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雪山人馬喧囂。
萬部拜服,心知已無回天之力,沈方卓、突兀木王子等人,毫不猶豫吹響了狼哨,企圖在等候在寨門外的部族勇士配合下,撤出聖雪山。不用圖勒巫師下令,其餘諸部就自發拔刀參與圍困。
火把的光來來往往,兵器碰撞、戰馬嘶鳴、狼騎長嚎。
沈方卓被圖勒勇士一膝蓋重重撞在後背,摔進雪地裡。
他掙紮著,不敢置信地扭頭,去看天空:“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他就是個紈絝!怎麼可能是他!怎麼可能!!!”
暗紫的夜幕,三架木鳶正在急速搏殺。
不,不能用“搏殺”,應該說,一麵倒的屠殺。是兩架木鳶正在拚命想要逃離聖雪山的天空,卻被一架紅鳶輕而易舉壓迫,逼回——兩架鐵木木鳥升起時,蒼狼部族的得意和有恃無恐,已經如潮水般褪去了,餘下的隻有驚愕和絕望。
許則勒也曾聽說過,東洲的紅鳶。
以前,他一直無法理解,世家大族為什麼不擇手段,瘋了一樣想要複原出那一架曇花一現的紅鳶。
直到他自己親眼目睹紅隼一樣的木鳥,拔地而起——折轉、拔升、盤旋、俯衝……簡直就是一場肆意淋漓的表演!超乎想象的急速,超乎想象的變幻,兩架蒼狼部族自以為是殺手鐧的鐵木木鳶,在它麵前,就是兩隻不自量力的麻雀。
它們稱不上是它的對手。
這隻是一場獨舞,屬於紅鳶的獨舞。每一次展翼,每一次翱翔,都留下絢爛的軌跡。
——凡人徹底洞悉了天空的秘密。
在天空的局勢影響下,蒼狼部族、連同伯什阿嘎等幾個想逃出聖雪山的部族內發生嘩變。圖勒勇士們和其他部的勇士合力,將突兀木王子、沈方卓、私販商人連同伯什阿嘎部族長等人捆了起來,壓進地窖。
沈方卓嘶聲力竭的呐喊漸漸被拖遠。
許則勒剛要轉身,去找阿瑪沁,就聽到身邊“鏘”一聲,一柄寒光粼粼的長劍,架到了他脖子上。
許則勒駭然失色:“雁、雁姑娘?!”
“阿爾蘭什麼意思?共氈禮什麼意思?”雁鶴衣殺氣騰騰。
許則勒:“……”
他的太陽穴狠狠跳了一下,差點想去撞山。
剛剛大帳裡,圖勒首巫和仇小少爺那一出,雁鶴衣當場就炸了,全靠情形緊急,才被他跟阿瑪沁拚死拚活,把人拽住。眼下,事情一結束,這姑奶奶立刻怒氣衝衝,殺過來了。圖勒首巫出寨平亂去了,仇小少爺開紅鳶上天去了。
可不就逮他來逼供了嗎?
什麼叫“殃及無辜”這就叫“殃及無辜”!
不等許則勒再編個瞎話,雁鶴衣的問題,就他娘跟連珠炮彈一樣,劈頭蓋臉砸了出來:“你什麼時候遇到我家少爺的?我家少爺在圖勒住哪裡?那個——那個圖勒的混賬玩意!對我家少爺乾了什麼?說!”
許則勒:“…………”
這、這他怎麼說啊?
說你家少爺我剛遇到的時候,就被圖勒首巫什麼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說你家少爺這段時間都跟圖勒首巫住鷹巢裡,前段時間出都沒出來過……他真說了,他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嗎?啊!!!
——圖勒在上!他就是個文人啊!他為什麼要麵對這種可怕的送命題?!
許則勒絞儘腦汁,想扯出前段時間,有人試圖來虜走仇小少爺的事轉移雁鶴衣注意時,就看見兩架鐵木木鳶,被迫降落。雁鶴衣擔憂小少爺心切,急急要去迎接,許則勒一口氣剛鬆到半截,就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