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不在的這兩個多月裡麵,幼雙是輕鬆了,但是胤礽可不輕鬆,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原因無他,隻因為康熙不在,他權力大了,但是同時肩上的擔子也重了。
按照胤礽的性子,他是恨不得在所有人,包括在他皇阿瑪的麵前立住完美太子的人設。
試問哪個想要在自己父母麵前表現的孩子不是恨不得自己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等父母回來見到之後對自己讚不絕口的?
事實上追求完美並沒有什麼不好的,但是有句話說得好,人無完人,老練如康熙,也不能說自己做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正確的,更何況和康熙相比,就像是牙牙學語的稚子一般的胤礽呢?
幼雙也跟胤礽提過幾句,可惜在彆的事情上麵還好說,但是在這件事情上麵,胤礽對於幼雙的勸說基本上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
他倒是不反駁幼雙的話,甚至當著她的麵“嗯嗯”、“好好”地應承著,但是轉臉他依然是該乾嘛就乾嘛。
可見胤礽也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很多事情他順著幼雙,依著幼雙,那是因為他樂意,但是他不樂意了,便是幼雙再怎麼勸也不好使。
幼雙也不傻,見胤礽依然我行我素的,便知道他沒有把她說的話聽進去了。
那幼雙能怎麼辦呢?
既然聽不進去,那麼她就不勸了唄,省得浪費她的口水。
雖然確實是不會聽但是沒想到幼雙真的不再勸的胤礽:“……???”
就不再勸勸?
說不勸幼雙就真的不再勸,畢竟胤礽現在虛歲都已經是二十三歲不是三歲了,他那麼大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幼雙也不來硬的。
畢竟哪有牛不喝水強按頭的道理?
連幼雙都不勸了,那麼就更沒有人會勸胤礽,也沒有人能勸得動胤礽了,這就導致了胤礽的神經繃緊了兩個多月。
一朝放鬆下來,平時身強力壯的胤礽就因為不小心淋了一場夏雨,便病倒了。
一開始誰也沒有當一回事,畢竟胤礽好幾年都沒有生什麼病了,平時身體壯得跟牛似的,所以小小地淋了一場雨,換一身衣裳就是了。
結果當天晚上胤礽回到毓慶宮的時候,情況就有點不太對勁了。
“你是哪兒不舒服嗎?”幼雙看了胤礽一眼,兩人夫妻幾年了,胤礽一個月不說三十天都來正院,至少有二十六天都會來的。
但是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顯得有些虛弱了。
她看了一眼胤礽身上穿著的衣裳,和他白天出門時穿的不一樣,聯想到今天中午的那一場雨,她皺眉問道,“今兒淋雨了?”
說來也是奇怪,在這個合法納妾的朝代,尤其是胤礽本身就有三個格格的情況下,幼雙發現他換了一身衣裳的時候,居然沒有想過他是不是去彆人的院子了。
“唔。”胤礽含糊地應了一聲,原本他不應該這麼心虛的,畢竟他又沒有乾什麼對不起幼雙的事情,隻是淋雨了沒讓人告訴她而已。
但是那是建立在他淋了雨但是卻沒有不舒服的情況下,而現在很顯然,他身子有點不舒服了,所以胤礽不就有點底氣不足了麼。
因為幼雙早就跟他說了,如今進入夏季,正是多雨的季節,讓他彆仗著自己身體好就嫌棄打傘礙事。
幼雙說的時候,胤礽當著她的麵是應承得好好的,結果轉臉就把她說的話拋之腦後了。
沒辦法,胤礽確實是覺得打傘礙事,再加上夏季天氣熱,下大雨他肯定是不會出門的,若是小雨,便是淋濕了一點點也很快就乾了。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麵,胤礽對幼雙直接就陽奉陰違了。
一看到胤礽這個樣子,幼雙還有什麼不懂的?
他就差直接把“我今天確實是淋雨了所以我現在非常心虛”寫在臉上了。
“過來。”幼雙伸手,胤礽見狀,下意識地往後倒退了一步,看得幼雙又是好笑又是好氣,“怎麼?以為我要打你嗎?”
胤礽:“……”
這可不好說了。
畢竟她又不是沒有打過他。
心裡麵是這麼想的,但是胤礽嘴上卻不敢這麼說,隻是道:“怎麼會呢。”
一邊說著,胤礽一邊朝著幼雙走了過去,後者伸手也確實不是為了打他,等他走到自己麵前之後伸手摸了摸他的腦門兒,有點摸不太出來,便讓胤礽低頭,然後用自己的額頭和他的貼了貼。
很顯然,這是一個很親密的動作,但是卻不帶一絲的曖昧,反倒是透著絲絲溫情。
然而即便如此,胤礽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畢竟當這一屋子的奴才呢,不過胤礽之所以覺得不好意思並不是因為覺得這個動作太親密了,而是這個動作他見過幼雙對小弘景做過,也對小弘晏和布爾和做過。
所以她現在對他做這個動作,從某方麵來說,不就相當於把他當做像小弘景他們那樣的孩子來對待了嗎?
幼雙:“……”
有什麼問題嗎?
他不是和小弘景他們一樣讓她不省心嗎?
“有點燙,應該是有點發燒了。”幼雙給胤礽探完溫度之後,就吩咐清風去一趟太醫院請個太醫過來給胤礽瞧瞧。
“沒這麼嚴重吧?”胤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當然了,他是摸不出什麼問題來的。
“你說呢?”幼雙白了胤礽一眼,然後又對彆枝道,“你和驚鵲去看住弘景他們仨兄妹吧,彆叫人帶他們過來這邊。”
孩子還小,抵抗力差,就暫時讓他們彆靠近胤礽了,省得一個傳一個的。
事關孩子的健康,胤礽也不敢大意,所以就默許了幼雙的安排。
等太醫一來,給胤礽一把脈就確定了,他確實是發燒了,給胤礽開了藥之後,太醫就走了。
等奴才把藥熬好端上來之後,看著自己麵前的這一碗黑乎乎的中藥,胤礽的臉色不太好看。
“我覺得我不用吃藥也成。”胤礽對幼雙道,“太醫剛剛不是說了嗎?我隻是有點發燒而已,睡一覺說不定就好了。”
“太醫是這麼說沒錯,但是……”幼雙乜了胤礽一眼道,“太醫也說了,最好是吃藥。”
胤礽:“……”
他就知道“但是”之前說的都是廢話。
“這藥裡有安神的藥物,明兒一早我就得出城去接皇阿瑪,到時候要是起不來怎麼辦?”胤礽表示他不是因為怕苦所以才不願意吃藥的,他是怕吃了藥會耽誤事兒。
“弘景小時候怕苦不願意吃藥,我是怎麼辦的你知道吧?”幼雙笑著看向胤礽,問他,“要我親手灌你嗎?”
胤礽:“……”
不帶這麼威脅人的。
他喝還不成嗎?
眼看著自己是逃不過去了,胤礽隻能夠乖乖把苦得要命的藥給喝了,一碗中藥喝進去之後,胤礽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苦出竅了。
幼雙見狀,忍不住笑了一下,直把胤礽笑得恨不得丟給她一個哀怨的眼神。
“行了,既然不舒服,今晚就早點歇息吧。”幼雙倒也沒有趁機繼續打趣胤礽。
臨睡之前,胤礽叮囑秦三思明兒記得要喊醒他,畢竟康熙明日就要回京了,胤礽這個既是做兒子又是做太子的人要是不去接他,那實在是太不像話了。
秦三思答應得好好的,結果計劃趕不上變化,本來隻是有點發燒的胤礽喝了藥之後,情況不僅沒有好轉,半夜反倒是燒起來了。
本來胤礽擔心自己會傳染幼雙,所以打算兩人暫時先分床睡的,結果被幼雙拒絕了。
“彆磨磨唧唧了,你身子都不一定有我的好呢。”幼雙見胤礽還想要再說什麼,直接武力鎮壓,連人帶被子直接摁在床上了。
平日裡隻有被幼雙摁著打的份的胤礽這會兒更是反抗不了幼雙了,再加上喝了藥之後,他的困意是一波一波地湧上來。
所以來不及再勸幼雙幾句,他很快就睡著了。
或許胤礽打從心底裡就不想和幼雙分床睡吧,雖然這是規矩,但是他已經習慣了身邊睡著自己的福晉了,更彆提他這會兒正病著,自然比以往更需要親近的人的陪伴了。
也好在幼雙這天晚上是和胤礽一塊睡的,所以她能夠很快地發現他的情況不對。
幼雙堅持今天晚上還和胤礽一塊睡,就是防著這事兒,沒想到還真的叫她給防到了。
其實不止幼雙想到了胤礽半夜有可能會燒起來,就連今天來給胤礽看病的太醫也想到了,所以晚上當值的時候,他也不敢深睡。
正打著瞌睡的時候,毓慶宮就來人了,太醫頓時一個激靈,不敢耽擱,讓小藥童提上藥箱就匆匆往毓慶宮趕去。
胤礽病了可不是什麼小事,幼雙一醒,整個正院除了小弘景他們兄妹仨那兒之外,都跟著醒來了。
明明是深夜,但是毓慶宮的正院卻燈火通明的,太醫趕到的時候,來不及給幼雙行禮,就被她直接喊去給胤礽把脈了。
“得罪了,太子爺。”太醫先是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才伸手探了探胤礽的體溫,確實是有點燙手,但是好在胤礽燒得不算太厲害,這會兒還尚有意識。
可惜幼雙恨不得他病到沒有意識呢。
為什麼這麼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