舟大大的鬆了口氣,整個人因為過於緊繃,此刻有種脫力的感覺。
他走到屋內:“老人家,謝謝你救了我們。”
老嫗哼了聲:“知道害怕,就彆來這棟公寓,這段時間不是來記者,就是什麼自由撰稿人,非要去探究什麼真相。人啊,有時候知道得多,死得也越快。”
她似乎話裡有話,喬弋舟敏銳的察覺到,對方或許可以解答他一部分的疑惑,包括這棟公寓的古怪。
喬弋舟小心翼翼的試探:“老人家……你的眼睛不是看不見了嗎?為什麼能辨出我們被臟東西追擊?”
老嫗:“我是眼瞎,又不是心瞎!”
她跪得太久,雙腿打顫的站起身:“到四點沒有?到了趕緊走!”
現在離四點起碼還有一個小時,見對方發怒,喬弋舟也不好再試探下去了。
他和楚燎坐到了角落裡,隻得看著老嫗坐在椅子上,不停的紮著花圈。
窗外是一片闃黑,伸手不見五指。
安靜了一會兒後,老嫗似乎又恢複了平靜,沒有剛才那麼激動了:“還有四天就要到七月半了,正是一年一度鬼門開,最近都不會很太平。”
四天?
這不是他們找出真凶的最後期限?
喬弋舟擰緊了眉頭,神經一下子緊繃。主係統沒有告知他們懲罰,因此大部分人隻怕根本沒有深入的想過,他們四天後沒找到真凶會怎麼辦?
大部分人的目標,都是遵照主係統的指令,在這五天內活下來而已。
喬弋舟嗅到了危險,有種山雨欲來的緊張感。
如果真的沒找到真凶,那他們剩下的人,會不會在七月半那天被拖入陰間……?
喬弋舟打了個寒顫,根本不敢再想下去。
喬弋舟:“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所有的住戶神經都很緊繃?還有十八樓,到底發生了什麼?”
老嫗冷笑了聲:“原來你們來香山愛心公寓前,都不查一查的嗎?”
喬弋舟:“……查什麼?”
老嫗放下了手裡的花圈,徑直的走到了喬弋舟麵前:“查為什麼要叫愛心公寓啊。”
那雙隻剩下黑黝黝的洞,沒有眼珠
的雙眼,正緊緊的盯著喬弋舟。
明明是瞎子,卻著實讓喬弋舟感覺是被人盯著。
他心顫了顫,總覺得裡麵掩藏著巨大的真相,還未等他挖出。
一個又一個的疑惑浮現於腦海,還未得到解答,又一個新的。
似乎所有的線索,都係在了老嫗一個人的身上。
牆上的時鐘已經打鳴,老嫗飛快的將喬弋舟和楚燎推出了屋子:“好好保護自己的小命吧,彆人救得了你一次,救
不了你第二次。”
她留下這句話後,便死死的關上了門。
雖說現在才四點,可陰冷的溫度的確升高了不少。
喬弋舟緩緩朝著前方走去:“都這個點兒了,我還是回自己的房間吧。”
楚燎:“好。”
喬弋舟:“門口的對聯,我明天再跟大家說,讓大家在入睡前務必檢查。”
兩人在轉角處,便各自回到各自的屋子。
喬弋舟剛走回門口,便看到陸執緊擰著眉,雙手抱肩的靠在牆上,儼然已經等了他許久的模樣了。
糟糕!陸執好像說四點之後要來找他!
喬弋舟頓時幾分緊張,陸執不會看見大佬了吧?
陸執:“四點十分,讓我猜猜,你跑出去了多久?”
喬弋舟眼神微閃,感情陸執是在懷疑自己戀人的身份。
“當然是十分鐘,不然我又不是凶手陣營的人,怎麼可能四點前就離開房間?”
“你當然不是凶手陣營,如果是的話,那個時間段僵屍根本不會襲擊你。”陸執緩步走到了喬弋舟的麵前,頓時將他壓在了牆壁上,危險的說,“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彆跟我裝傻。”
喬弋舟被人壓在牆壁上,後腦勺都被撞了一下。
他同陸執互相對視,可完全沒有什麼旖-旎心思,反倒許多戒備。
兩人的距離極近,陸執的臉也被放大,眼角下的紅色淚痣,將本該泛冷的烏瞳襯得三分含情。
陸執的呼吸都撒在喬弋舟的耳間,噴薄而出的熱氣,讓喬弋舟頗有幾分不適應的瞥開了頭。
難以言喻的惡寒感。
陸執:“還記恨著那件事?”
是啊,對於一個想殺自己的人,如何放下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