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吻好輕。
仿佛是一片雪停指尖。
圖勒巫師少親他。仇薄燈早就習慣了時不時被攬過, 亂蓋印子,奪走呼吸都是輕的,經常親著親著, 就不知道親哪裡了……和那破廉恥的、謀殺般的吻比起來, 個吻,壓根算不上什麼。
他卻莫名亂了心跳。
神木木心昏暗。
篝火跳躍,照出圖勒的神像, 眉目模糊的雪原之神,聖潔而又悲憫。她俯瞰著、見證著……
什、什麼嘛!
仇薄燈慌慌張張地抽回手指。
將自己心跳的失控歸咎於某人不知羞恥, 在長者麵前做種一點也不端正的事兒——畢竟, 學禁欲,相好之事, 萬萬見不得光。哪怕媒聘夫妻,閨閣之內也該像個木頭, 夫不可過,婦不可求。
否則便是放蕩、浮浪。
更彆提光天化日之下的吻了……對於把臂便懷孕的道學家們來, 可是當眾赤//條條相//媾//通啊!
不過,小少爺自進雪原起,下限早不知被打破多少了,未來如何, 還真不好。
但至少眼下, 他一抬頭, 對上守林人笑嗬嗬的目光, 咬某人的心是瞬間就有了……混賬混賬混賬混賬玩意……小少爺狠狠地瞪了圖勒巫師一眼,不知是氣還是羞,無視他伸過來的手,自個起來。
守林人哈桑亞招呼他們過。
篝火燒得很旺, 往上頭架了個三係深腹銅吊鍋,鍋裡的羊背子滾得咕嚕咕嚕冒氣泡。守林人拿著牛角勺頻頻翻動,時不時勺起一勺肉湯,均勻地澆上,熱騰騰的肉香味頗為誘人。環繞銅鍋,還擺了切成小塊的黃油、奶豆腐、奶皮子、漿果和蜂蜜,還有一用石碟裝的青白鹽。
算起來,還是仇薄燈第一次真正以圖勒部族的式進餐。
之前都是圖勒巫師他尋來勺筷,食盒,乃至中原矮案。幾次在補點,也都有巫師先準備好,以至於仇薄燈對雙的飲食禮儀差異,有太大的感觸。
仇薄燈學著守林人的樣子,要直接在銅鍋對麵盤腿坐下。
圖勒巫師製止他。
在仇薄燈不解的目光中,圖勒巫師解開排扣,將獵裝外套脫掉,鋪守林人舊得褪色的氈毯上。
仇薄燈急忙拽住他的手臂:“你乾嘛啊!我直接坐就行了。”
圖勒巫師抬眼,指了指木地板的毯子,平靜地:“洗。”頓了頓,補充,“三年。”
“你什麼呢!”一貫挑剔的小少爺窘得要,氣家夥真是一點眼色也有,狠命拽他的衣袖,“拿走,快點,鋪什麼鋪。”
“讓他鋪讓他鋪!”守林人敲著銅勺,笑嗬嗬,“我裡平時人來,就懶得洗大件的玩意。上次換毯子,還是你家胡格措要闖杜林古奧,攔他時,被他把家物什件全毀了……”
你、家、胡、格、措。
幾個詞砸下來。
仇薄燈險一頭撞在木頭地板上,他猛地鬆開拽圖勒巫師的袖子,瓷白的臉頰,瞬間紅得像被火烤亮似的,忙不迭地否認:“我……他不是……”
話完。
圖勒巫師直接將急著否認的小少爺拉了下來,將他按著,坐自己的獵裝外套上。
嘶——
仇薄燈不易察覺地吸了口氣。
圖勒巫師背對守林人,半跪著俯身,假裝低頭替他撫平獵裝褶//皺,唇瓣輕輕擦過仇薄燈的額頭、顴骨、耳廓……仇薄燈一下就不敢話,也不敢動彈了,生怕廉恥心的家夥,真的親下來。
“……阿爾蘭。”
微冷的唇,在耳側一觸即分。
——分寸拿捏得剛剛好,即讓小少爺不敢否認,也不至於真的超出他的承受界線。
小少爺白玉般的耳廓染上桃花釉。
不吱聲了。
圖勒巫師維持半跪的姿勢,探出手,越過仇薄燈,替他將鋪在氈毯上時有可能硌的獵裝衣袖扯開……仇薄燈的視線剛好對上他的領口,他脫掉了深黑紅襟的外套,裡邊是高領羊毛襯衫。
領扣是打磨光滑的海貝,最上一個緊扣喉結。
但剛好,來時路上,小少爺發脾氣,他便將最頂端的扣子解開了。
仇薄燈一眼看,頓時發現了某自己乾的好事。
“……”
他一邊火速伸手,替他紐扣扣上,一邊瘋狂祈禱,守林人瞅見……否則,他可就是真的百口莫辯了。
圖勒巫師察覺他的動作,微微偏頭,看了他一眼。隨即,稍微抬高一下頜,便他扣紐扣。
對麵。
守林人露出了一個被漿果酸的表情。
——他的確看圖勒巫師咽喉處,小少爺留下的傑作。
但小少爺意識,替圖勒巫師扣紐扣的舉動,身就已經非常非常非常阿爾蘭了……還是和胡格措從清晨就黏在一起,一直黏糊深夜的那種……
當年也有人扣紐扣,如今三年毯子不洗都管的哈桑亞果斷地用力敲響銅勺,打斷對剛剛得圖勒見證的小口。在圖勒巫師冷颼颼的視線中,他舉起一個麻袋般的榆條皮囊,衝仇薄燈問:“來一點?”
“一點點。”
小少爺捧起一隻鏨卷草紋銀碗,頗為擔心地強調。
他倒不是不喝酒。
東洲的人都知道,仇家小少爺亂七八糟的癖好之一,便是喜歡品酒,各式各樣的酒他都要嘗嘗。仇家專門為他設了一個酒莊。不過,他好酒,但酒量……也就一般吧,一壇下就醉了。
而哈桑亞裡的酒碗實在是太……
離譜。
哈桑亞位守林人,體型龐大得跟巨熊一樣,他在對麵盤坐,簡直就是墩了一座結結實實的肉山。厚厚的啤酒肚,能供隻麋鹿撒蹄子跑幾個來回。為此,他洞穴裡用的物件,全都大得出奇。
分仇薄燈的隻酒碗,碩大無比。
一碗下來,仇薄燈估量等同自家酒莊的一壇半。
“你們中原人喝不多,在雪原有得苦頭受的,”哈桑亞一邊搖頭,一邊提起皮囊,醇香的馬奶酒頓時如瀑布般傾瀉下,“冰風一刮,點馬奶酒打底,彆皮了,骨頭都得被刮裂……”
“等……”
仇薄燈放棄了掙紮,無力地瞅著乳白的酒液盛滿銀碗。
實話,他覺得不是碗,是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