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家小少爺(2 / 2)

攬山雪 吾九殿 7012 字 10個月前

但狼的嗅覺極其敏銳。

生產的血腥氣逃不出它們的鼻子。

這些家夥早就餓昏頭了,哪裡受得了血腥氣的刺激?

仇薄燈隻覺得頭頂有片悶雷滾動,十幾頭小山一樣的雪狼一起低吼,心臟、血管連同顱骨,跟著獸吼一起嗡鳴顫抖。

眼皮一跳,仇薄燈握住刀柄,奮力向外一拔。

——去他的甜點!

真要被活活咬死,那還不如他直接給自己一刀!

短刀出鞘時,穀中的獵物已經被獵食者的嘶吼驚動,撒開蹄子往穀口奔逃。成千上萬頭羚羊、馴鹿奔逃的巨響震動整條裂穀。兩側的雪劈頭砸落,一塊不知打哪來的石頭,不偏不倚,擊中仇薄燈的手腕。

寒光一閃。

短刀斜飛出去,插//進遠處的雪堆。

……

棒!極!了!

仇薄燈咬牙切齒,為自己的運氣喝彩:又是萬年不遇的大寒潮,又是提前野獸混戰,又是天降山石!他這運氣就該去抽錢莊的“山海蒙彩”[1]!如果沒中,絕逼是山海錢莊的那群黑心商人壓根就沒設獎!

血腥氣與群獸的聲音同時炸開。

羚羊馴鹿逃到穀口,又被外邊可怕的雪暴趕回來,前後相撞,裂穀瞬間陷入一片混亂。

眼見雪狼群俯身,皮毛之下的肌肉緊緊繃起,仇薄燈索性一閉眼。

——活埋是死,踏死也是死。

橫豎都是一瞬間的事。

剛一閉眼,就聽見耳邊群狼怒吼如雷,隆隆巨響間,狂風拔地而起。

……不對。

念頭掠過腦海,仇薄燈陡然睜開眼。

狼群不是被血腥刺激得要提前狩獵,而是要迎敵!

咚!咚!咚!

雄渾厚重的鼓聲在穀頂炸開,穿透狂風,撕開暴雪,一下一下,像有蠻荒的巨人掄起巨錘,狠狠敲打地麵。

——的確有巨人。

裂穀的兩側穀頂的風雪中,出現一道道魁梧高大的身影。他們撕開雪霧,帶著巨大的鹿骨麵具,披著厚厚的,沉重的皮毛大衣。天光印出他們戴在脖子上、手腕上的獸牙輪廓,每一次揚杵,就有一道血脈賁張的鼓點,壓過一聲雪狼的怒吼。

與其說他們是人,倒不如說他們是原始的化身。

蠻荒、暴戾。

巨狼群蹬著傾斜的岩石,近乎垂直奔跑,在逼進穀頂時,猛地高高躍起,撲向這些在狂風暴雪中擊鼓的魁梧勇士。

天光,狼影。

箭鳴。

一枝枝箭破開風聲,釘進巨狼的眼睛、咽喉、胸口、脊柱。

弓箭手從擂鼓勇士背後邁步向前,麵對小山一樣撲來的巨狼,沉穩抽箭、撘弓、拉弦。巨狼的身軀轉瞬就釘滿了密密麻麻的箭,縱使它們皮糙肉厚足媲鍛體武士,也隻能接二連三地飲恨砸落。

咚!咚咚!

咚!

擂鼓的勇士重重砸杵,放聲大吼:“圖勒!阿爾蘭的圖勒!庇佑我祖先萬代的圖勒!”

吼聲炸開茫茫白雪。

雪雲被短暫地撕開一條裂縫,金子般的陽光灑了下來,貫穿整條大裂穀。殘餘雪狼高高躍起,迎上最密集的箭雨。比所有狼更大更可怖的狼王從狼群組成的盾牌後躍出,撲向峽穀。狼王披著金光,肌肉在厚厚的皮毛下虯結!爆發!

一枝箭從狼王額頭穿過,帶起一蓬血。

雪花在血中旋轉,細密美麗的枝狀冰淩折射一點亮光。

巨狼王轟然砸回地麵。

震起一大片雪塵。

溫熱的狼血濺在臉頰上,隔著雪塵,仇薄燈看見,峽穀的頂端,背光立了道瘦削的身影——是一個人。一個很危險的年輕男人,斜提一張彎弓。風雪從他深黑的衣袖邊沿滾過,袖下是線條銳利的腕骨。

男人帶著蒼白的,鍍銀的鹿骨麵具。

俯看他。

作者有話要說:[1]蒙彩即古代的彩票

今日大雪,適合寫一個跟雪有關的故事。

那就寫個發生在雪原的小甜餅的,大雪冰屋,烈火暖爐,相愛的人生活在太古猶存的地帶。寫寫風光,寫寫吊兒郎當,也寫寫此心安處是吾鄉。

嬌嬌的共氈腦洞單獨開文,世界觀獨立,背景設定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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