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吃那麼一點嗎巴蒂,再來個炒蛋吧。”泥鰍說,他有些擔憂的看著巴蒂,就在10分鐘前他嚴格按照營養師的安排給巴蒂拿好了晚餐,結果那小混蛋非常不配合,隻吃了幾顆豆子就將盤子推到一邊去了。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5個小時,球隊要提前 1小時到場,除去坐大巴的時間還有教練訓話的時間以及一些零散的浪費,他們還剩下不到3小時,而巴蒂隻吃了一些該死的豆子和土豆泥。
“我說了我不餓。”巴蒂坐在食堂的椅子上,距離餐桌有一丈遠,看上去恨不得和那滿滿當當的食盤分隔兩地。他左胳膊向後搭在椅背的鐵皮上,岔開兩條長腿,一條翹在另一條上麵腳踝搭著膝蓋,整個人懶散的晃著。
“你不能逼我吃東西,夥計。”他說道,甚至開玩笑似的帶上了貧民窟混混常用的口語。
“彆那麼說話,你聽上去像個小痞子。”黑人男孩皺起了眉,眼神掃過巴蒂全身,眉頭皺的更厲害了。泥鰍拍了拍巴蒂晾在椅子外的胳膊肘,“坐好,把腿放下去,還有胳膊,你得有點樣子。”
“嘿!你是我老媽嗎。”巴蒂抱怨道,他收了收動作的幅度,但仍然保持幾乎原狀。就在泥鰍第三次用拍打讓他注意姿態後,巴蒂這才不情願的坐正。“為什麼吃完飯不能回去,我這是在監獄嗎。”他抱怨道。
就在巴蒂大聲的抱怨的時,內馬爾帶著他的晚飯從旁邊經過,如果放在幾天前或許他問都不問就會直接坐到巴蒂身邊去,但現在他不確定了。
從內馬爾進入餐廳的那一刻他就在注意巴蒂了,然而巴蒂始終表現的毫不在意,於是內馬爾心想‘去你的吧,沒禮貌的小混蛋’,同時徑直路過了巴蒂那一桌。
泥鰍站起來拉住了內馬爾,內馬爾下意識的扭頭看過去,之後他和泥鰍的眼神對上了,有那麼幾秒鐘,空氣凝固了。
內馬爾用眼睛的小動作詢問,黑人男孩也用同樣的方法回應他。
巴蒂挑了挑眉,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你們兩個是高中女生嗎,那是什麼奇怪的交流方式?”
泥鰍瞪了他一眼,巴蒂聳了聳肩。
而就是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惹怒了我們的‘二把手’,他接過內馬爾手中的盤子開口道:“這個給我,你先管管你的球員,他不吃飯。”
儘管內馬爾還沒完全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但他已經將注意力集中在巴蒂不吃飯這件事上了。他看了眼巴蒂麵前的餐盤,裡麵滿滿當當,但菜有明顯的使用痕跡,看不出是不是又來了一份。
於是內馬爾一臉嚴肅的轉向巴蒂問:“他說的是真的嗎,你準備把自己餓死在比賽場上?”
“鬼扯,我吃了東西。”巴蒂抬頭直麵內馬爾,他收起懶散的態度挺直了後背,鼻尖幾乎和內馬爾的碰在一起,他說:“放心,我不會讓自己的肚子在場上哼唧的,我保證,長——官。”
巴蒂把‘長官’這個單詞拖得老長,隻要有耳朵的生物都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內馬爾狠狠地皺了眉,他率先將兩人的距離拉開,然而還沒等他說什麼泥鰍又和巴蒂吵了起來。
“你不能當著隊長的麵撒謊巴蒂,你就吃了幾顆豆子和幾勺土豆泥,那能喂飽什麼?你肚子裡住了隻鳥嗎?”黑人男孩義憤填膺,“上帝作證,我每天要確保你睡得像天使一樣熟就很困難了,但我還得照顧你,你明白吧,所以我不能讓你空著肚子去比賽然後暈倒在場上。”
“沒人會暈倒在場上,我的朋友,你讓我懷疑肚子長在我身上還是你身上?”巴蒂說道,“你照顧我很好,有時候太好了,我覺得應該給你頒獎,年度最佳保姆獎,你會讓我死去的母親羞愧到從墳墓裡跳出來的!”
“不,彆把你母親扯進來,這不一樣——”
“在我看來沒兩樣,而且是你先開始的,你把上帝扯了進來!”
內馬爾感到一陣眩暈,兩人還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吵架,而內馬爾的世界卻變得朦朧起來。
他胃裡開始燃燒,那絕不單單是因為餓的。
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裡是做什麼的,巴蒂和泥鰍吵的難解難分,好像一對兒年過四十的中年夫妻,那是另外一個世界,而那世界裡根本容不下自己。
想著想著,內馬爾胃裡的火燃燒了上去,將他的憂傷燒成了憤怒。
你們怎麼敢,怎麼敢把他晾在一邊的,明明是他好心的過來解決問題,為什麼現在他卻像是多餘的?
“你們兩個怎麼不去開個房?”
伴隨著‘噹’的一聲,巴蒂和泥鰍停止了吵架,餐廳裡的所有人包括廚師都向這邊看了過來。
是內馬爾,他給餐桌來了一拳。
“這裡是球隊,彆在這裡打情罵俏,我不是你們的仆人。”
接著他目不斜視從泥鰍手裡搶回了自己的餐盤,就連湯汁濺到褲子也毫不在意。
內馬爾低頭看向巴蒂:“去你的吧。”
內馬爾又抬頭看向泥鰍:“也去你的吧。”
說完他和他的餐盤一起離開了,最後他出現在了整個餐廳離這裡最遠的位置上,並對看過去的那兩人豎起了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