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太醫院的人連夜送來了藥。
李兆收了藥之後,特意拎了一包過來送給了葉雲歸。
“我父皇可有傳話過來?”葉雲歸問。
“回殿下,陛下未有特彆的吩咐,殿下安心養病便是。”李兆道。
葉雲歸做了那麼多年的太子,這種話術還是明白的。沒有特彆的吩咐,意思就是連過問都沒有,否則哪怕有隻言片語的關心,傳話的人也不可能遺漏。
李兆看出了葉雲歸的心思,安慰道:“陛下還是惦念殿下的,否則也不會吩咐太醫院的人連夜趕路來送藥。誰不知道底下這些個辦差的,無利不起早,若是無人催逼肯定要等到明日一早再來。”
“催著他們連夜送藥,隻不過是有人想讓我早一日吃上這藥罷了。”葉雲歸道。
李兆聽他這麼說,頓時有些心疼,卻也實在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了。
葉雲歸將他打發走之後,便將藥包拆開攤在了桌上。
“滿月?能看出是什麼藥嗎?”葉雲歸問。
【這藥乍一看確實有安神之效,隻不過裡頭加了幾味會令人驚夢的藥。】
“什麼意思?又讓人做噩夢,又讓人睡得香?”
葉雲歸話音一落,頓時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通常情況下,人在做噩夢的時候,如果過於害怕,都會被嚇醒。這其實是身體的自我保護,防止過度驚恐對人造成傷害。
可如果一個做噩夢的人因為藥物的影響而睡得很沉,噩夢就會持續不斷地折磨人。那麼此人除非不再睡覺,否則一旦入睡就會飽受噩夢的折磨。
長此以往,就算是正常人也會被逼瘋,何況是葉雲歸這種早已“傻了”的人。
“看來大哥真是挺在乎我的,不趕儘殺絕不願罷休。”葉雲歸道。
【小歸,這藥你打算怎麼辦?】滿月問。
葉雲歸撚起一撮藥材放到鼻間嗅了嗅,看那架勢像是打算嘗一嘗。
岑默卻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後,突然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你乾什麼?”葉雲歸被他嚇了一跳。
岑默目光在他手裡拈著的藥材上瞥了一眼,開口道:“你不是通醫理嗎?”
“哦,我就是聞聞,不會真吃的。”葉雲歸將藥放回去,道:“他們膽子也真夠大的,直接給我送這樣的藥,就不怕露出馬腳?”
“送了幾日的藥量?”岑默問。
“好像是七日。”
岑默冷笑一聲,道:“若是安神藥,夢魘的人服用七日差不多也就好了。但你服了這藥之後,病情隻會加重。屆時這七日的藥喝完了,他們便說這藥效果不好,改個方子把藥給你換成好的,等再過個十天半個月,你前頭喝過的藥已經無跡可尋。”
可僅僅這七日的藥量,再加上岑默之前下的毒,就足以徹底摧毀葉雲歸。
若一切按照大皇子的計劃而行,不出一月,葉雲歸的病就是神仙來了隻怕也難救。
“岑大俠,你當初對我手下留情,隻弄瞎了我的眼睛,是不是覺得我能躲過一劫?”葉雲歸看向岑默,一字一句地道:“可你沒想到吧,我大哥可不隻安排了你這一步棋。我傻了他有法子讓我更傻,我瞎了他亦有法子讓我更瞎。”
葉雲歸說這話時一直盯著岑默,他發覺岑默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懊惱。
可他尚未來得及看清,對方便避開了他的視線。
當晚,葉雲歸便讓墩子幫他煎了一副藥喝了。
不過,他早已讓滿月將裡頭有問題的藥先挑了出來。
“滿月,再幫我一個忙吧。”葉雲歸道。
【好的,是要給岑默下毒嗎?】
“不,我想給我大哥送一份大禮。”
【你想要什麼樣的?】
“送他一個噩夢吧,我也不知道他最怕的是什麼,但你肯定知道。”葉雲歸道。
【精神攻擊很危險,對你可能會有難以估量的副作用。】
“我記得你說過,副作用不會真的影響我的健康。”
【好吧,如你所願。】
京城。
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