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為了灰霽連命都不要。……(2 / 2)

頹不流也強求,他自己喝了口香檳,又垂眸看了眼時間:“他應該快來了。”

林錚霎時警惕起來:“你約了彆人?”

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林錚猛地回頭,看到了一個身著灰色西服的男人。

來人身形高挑,容貌清雋,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赫然是和他打了好幾個月的死對頭。

“周玦?”

“林錚?”

周玦的反應不比林錚好多少,但他很快便斂去了異常,還有心思開玩笑:“沒想到頹先生還約了彆,早知他在,我就不來了。”

“我隻是個中間人,”頹不流放下酒杯,彬彬有禮地說,“主角還是你們二位。”

“哦?”周玦挑了挑眉,“所以你是有想法了?”

頹不流:“外麵熱,進去聊。”

周玦卻沒動,他看了眼船艙內部結構,又問頹不流:“我有兩個保鏢擔心我的安危,你不介意他們登船吧?”

頹不流做了個請的動作:“請便。”

林錚本來還在擔心自己安全,聽見周玦這麼說,也叫了自己的保鏢上來。

隨後,遊艇駛離海港,沿著海岸線徐徐北上。

“你要帶我們去哪兒?”林錚看了眼周圍的環境,有些警惕地問。

“提前揭秘就不叫驚喜了,”頹不流朝窗外看了一眼,說,“不會太久,等我們談完話,屆時就能抵達。”

談話?

林錚和周玦敏銳地抓住了這個關鍵詞。

“說吧,”周玦靠著椅背,金色的眼鏡框閃過一絲亮光,“你約我們出來做什麼。”

一旁的林錚也跟著轉過了頭。

頹不流:“還有一周就是《JUST ME》的決賽了。”

“所以?”林錚沒好氣開口,他覺得自己被挑釁了。

頹不流:“所以二位不覺得,你們的競爭應該出結果了嗎?”

“這用你提醒?”林錚差點兒沒翻白眼,要是能出結果,他現在還會坐在這裡嗎?

周玦挑了挑眉:“你有想法?”

“還是周總聰明,”頹不流點頭,繼續道,“我知道二位均是重視家庭的人,節目開播以來,為了各自的侄子和弟弟不惜花費重金,大力讚助節目組。但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從開賽一直明爭暗鬥到決賽,節目組依舊沒有給二位一個明確的答複。恕我直言,繼續打下去,也不過是便宜了節目組而已。”

周玦右手食指敲打著膝蓋,一時間沒有回答。

“所以你想讓我們就此收手?”林錚冷笑一聲,涼涼道,“你在做什麼白日夢,我現在收手,之前的一切不是都白費了嗎?”

“頹部長恐怕有些想當然了,”周玦這才抬起頭,神情漫不經心,“區區幾個億的讚助,我周家還不會放在眼裡。”

“這是自然,”頹不流似乎並不意外他們的抵抗,繼續道,“林、周兩家皆是本地的龍頭企業,為了自己的親人,想必不吝於這微小的犧牲。隻是……”

頹不流話還沒說完,船突然停了下來。

一行人孤零零地飄在海上,林錚霎時警惕起來,頹不流這是什麼意思,談不攏就要殺人滅口嗎?

恰在此時,頹不流站了起來:“請二位到甲板上來。”

林錚有些猶豫,見周玦過去,這才跟著走到甲板。

盛夏午後,太陽高懸天空,沒有一絲海風,隻有空氣中彌漫著陣陣鹹濕。

林錚穿了一整套西裝,不一會兒就熱出了一身汗。

頹不流:“我們到了。”

林錚抬頭一看,視線中確是一片荒蕪,隻有片片茂盛的雜草。

“這是……”

緊接著林錚瞳孔猛地一縮,他認出了這個地方。

頹不流走了過來:“本市開發新區地址,據我所知,此次開發任務,正是林、周二家聯合接下的。”

林錚猛地反應過來:“你威脅我?”

“這怎麼能算威脅呢?我隻是善意提醒,”頹不流和顏悅色道,“二位很快就要聯合開發新區,再這麼鬥下去不合適吧?”

這話讓林錚沉默了下來。

幾個億的投資他確實沒有放在眼裡,但新區開發動輒上千億,且戰線漫長,關係兩家企業今後數十年的發展生計。

新區開發是塊香饃饃,但凡沾邊的企業都想來分一杯羹。這個項目林錚拿得異常艱難,外部競爭對手虎視眈眈,他們自己內部也存在資金缺口,最後還是聯合了周家,這才能夠將將拿下。

但目前還是口頭約定,具體合作條款還在擬定中,由省委批複才能簽訂。

若是他們在此時傳出不合傳聞,那很可能引出一連串巨大的變數……

作為哥哥他心疼弟弟,聽說林蘇想出道,他能毫不猶豫地投錢。但這建立在家族發展的前提下。

若是因為此次選秀,讓林家錯失新區開發項目,那他將成為整個家族的罪人。

頹不流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敢如此大張旗鼓地拿捏他。

林錚死死盯著頹不流,終於透過他廉價的襯衫、彬彬有禮的態度,看清楚了這個人的本質——他是天生的商人,每一根骨頭縫裡都寫滿了狡黠。

是自己技不如人,林錚咬了咬牙,憤憤道:“所以你想怎麼辦?”

“很簡單,”頹不流完全占據了上風,卻並未獅子大開口,隻是說,“我隻需要你放棄操控比賽結果,給所有選手一個公平的競爭環境即可。”

林錚聽完後沉默了下來。

頹不流:“我知道你不在意金錢,也心疼你弟弟,可若是林氏在此時曝出‘暗箱操作選秀結果’的醜聞,你說輿論會不會聯係到‘林氏暗箱操作開發區建設’上呢?屆時,這個項目還會落到你林氏身上嗎?”

這正是他擔心的地方,思及此,林錚表情出現了片刻鬆動。

“更何況,你除了是林蘇的哥哥,還是林家的繼承人,更是企業幾萬員工的總裁,你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係到無數人的生計。”頹不流拍了拍他肩膀,語氣中帶上了一絲同情,“我們都知道管理一個大企業有多麼艱難,你身上責任這麼重,為林蘇做到這裡已經仁至義儘了,倒不如說他這個弟弟更要體量你的難處。”

漫長的沉默後,林錚終於下定決心。

“好,我答應你。”

“但我有個條件,”林錚話鋒一轉,看向一旁的周玦,“我要周家同樣放棄操作選秀結果。”

“這是自然,”頹不流點頭,“畢竟我們需要一個完全公平的競爭環境。”

“很高興二位達成了共識,”周玦微微上揚的聲音響起,帶著三分笑意,“可是,我可沒說要答應哦。”

“彆忘了你在新區也有投資,”林錚冷冷道,“要是被曝光醜聞,你也分不了這一杯羹。”

“謝謝林總提醒,”周玦卻似乎並未把這點放在心上,依舊不疾不徐,“可你似乎忘了一點,周家主業不在房產,這次隻是跟投。我們有的是資金,就算沒了林氏,也可以和彆的企業合作。”

此話一出,林錚表情徹底變了。

“我當然知道周總不在乎新區開發的投資,”頹不流的聲音適時響起,“大家都知道,周總疼愛侄子是出了名的,就算是幾十億,大概也會眼睛都不眨就投進去吧。”

這話並非空穴來風,這次會談前,頹不流仔細調查了一遍周家的背景。

周家多代經商,積累了龐大的家業,傳到最新一代,本是由周沐陽父親周啟繼承。但不幸的是周啟在十五年前遭遇了一場綁架,遭受牽連的還有高考結束跟著他實習的弟弟周玦。

他們被綁架了整整三天,當警方趕到時,隻剩下奄奄一息的周玦,而周啟為了保護弟弟死於非命。

自那以後,年僅18歲的周玦就把周沐陽當成了親兒子,命根子。

他曾經公開表示,自己不會結婚生子,等周沐陽成年,就會讓出家主之位。

周沐陽確實成年了,可惜他對經商毫無興致。他熱愛音樂,舞蹈,春天的綠柳,夏日的晚風……他喜歡一切充滿浪漫色彩的東西,唯獨不愛繼承家業。

甚至有小道消息稱,周玦跨行創辦文娛公司,也是因為周沐陽渴望逐夢演藝圈。

“很高興你有這樣清晰的認知,”周玦點頭,“成為偶像是沐陽從小的夢想,作為他的家人,我自然會不遺餘力地支持他。”

頹不流:“有你這樣的小叔,周沐陽應該也會很自豪吧?”

周玦沒有說話,但神情中確實帶上了幾分自豪。

“說起來,前幾天我還和周沐陽見了一麵,”頹不流站在他旁邊,似乎隻是閒聊,“他還說這次一定要靠自己C位出道,讓小叔對他刮目相看。”

看著周玦自豪的表情,頹不流緩緩開口:“要是他知道自己之前的成績都是假的,都是小叔花錢在背後暗箱操作,和他自己的努力沒有任何關係……你說,周沐陽心裡會是什麼感受呢?”

周玦臉上的笑意陡然消失,神情嚴峻起來:“頹不流,你威脅我?”

“這你就冤枉我了,我隻是實話實說而已。”頹不流攤手,一臉無辜,“沐陽性格天真爛漫,可以看出,他確實是在疼愛中長大的。隻是不知道周總有沒有這種感覺,有時候太強烈的愛,其實也是一種壓力。”

太強烈的愛,其實也是一種壓力。

周玦推了推眼鏡,強行按奈下心中的惶恐:“不要做無所謂的事情,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挑撥離間嗎?”

頹不流:“我隻是好意提醒,畢竟孩子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了。”

“不可能,”周玦毫不猶豫地反駁,“沐陽和我關係一直很好,我們從來沒有任何分歧。”

“啊?不是吧?”

一瞬間,頹不流的目光突然充滿了同情:“沐陽已到了叛逆期,放到平常人家的孩子身上,早就和父親吵了八百個回合。”

“這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周玦隱隱有些得意,“我們從來沒有吵過架。”

“叛逆期的孩子,怎麼可能不和父親吵架?”頹不流說完,突然“啊”了一聲,驚訝道,“該不會是他把你當外人,所以才在你麵前刻意假裝乖巧吧?”

“頹不流,”周玦被戳中痛處,徹底沉下了臉,“你最好現在就給我閉嘴。”

頹不流:“惱羞成怒了?”

周玦定定地看著他,目光陰沉如海。

頹不流卻並未被他威懾,繼續說道:“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很複雜,一段看似順利的關係,很可能是某一方單方麵的妥協與配合。衝突並不可怕,關鍵是要正視衝突,解決問題。倒不如說正是因為產生了衝突,我們才能走進彼此的內心,變得更加親密。”

周玦聽完這一番話後,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中。

頹不流聳了聳肩,無所謂道:“你如果不相信我說的,大可以打電話直接問他。看看周沐陽是要憑借自己的能力出道,還是更希望你暗箱操作。”

不知何時海麵起了風,蔚藍的海水在風中變成白色的浪,要奔向屬於自己的自由。

“我可以退出,”周玦終於抬起頭,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但我有個條件。”

頹不流彬彬有禮:“請講。”

周玦看向遠方海麵的滑翔傘,說:“我要你進行城市低空跳傘。”

低空跳傘,死亡率最高的極限運動之一。據不完全統計,該運動死亡率高達六十分之一。也就是說每60個參與低空跳傘的人,就有一個死於非命。

因為降落距離短,且地麵地形複雜,運動員隻有不到5秒的時間打開降落傘,每一次降落都是拿生命做賭注。

專業玩家尚且如此,更何況頹不流這種從未參與過低空跳傘的人。

周玦是鐵了心不讓頹不流好過。

既然他不能送沐陽C位出道,那頹不流也彆想占到任何便宜。

周玦看向頹不流,神情冷酷地說:“如果你答應從城市中心大廈樓頂跳下,那我可以退出。”

這是一個太過苛刻的條件。

城市中心大廈遠低於最低安全開傘高度,起跳高度越低,留給運動員開傘的時間也就越短,危險性也就更高。

思及此,林錚也不由得替頹不流捏了一把汗,就算他僥幸開了傘,但隻要落地時操作不當,不死也要半殘。

隻是為了一個藝人,值得嗎?

“可以。”頹不流卻已經開口。

林錚猛地睜大了雙眼,他沒想到頹不流竟然這麼瘋,為了灰霽連命都不要了!

灼灼烈陽下,獵獵海風中,頹不流迎著周玦的目光,沒有任何畏懼:“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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