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麵還沒有。
他在求助和不求助之間掙紮了一下,還是小聲開口:“師父,我扣子解不開……這扣子有問題。”
正翻閱著功法、準備明日給徒弟講道的風行止:“……”
真神微微斂起眉,有些古怪地回憶了一番桃夭夭的衣著……
當時那套裝扮,是參考人間界百年世家貴公子的日常衣著打扮幻化出來的,較之自己,確實更為繁複精美,但也很適合徒弟。
唯有足夠矜貴持重的款式才能壓住桃夭夭與生俱來的好顏色,不至於顯得風/流嫵媚。
論理,那種款式,要解開應當難不到哪裡去……
“要紙靈進去幫你嗎?”風行止還是問了。
紙靈現在也算桃夭夭的一個玩伴了,或許不至於讓徒弟感到難為情。
然而桃夭夭聽到這話,下意識脊背一顫,整個人止不住一激靈,連忙搖了搖頭,著急地開口道:
“紙靈不是活人,我不要它碰我。”
似乎是怕風行止真的讓紙靈進來,他又急急忙忙央求道:
“師父能不能教我?”
“師父教我一次,我一定就會了。”
風行止聽出了少年話裡不自覺的恐慌,這才明白桃夭夭怕的並不是長相詭異的紙靈,而是怕和死人直接接觸。
之前玩複讀遊戲,紙靈也隻是站在兩尺之外,顯然,桃夭夭根本不願意讓紙靈靠近,隻是因為當時紙靈發出了和他一樣的聲音,所以他覺得是玩具,並沒有把紙靈當成活人看待。
如此,紙靈確實還是不適合作為徒弟的玩伴了,畢竟靠神力驅使,沒有靈識,並不是生靈。
思及此處,風行止放下書,道:“好,我來教你,你不要慌張。”
其實讓風行止用法術再幫桃夭夭幻化一次,也是沒問題的。
但小桃樹才說了自己很快就學會,總不能立刻反悔。
而且修行無歲月,桃夭夭總不能每天就等著風行止給他變衣服出來,力所能及的事還是要自己做的。
至於讓紙靈伺候……
曆來就沒有那個修仙者決心入道後還過少爺生活的,哪怕是皇太子,到了仙門也得老實掃地。
因為倘若連自理都做不到,那煉器時打鐵燒火怎麼辦?種草藥時挑水施肥怎麼辦?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凡事講究親力親為,除了人間界有雇傭的仆從之外,其他地方都不允許奴隸的存在。
風行止的紙靈,本質也隻是一張白紙,需要元神操控的,倘若是自己不會的事情,紙靈也同樣做不到。
所以,讓紙靈照顧桃夭夭,風行止需要付出的神力也不少。
畢竟多少違背了天道法則,不可能沒有代價。
但桃夭夭又是這般特殊的情況,紙靈的存在尤為必要。
這些事,風行止未曾同徒弟提起。
不過,桃夭夭好像也知道得自己努力,從頭到尾就沒有想過不動手,隻靠師尊或者紙靈
來照顧自己。()
您看看……這個扣子就是從這邊解開的,但它有一條線卡住了,我就不知道怎麼繞出來……它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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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夭一被挪出結界,就委屈巴巴地舉起了捏著的盤扣。
風行止這才看見了衣裳淩亂、盤扣扯得七零八落的少年,不由歎息一聲,搖搖頭。
這哪裡是盤扣出問題,分明是徒弟解衣裳毫無章法,試圖大力出奇跡,還失敗了,搶著“告狀”。
屬於是真正修神上的天才,生活上的笨蛋。
風行止修長的雙手很快接過了桃夭夭手裡的盤扣,兩三下解開被纏住的細線,又去解另外一個扣子。
“這個扣子,是因為你解的時候把絲線扯出來了,它的線纏在一起,導致打結。你看不見,便不知道從哪個方向能解開。不怪你。”
“這個扣子,是正常的。它們是交錯扣上的。你摸摸看?這樣……先解上麵的,下麵的把稍短的帶子扯下來,再解,就不會變成死結……”
風行止雙手翻飛,不過幾息就將困住少年的外裳解開一半,道:“弄明白了嗎?試試能不能解開剩下的。”
“我感覺我明白了。”桃夭夭蹙著眉,不太相信自己解決不了。
他慢慢摸索著,按步驟解了兩次,成功解開了一個扣子,不由笑起來。
“師父您看,我已經會了!”
“真的?”風行止挑了挑眉,有些懷疑,“你繼續。”
桃夭夭繼續忙活。
然後,又卡住了……
他立刻無辜地“看”向風行止,有些顫抖地鬆開漂亮的手指,心虛道:“這次我沒有亂扯。”
風行止一直看著,見狀幫他把扯壞的線解開,低聲道:“我看了,是衣裳材質不行,線頭太多。不關你的事。”
桃夭夭頓時垂下頭,有些靦腆地抿唇笑,不再暗暗跟扣子較勁,老老實實地解起來。
他的脾氣,有時候就是會有一些隱隱約約的犟,但又不是和任何人生氣,也沒有惹彆人不快的想法。
風行止看人洞若觀火,早就看出來,桃夭夭隻是氣自己看不見罷了。
看不見,就要“麻煩”師父。
他的天性促使他撒嬌求助,可是理性又告訴他,不能作天作地,不能使性子。
這種矛盾無聲無息地折磨著他,於是有了那股莫名的犟。
“跟師父求助,又不丟人。”風行止試圖哄好小徒弟。
隻是不太熟練。
桃夭夭悶悶地撅了撅嘴,小聲道:“我不喜歡這樣脾氣古怪的自己。”
“師父也很古怪。咱們師門就要一脈相承。”風行止安慰。
桃夭夭又笑開了。
他順利解完了衣扣,示意風行止看。
“好。接著是腰封。”風行止又開始教徒弟找腰封的暗扣。
桃夭夭沒想到那扣子藏在中間,需要手指伸進去扣上,一時不滿地哼了一聲。
() “是這個腰帶太刁鑽了,欺負我。”
“對,設計得不好。唯一的優點就是好看了。”風行止道,“要換其他款式嗎?”
“好看嗎?”桃夭夭一聽這衣裳好看,頓時改口了,“好看就留下吧。我覺得我不會第二次弄壞它的。”
“已經皺了,給你換一套新的,這套收起來。”風行止看向隻剩裡衣的少年,停了手,道,“剩下的自己來,可以做到嗎?”
桃夭夭摸了摸自己……裡衣沒有扣子了,隻有衣帶,很簡單。
“我能行的。”
他僅著一件單薄的雪色裡衣,烏發如雲披散,臉蛋還不及風行止一隻巴掌大,看起來更纖瘦,卻也愈發聖潔清純。
此時少年專注地扯著衣帶,長睫蓋住了烏黑透亮的雙眸,已然是心平氣和的模樣。
風行止的目光隻停留了一瞬,結界便再次無聲落下。
桃夭夭好一會兒都聽不到對方的聲音,一時又茫然抬頭,問:“師父呢?”
“在結界外等你。”風行止重新拾起了功法書簡,目光所過之處,上麵早已刻好的字便又一個接著一個變化,明顯比之前更詳儘、也更淺顯易懂了。
畢竟徒弟穿個衣裳都氣鼓鼓的,到時候摸著這些刻字學習,不弄仔細一點,恐怕“看”不懂。
桃夭夭還不知道自己在師父那裡已經等於小笨蛋了,一邊擺弄著新衣裳,一邊問:
“師父會教我洗漱嗎?”
“會。這個很簡單。而且,比起幻化衣物這種你目前無法使用的法術,淨塵術雖然也需要入道,但你昨日說,你已經能夠直接與水靈力觸碰交談,或許如今也可以使用它們了,今日就教給你試試。”風行止說著,抬眸掃了一眼紙靈。
下一瞬,紙靈手中便多了一套嶄新的洗漱用具,邊上甚至放了盛滿清水的玉盆,和繡了粉桃的巾帕。
桃夭夭聽到了水盆被放到架子上的聲音,先是想到自己第一個學的法術居然是清潔方麵的術法,之後又恍然憶起,昨夜什麼聲音都沒聽見。
“師父真的昨晚上都在這裡,沒有走開嗎?”他問。
“嗯,怎麼了?”風行止隨口應了一句。
“沒什麼。”桃夭夭說著,明媚的桃花眼卻彎了起來,甜兮兮道,“我喜歡師父幫我守夜,感覺所有壞人都不能靠近我,師父就像是我唯一的家人。”
風行止聞言,垂眸看著書簡,道:“你覺得安心便好。”
徒弟學會撒嬌也是一件棘手的事。
因為,沒有情緒,無從應對。
所幸桃夭夭看不到風行止素來麵無表情、寡淡孤冷的模樣,不然還真不一定會信——師父真的在認真、儘力地哄自己。
桃夭夭彎下腰穿褻褲,忽然發現……自己剛剛想要抬腳的時候,好像很輕鬆就抬起來了?
想到這裡,桃夭夭又試著抬了抬腿……
果然,輕了很多。
他連忙套好褲子,又試著撐著榻,站起來,自己束好腰上的係帶……
隨即,在雙腳開始發軟的那一刻,腰封成功扣上了。
桃夭夭又坐了回去,高興地套著外裳,嚷嚷道:
“師父,我現在可以自己站起來了!好神奇,這才過了一晚上。”
“不錯。”風行止應了一聲,收回適才支撐著徒弟站起的道種之力。
神力續命,自然不是單單隻起死回生,吊著一口氣就算。
起碼,得擁有健康的身體、紅潤的臉色、足以適應千百種煉體訓練的體能。
助小徒弟站起來,隻是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