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晉·江唯一正·版 又做夢了?(2 / 2)

“殿下聽老奴把話說完。”顧盛忙道:“陛下讓人辦這個遊園會,就是為了殿下。自從殿下離開皇陵以後,陛下一直憂心殿下的身體,就想著幫殿下張羅一門婚事,衝衝喜。”

“啊?婚事?”葉雲歸適時露出了一臉茫然。

“殿下是個聰明人,這婚事意味著什麼自是不必老奴多說。”顧盛笑道:“老奴偷偷多嘴一句,陛下替殿下相中的,是昌國公的嫡親孫女,遊園會那日她也會去。”

“這……”葉雲歸臉一紅,露出一副彆扭神態來。

顧盛見他如此,又道:“殿下在家安心休養,到了日子陛下自會派人來接您過去。”

顧盛說著一臉神秘地偷偷塞了張紙給葉雲歸。

待人走後,葉雲歸打開那紙一看,發覺是一副姑娘的畫像。

葉雲歸:……

他這位父皇想得還挺周到。

他盯著那畫像看了好一會兒,眼底一直帶著笑意。

不過他琢磨的並不是畫中之人,而是琢磨應該怎麼成全紀姑娘和自家四弟的姻緣。

岑默見他一直盯著畫中那姑娘,麵色有些不大好看,一整個下午都沒和葉雲歸說話。

那日之後,葉雲歸便將畫像收了起來,沒再提過紀若茗的事情。

岑默見他不提,便也一句多餘的話沒問。

到了遊園會的前一天,葉雲歸讓滿月給四皇子安排了一個夢。

【你不是已經確定四皇子會去遊園會了嗎?何必多此一舉?】滿月問。

“這件事關乎我們三個人的人生大事,我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小歸,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又想讓岑默幫你?】

“彆把人想得那麼不正經。”葉雲歸道:“我這次不給他們安排噩夢,也不安排那種下.流的夢,而是安排一個美夢。”

【他們?】

“對,你幫紀小姐也安排一個夢吧。”

葉雲歸躺在榻上,心中暗道,若是這兩人真成了,他也算是半個月老了。

上一世四弟的結局不大好,紀小姐早早就守了寡,這一世他若能招攬了四弟,保對方躲過一劫,也算是功德一件。

當晚,四皇子葉雲平便做了個夢。

他夢到自己帶著六皇子去了遊園會,這小家夥喜歡湊熱鬨,一到了人多的地方就愛亂跑,他放心不下,隻能跟在後頭追。

沒想到追著追著,在某個廊下的拐角便撞上了一個姑娘。

那姑娘似乎也有什麼事情,匆匆過來,一頭就紮進了他懷裡。

“你……跑這麼快做什麼?”姑娘被撞得眼睛都紅了,發釵都險些掛到了他衣服上。

“抱歉,是我走得太急了。”葉雲平下意識想幫她把發釵扶好,一出手卻被那姑娘對著手背拍了一巴掌。

葉雲平大概沒想到自己會挨打,手擎在半空十分尷尬,“你的簪子歪了……”

“哦。”姑娘抬手把自己的發簪扶正,意識到自己誤會了眼前這人,忙道:“對不住,我還以為你也是個登徒子呢。”

“也?”葉雲平不解道。

他話音一落,便見自家三哥從不遠處走了過來,口中還朝旁人問道:“見著紀姑娘了嗎?”

這姑娘一聽到三皇子的聲音,忙躲到了葉雲平身後,小聲央求道:“幫幫忙,彆讓他看見我。”

葉雲平聞言便雙手叉著腰立在回廊的拐角處,將身後的姑娘擋了個嚴嚴實實。

直到三皇子走遠了,那姑娘才從他背後出來。

“多謝你了,方才真是抱歉。”姑娘朝葉雲平行了個禮。

“姑娘你說的登徒子,可是方才那人?”葉雲平問。

“嗯,仗著自己是個王爺,非要拉著我說話,誰稀罕跟他說話!”姑娘道,“王爺了不起啊?真以為自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葉雲平一聽她這話略有些尷尬,雖然他如今尚未封王,但將來多半也是位王爺。

就在這時,葉雲平的親隨抱著六皇子找了過來。

姑娘聽到對方的稱呼,才意識到眼前這人是誰。

“我先……告辭了。”那姑娘轉身就要跑,卻因為太過著急,腳下一滑,整個人朝著廊下摔去。

葉雲平見狀快步上前,他原是想伸手去攬對方的腰,又怕對方覺得自己唐突,於是改為伸手拉住了姑娘的手臂。雖然他勉強將人拽住了,卻沒想到這麼一使勁兒,把人家姑娘的衣袖扯掉了一塊。

葉雲平:……

姑娘:……

後來,葉雲平帶著姑娘去了茶廳,命人去幫對方找了身替換的衣裳。

這姑娘倒也恩怨分明,雖然被扯破了袖子,卻也沒怪葉雲平。

兩人在茶廳裡等著人取衣裳的功夫,說了會兒三皇子的壞話,就此建立了奇妙的友誼。

當然,這期間葉雲平主要是聽,他不是個話多的人,所以格外喜歡聽彆人說話。

尤其這姑娘,性子張揚又靈動,什麼話到了她嘴裡都變得很有趣……

後來分開時,葉雲平立在廊下看著姑娘的背影,竟有些悵然若失。

他想,這樣的女子竟是要被指給三哥那個登徒子,當真是委屈了人家。

這晚,葉雲歸也做了個夢。

他夢到自己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彼時他還是個六七歲的孩子。

那日父皇帶著他們兄弟幾個去莊子裡務農,葉雲歸被迫一天吃了兩頓菜餅子。他自幼是錦衣玉食長大的,驟然吃這樣粗糙的東西,腸胃有些受不了,所以每次都吃得很少,過了飯點就餓得肚子直叫喚。

這天下午,他在莊子裡喂雞的時候,發現了一個躲在雞欄後頭的孩子。

對方看著與他年紀差不多,隻是皮膚曬得黝黑,看上去結實又健康。

那孩子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從懷裡掏出個肉包子,便開始吃。

葉雲歸的肚子:咕嚕!

“你要吃?”男孩拿著包子問他。

葉雲歸看了一眼被他那隻小黑手攥得留了黑印的包子,搖了搖頭,可他的肚子卻還在叫。

“你爹真是的,那菜餅子我們平時都不咋吃,我們都吃肉包子。”男孩說著又咬了一口手裡的包子。這肉包子薄皮大餡,聞著就香,葉雲歸看不下去了,咽了口吐沫,轉身要走。

“等等。”男孩叫住他,朝他勾了勾手。

葉雲歸看了一眼他手裡的包子,猶豫著朝他走了過去。

“拿著。”男孩把包子放到他手裡,然後小心翼翼將那外頭沾著黑手印的包子皮撕下來塞進了自己嘴裡,又朝葉雲歸道:“這回不嫌棄了吧?”

葉雲歸看了一眼變白了的包子,忍不住衝男孩笑了笑。

男孩見他一笑,心說這小少爺長得可真俊,臉比包子還白呢,肯定挺軟乎。

他這麼想著,便抬手在葉雲歸臉上捏了捏,這下將黑手印留在了葉雲歸的臉上。

葉雲歸看不到自己的臉,一邊衝他笑,一邊小口吃著手裡的肉包子,那模樣又可笑又可愛。

自那日之後,男孩經常偷偷給葉雲歸留包子。

不過他知道這小少爺愛乾淨,後來便總是記著洗手。

離開莊子的那天,葉雲歸將自己玉佩取下來要送給對方,但男孩說什麼都不要。

最後葉雲歸無奈,隻能將自己剛學會編的草蟈蟈,送給了他……

後來,回宮之後,他又托人給對方送過筆墨紙硯,想著對方若是讀書說不定能用上。隻是自那以後,他再也沒有收到過那個孩子的任何消息。

“又做夢了?”岑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葉雲歸從夢中喚回了現實。

這麼多年過去,若不是滿月給他安排的這個夢,他幾乎都要忘了幼時的這段經曆。

大概是他這一生,稱得上美好的記憶太少了,滿月隻能勉為其難給他安排這麼一段童年經曆。

也不知當年那個給他肉包子的孩子,現在變成什麼樣了。

葉雲歸轉頭看向岑默,突然想起來,自己在皇陵時也送過岑默一個草蟈蟈。

他腦海中短暫地閃過了一個念頭,卻又立刻打消了。

人事渺茫,哪有那麼多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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