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2 / 2)

可就是因為太簡單了,簡單到如同本能,反而變得不可控。

他沒辦法控製自己因為某些事情而產生情緒,對於任何一個成年人來說,控製情緒、保持情緒穩定都是基本功,但桃夭夭做不到。

倘若不是一直跟在風行止身邊,麵對的是始終無心無欲的風行止,恐怕桃夭夭早已被洶湧而至的情緒,逼得亂了心神。

到如今這個地步,他是沒有任何可能遠離師尊,獨自一人遠行的。

甚至,就算是平日裡出去玩耍,都不能離開太久。

桃夭夭近日裡,已經隱隱約約有察覺到這一點。

不過他倒是並不如何在意,因為就算給他機會,他也沒有想要拋下師父,獨自離開的想法。

他更在意的……反而是自己和風行止在一處的時候,所產生的那些奇異的情感……

“師父,我在夢裡經曆的這些事情,等我醒了,都會成真嗎?()”

會。㈥()_[(()”風行止沒有猶豫。

桃夭夭便抿唇笑了,仿佛鬆了口氣似的。

他放下手中握著的書簡,坐在一旁,時不時便抬眼去瞧風行止的神色,又在師尊回望過來的時候,有些不自在地收回視線,繼續看他的書。

如此往複,日日如此。

風行止若問他緣由,他便神色茫然地搖頭,自己也不知道那樣做有什麼意義。

“就是看書的時候,忽然想到師父就跟我坐在一起,忽然特彆開心,忍不住想看看您……師父是天底下最好看的……”

() “可我一看到師父,又很怕師父也轉頭看我,發現我在看師父……()”

桃夭夭說著說著就蹙了眉,臉也跟著不自覺紅透了。

他總有種難以見人、難以啟齒的感覺,話沒說完就背過了身,垂著頭懊惱地看書,一時心裡隻希望師父不要再問了,一時又不希望風行止真的不理他……

不知何時,緊握的拳頭已然抵在心口,好像每每到這個時候,他的心口就覺得很不對勁……可他不是沒有心臟的嗎?

這是一種太過奇怪的情緒,像是根本不能深究一樣,一旦桃夭夭試圖和風行止坦白,他就會說不下去,越說越羞,越羞又越生氣,眉頭一整日就沒鬆開過。

風行止或許也想幫他護他,但沒有七情的風行止,即便用了神之眼,明白徒弟為何會如此,也是無法與桃夭夭感同身受的。

觸目所及,往往都是少年微紅的脖頸和耳垂……

桃夭夭自個兒想不通,兀自皺眉的時候,就感覺一雙手從身後攏了過來,將他牢牢困入了懷裡。

師尊比他高大太多了,抱他抱得很緊的時候,他並沒有掙脫的餘地。

桃夭夭埋著頭,一下子就像泄了氣,蔫蔫地轉過身,把紅透了的臉埋到風行止懷裡,整個人也蜷縮了起來,蜷成一顆小球,直往對方懷裡塞,恨不能這樣藏著就不出來了。

仿佛隻有這樣躲在師尊懷裡,他才是安全的,才不會被那些莫名的情緒弄得惶惶不安、又脆弱又笨。

哪怕被風行止抱著的時候,他更加緊張,渾身也好似有了溫度,變得滾燙。

但他依舊不願意就這樣逃走,隻緊閉著眼,逼著自己安分下來,要聽話,要冷靜……

比起這點難受,離開師父,他明顯會更難過的。

懷裡的桃夭夭在顫抖,風行止不可能感覺不到。

他就像未來的風行止一樣包容,緩緩拍著桃夭夭的背,順著小徒弟的心意摟緊少年,哄他睡覺。

不要怕。?()”

“師父都知道。”

這樣安慰著,桃夭夭就顫抖得沒那麼厲害了。

繃緊的身軀僵硬了許久,才緩緩鬆懈下來,睡了過去。

這般相處的情景,幾乎日日如此。

風行止總要哄上一兩個時辰,桃夭夭才能安心睡著。

這些不知道從何而起的陌生情感,讓他終日忐忑,可同樣的,也使得他的修為突飛猛進,如魚得水一般,修煉速度快得令人心驚。

他的大道,似乎比他更加清楚,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也比他更加義無反顧。

不在乎風行止會不會回應,不在意風行止會不會有感情。

但桃夭夭做不到。

大道隻有修煉這一個目的,他卻不是。

因愛而生憂懼,他甚至自己都不明白,他對師尊的感情到了哪一步。

“師父,您會不會教我?”

最後,桃夭夭也沒忍住,還是悄悄問了。

() 風行止能教嗎?

真神連七情六欲都沒有,談何教導徒弟去愛慕彆人。

“師父教不了你。()”風行止沉吟片刻,說了實話。

沒等桃夭夭為此失望難過,低沉的男聲又在耳畔響起。

若你不介意,本座與你一道學。℅()℅[()”

桃夭夭隻覺得自己的手心,被握著,貼到了師尊的胸膛。

他下意識想收回來,又被握緊了。

風行止垂眸深深看著他,道:“本也沒什麼可害怕的,不是麼?”

“隻要你記住,無論你最終將這些情感放到哪一處,師父都不會因此而放棄你。而神的壽命永無止境,當你發覺為師與你不同步的時候,停下來喚我,你可以提任何要求,反複探尋調整,總有達到同步的時候,不是嗎?”

“是。”桃夭夭不得不承認,師父確實一直在給予他安全感和底氣。

隻是他自己也一知半解,所以總覺得師父離他遙遠,無法掌控。

他們之間的閱曆差距,還是太大了。

他不知道如何才能說明白。

風行止卻已然明了他的心思,俯身擁抱他。

“沒關係,本座不是第一日當你的師尊,你也不是第一日當我的徒弟,師徒緣分又沒有期限,你我尚且來日方長。”

來日……方長……

桃夭夭模糊的淚眼睜了睜,像是頭一回意識到這一點一樣。

他怔怔地將那四個字念了不知道多少回,才終於釋懷一般,彎起眉眼笑了。

是啊,他明明是要成神的桃樹妖,他和師父有很多很多相處的時間,漫長到看不到儘頭。

也是在這一刻,珍視的輕吻落在他的眼尾,印下了灼熱乾燥的溫度,烘熱了本來空蕩蕩的胸腔。

不再覺得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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