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方便澄心桃引誘凡人,係統給了一個靈器,放出來之後是一個美輪美奐的桃源鄉。
而此刻他們身處之地,便是桃源鄉正中央的一處精美的樓閣,名喚蜜語綿延。
桃夭夭從一開始就嫌棄這個名字,也沒進去過,就在院子裡玩。
這會兒,澄心桃和凡間的皇子在屋子裡妖精打架。
而桃夭夭站在窗外,被風行止困在結界裡。
他倒是很想看看澄心桃在屋子裡做了什麼,重點是為什麼雙修的時候會尖叫……
但是,師父不讓他進去看,說什麼“少兒不宜、非禮勿視”,桃夭夭隻好在外麵等著。
“我聽師父的,不開窗了,您不要把我定住。”
他軟巴巴地開口。
風行止解了他的禁製。
桃夭夭在原地歪了歪頭,看著緊閉的窗戶,到底是沒有再去推窗。
他沉思了片刻,才輕聲道:
“師父,我覺得澄心桃在裡頭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不然您怎麼會回來阻止我,您剛剛都說走了的……”
“澄心桃如何,你也不要管,你還小。”風行止透過神晷看著徒弟,用神識拍了拍他的頭。
桃夭夭不太服氣,道:“我是沒有澄心桃年紀大,但是我學的東西比澄心桃多,活了也有快兩千年了,師父怎麼能說我小……”
桃夭夭一邊在屋外的秋千上坐下來,一邊狐疑地看著緊閉的房門……
他微微鼓著臉頰,乍一看臉蛋上還有些幼態的孩子氣,顯得格外精致,但這也隻僅限於他坐下來鼓著臉頰的時候……
因為一旦他站起來,神色恢複如常,那過於高挑纖瘦的身形和本身妍麗出眾的容色,就已經完全看不出孩子的影子了。
風行止對此是很清楚的,畢竟桃夭夭是在風行止眼皮子底下長大的。
可即便如此,哪怕隻有那麼一瞬間,桃夭夭看起來是懵懂的,風行止都會選擇保護他。
何況,他也確實不懂雙修真正代表著什麼,隻以為那不過是小人打架,能有什麼意思?
風行止隻好哄他,道:“你確實不小了,隻澄心桃用的並非是正統雙修之法,沒有必要去學。看了反而汙了你的眼。”
“不是正統的?”桃夭夭非常驚訝。
明明係統信誓旦旦說那是最強雙修功法,除了風行止之外,六界之內沒有人能不屈服的,前提是澄心桃把這個功法練到滿級。
想到這裡,桃夭夭連忙將自己的發現說出來。
“師父,我這段日子冷眼看著,直覺澄心桃的功法很怪異。”
“那個怪東西教他用雙修去修煉,但是功法上畫的雙修,就是幾個人不穿衣服纏在一起扭來扭去。
我看不出那功法有什麼精妙的地方,連福師兄學的入門功法都不如,隻是吸對方的靈氣罷了。”
“如果這樣做就能天下第一,那為什麼很多門派都不以雙修功法
為根基呢?”
“哪怕是合歡宗,他們也是神魂交融,書上也沒寫他們扭來扭去,隻說那是最基礎的雙修,可以做但是沒有必要浪費精力。”
“您能看出來澄心桃的功法和合歡宗的有什麼不一樣嗎?”
桃夭夭小嘴叭叭,問個不停,就差把澄心桃的功法是贗品這行字寫在臉上。
風行止作為師尊,即便不願意他操心太多,也不可能不為他解惑。
“你所說的,幾個人在一處做的具體舉止,其實應該稱之為合歡。合歡不等於正統雙修。”
“譬如,你說的小人打架,是看得見的舉止,那是合歡,周公之禮,人之常情。這種行徑,於修行之道,確實沒有太大用處。”
“真正起作用的,其實是雙修,是雙方靈力和神魂交融之後,所形成的聚靈法陣,這種法陣是天然的,不需要特意布陣,自然它也有極大的聚靈優勢,合歡宗可借此提高修煉的速度。”
“所以,你的想法並沒有錯,即便他們不合歡,不行周公之禮,這天然的聚靈陣也是可以形成的。”
“之所以非要在雙修的同時行周公之禮,隻不過是滿足欲望和情感索求。可惜熱衷於此道的修行者自欺,大多不承認罷了。”
“噢……所以小人打架是合歡,是可以不要的?雙修隻要兩個人打坐,就能做到了?”桃夭夭感覺匪夷所思。
要知道,那本書上高難度的動作可不少,當時澄心桃還說自己很難做到身體那麼柔軟……
“嗯。”風行止低聲應了,“抱元守一,坐忘無我,不需要離得多近,掌心相貼就能雙修。”
最初的雙修,原本就不是沾染欲.望的修煉方法,隻是合歡宗講究隨心所欲,所以不會專門把兩者區分開來,久而久之,也就合而為一了。
“那這麼說,怪東西也是在騙澄心桃了。”桃夭夭很快想通,道,“它還說給澄心桃的是頂級功法,學到巔峰之後,戰無敵手,原來是扯謊。”
桃夭夭堅信係統撒了謊。
殊不知,係統要的就是澄心桃睡遍天下,根本不在意修煉的事,雙修隻是個名頭罷了,人家就不是正經來修仙的,而是來開花市趴體的。
可惜桃夭夭不了解,在他眼裡,除了師尊風行止,大概也沒有比修煉更重要的事。
“既然澄心桃隻是在做無用功,那我就不看他了,盯著他們也好累。”
他蹙起眉,坐在秋千上慢悠悠晃著,不抱希望地道:
“要是不用跟著他就好了。澄心桃做的事我都看不慣。”
“你倒是直接。”風行止道,“它多次害你,輪到你報仇,你反而巴不得讓彆人來。”
“沒有呀,我抽他鞭子了,我經常打他,之前我還怕您覺得我也有心魔呢……”桃夭夭委屈巴巴的。
風行止捏了捏他下巴,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本座如何會覺得你不對?”
桃夭夭有些靦腆地漲紅了臉,道:“那是因為,我希望在師父眼
裡,我是最好的,一直是好徒弟,好孩子。”
“你一直都是。”風行止鬆了手,修長有力的手撫過臉頰,指尖穿過他的發絲,捏住了他的後頸。
桃夭夭敏感地縮了縮,不自在地扭頭,卻沒能掙脫。
以前的風行止不會做這樣帶著掌控欲的行為,如今做起來卻一點不生疏,仿佛這就是神的本性,本能而已。
桃夭夭想起之前輕輕落在唇上的那個吻,臉頰又紅透了。
他推了推對方的手,嘟囔道:“我自己在這裡看著就好了。師父不是不能停留太久嘛?”
風行止垂首看著神晷,聞言揚眉,道:“適才不是你說,想師父的?”
“……”
這話……桃夭夭自己說的時候還沒什麼感覺,被風行止一複述出來,他頓時羞赧得恨不能挖個坑埋進去!
桃夭夭忙不迭地定住秋千,盤起腿,閉上眼,二話不說就要入定打坐了。
他跑不掉,還不能當烏龜嗎?
風行止見他一聲不吭,滿臉緋色卻蔓延到了衣領之下,甚至手都有些抖,一時挑了挑眉,鬆了手,沒再禁錮他。
但有些問題,總還是要問的。
“之前你說看過小人打架,也就是合歡圖,是澄心桃給的?”
桃夭夭聞言,莫名有些緊張,一時都忘了剛剛的羞澀了。
他沒忍住,卻隻睜開一隻眼,小聲撒嬌道:“是澄心桃身上附著的怪東西給的,我不是故意要看的,他們一直在看,我就有點……好奇。”
春.宮.圖,像桃夭夭這個年紀,多多少少都會好奇,參考他的師兄師姐們,都不知道博覽群書多久了。
風行止不至於不讓他看,隻是問:“看了是什麼感覺?”
桃夭夭不解,看起來懵懵的,道:“沒什麼特彆的,就是小人扭來扭去,來來去去也就那麼一回事,有的真的好醜……還惡心。”
“哪裡惡心?”風行止問。
“就是……”桃夭夭支支吾吾的,“他們會吃凡人的排泄物……我覺得挺惡心的,玩什麼不好乾這種事……”
風行止雙眸微睜,旋即神色沉了下去,看向樓閣的眼神也極冷。
桃夭夭看不到師父,隻感覺自己身上又多了一重不知道作用的結界。
他小聲問:“師父,你會生氣我看了這個嗎?”
“不會。”風行止放下掐訣的手,神色如常道,“隻是有些事物,你不喜歡,下次就不要看了。需要的話,師父可以幫你清除記憶。”
“真的可以?”桃夭夭躍躍欲試,“那師父幫我把那段看書的抽掉吧,對我沒什麼用。”
風行止斟酌片刻,施了法術,卻也隻抽離了後麵三人行以上和各種奇怪趴體的內容,剩下的隻有最開始傳統的周公之禮。
畢竟桃夭夭已經長大了,對此有點了解也沒什麼不好,免得到頭來被哪個師兄忽悠了受欺負,得不償失。
抽離了記憶之後,桃夭夭沒感覺
有什麼不對,隻記得自己讓師父抽掉了一些比較惡心的記憶而已。
風行止收回手,才道:“本座確實還有要事,你乖一些,照顧好自己,有需要隨時喚師父。”
桃夭夭耳尖一動,小聲地問:“師父一定會來嗎?”
“會。”風行止見他依舊閉著一隻眼,淘氣得很,又輕撫了一下他顫動的眼睫,才將神識從神晷中抽離。
桃夭夭等了一會兒,方睜開另一隻眼,四處望了望,感受了一下,果然沒有神力波動了。
隻是,意識到風行止真的走了,他又有些沮喪,蹙眉,托著腮歎了口氣。
這種日子也不知道什麼能結束。
師父在的時候,他害羞,說不了幾句話。
師父不在的時候,他又想師父。
如果他沒這麼多感情……不行,桃夭夭打住這個想法。
倘若他沒有那麼多感情,確實不會有煩惱,也不會孤獨,但也體會不到師父對他的好了。
他應該感激他擁有的一切才對。
桃夭夭拍了拍臉,又擺好姿勢,入定打坐。
至於屋裡澄心桃那邊發生了什麼,早就被他忘到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