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後,頹不流開始擔心灰霽的處境。
但現在貿然離開並不明智,萬一灰霽回來後發現他不在,反而會引出更多的麻煩。
更何況,既然對方把朱粒送到灰霽房間,就證明這一行為應該不會在其他地方進行。
頹不流想了想,還是給灰霽打了個電話。
“嗯?怎麼了?”灰霽似乎並不知情,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驚訝。
頹不流沉默片刻,這才開口:“你沒事?”
“沒有,”灰霽搖頭,忍不住有些開心,“你想我了?”
頹不流正想把朱粒的事情告訴他,電話那頭遠遠一道聲音傳來,似乎是季璋在催促。
“季霽,走了。”
頹不流頓了頓:“你和季璋在一起?”
“嗯,他說有事情要說。”灰霽滿臉嫌棄,“也不知道什麼事非要大半夜交代。”
頹不流長話短說,徑直道:“我在你房間裡發現了一個被下藥的女人,不知道是誰動的手,我預計他們還有後手,你暫時不要暴露。”
被下藥的女人?!
灰霽眉頭一皺,脫口而出:“你沒事吧?”
頹不流:“我沒事,你注意安全。”
灰霽掛斷電話,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他沒有想到那些人會如此放肆。竟然敢把人安插在他房間……
說到底,季璋半夜叫他出來就很可疑,什麼事情非要大半夜說?
“說吧,”灰霽抬眸看向季璋,“找我什麼事?”
季璋這才提起了正事。
他看向灰霽,幾乎是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他當初認回灰霽隻是為了繼承砝碼,對他這個人並沒有報什麼希望,卻沒想到灰霽比他想象中更加優秀,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期。
“今晚你做得很好,”季璋欣慰的點頭,“如果你從小養在我身邊,一定會變得更優秀。”
灰霽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那你怎麼不養我?”
季璋:“當年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我也不知情,要是灰蘭沒有帶著你獨自離開,我也不會……”
“夠了,”灰霽冷冷打斷他的話,“再不說話我走了。”
季璋這才放棄培養感情,直接道:“我打算把羲和汽車的事業交給你打理。”
“交給我?”灰霽冷嘲一聲,涼涼開口,“如果我沒記錯,這是季翰默自己的事業吧?”
“名義上是,但季翰默所做的也隻是花錢賣技術做管理。如果不是家族扶持,他不可能創辦這麼大的公司。”季璋對灰霽寄予厚望,直接道,“既然他可以,那你為什麼不行?”
乍一看很誘人,對他寄予厚望,但實際上,這不過是季璋讓他和季翰默互相牽製的手段而已。
把他派去羲和汽車,一方麵,杜絕了自己乾涉他事業的可能,另一方麵,還可以讓他和季翰默互相牽製。
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口口聲聲說對他很抱歉,可他現在做的,和當初的又有什麼區彆呢?
但灰霽無所謂,他本來就不是回來爭奪家產的。
“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灰霽冷冷道。
季璋:“你說。”
灰霽開口,野心勃勃,像是伸出獠牙的猛獸:“我不僅要羲和汽車,我還要他們一家的全部產業。”
季璋眼中流露出讚許的目光,卻也有些警惕:“為什麼這麼狠?你和他們有仇?”
“沒有,”灰霽收回視線,語氣淡淡道,“看他們不順眼而已。”
季璋沒有太過懷疑,這種家庭本就毫無親情,隻是利益。灰霽在外流落二十年,和他同樣出身的季翰默卻坐擁一切,儘享榮耀。
他心有不甘也很正常。
倒不如說,正是因為灰霽的這一份不甘,才更能成為他手中的一柄利劍。
“如你所願,”季璋點頭,抬手想拍他的肩膀,“我會把你失去的一切,全都補償給你。”
灰霽起身離開,不動聲色地躲避了他的觸碰。
季璋有些尷尬地放下右手,很快又若無其事道:“既然決定去羲和汽車,那我帶你去和翰默打個招呼。畢竟是一家人,明麵上不能鬨得太難看。”
“真是麻煩。”灰霽嘖了一聲,不情願地跟著走了出去。
季翰默坐在休息室,臉上絲毫不見剛才的尷尬。
他端起一杯酒,態度親切而隨和,仿佛他們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弟弟,歡迎回家。”
灰霽神色一淩,不動聲色地觀察起來。
季翰默請他喝酒?但這件事又是季璋提出的,難道是他們二人聯手?
不太可能,雖然都是利用,但比起季翰默,季璋選擇他的可能要更大一些。
“羲和汽車今後就交給你們兄弟兩了,”看著二人站在一起,季璋頗感欣慰,“季霽是新人,還需要你幫忙照看一下。”
季翰默:“客氣了,都是一家人,本該互相扶持。”
灰霽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他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態度,端起酒杯一飲而儘:“現在可以了?”
季翰默緩緩一笑:“可以了。”
季璋看了眼時間,對灰霽說:“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灰霽頭也不回轉身離開。
再在這裡多呆一秒,他都害怕自己會吐出來。
看著灰霽背影,季璋側身對保鏢說:“跟著少爺,今晚不許放他出來。”
“是。”
兩位保鏢點頭,一路護送灰霽回了房間。
身後,季翰默露出了意味深長的表情:“大伯給他下藥,不怕他醒來後翻臉不認人?”
“他總有一天會明白我的苦心。”季璋收回目光,語氣淡淡,“和恒千地產的朱粒定親,是他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為家族發展做出犧牲,這是每一個豪門子女需要付出的代價。
畢竟,對家族沒有用的人,也就沒有存在的價值。
“那祝大伯得償所願。”季翰默垂下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今晚,他也給灰霽準備了一份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