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告訴你們的?”葉雲歸問。
四皇子道:“你前腳剛走,我便帶著雲承去給父皇請安。父皇知道雲承與你親近,叮囑我帶著他來朝你道彆。”
“放心吧,隻是三年,一眨眼就過去了。”葉雲歸揉了揉六皇子的腦袋,“等二哥從北郡回來,雲承就長成大孩子了。”
六皇子聞言癟了癟嘴,眼淚一直在眼圈裡打轉。
他如今不過五六歲的年紀,三年對他來說太長了。
“二哥,你就這麼答應了嗎?”四皇子語帶不忿地道:“你什麼事情都沒做錯,他憑什麼這麼對你?”
“現在你應該明白當初我朝你說的話了吧?”葉雲歸苦笑。
四皇子點了點頭,想起來當初二哥告訴他,什麼都不要做。
因為任何人走到那個位置上,要麼成為皇帝的忌憚,要麼成為眾矢之的。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四皇子問。
“去北郡老老實實待上三年。”葉雲歸道:“雲平,你和雲承是我最信任也是最親近的兄弟,此番我離開京城,隻盼你二人好生保重。”
四皇子朝他行了一禮,開口道:“二哥放心,我會看顧好雲承。皇後娘娘這邊你也不必擔心,我母妃在後宮,定會與她互相照拂。”
“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葉雲歸道。
三兄弟又敘了會兒話,便道了彆。
葉雲歸當日就離了宮。
出京他還要再回一趟汀園,收拾些路上用的東西,再挑一些隨行的人。
皇帝賜了他一隊人馬,他留了一半在汀園護院,隻帶了一半,剩下的人則帶了自己的東宮衛。先前皇帝還給他的那些財產,如今都在汀園裡放著,得有人看護才行。
葉雲歸很狡猾地將這個差事丟給了皇帝的人,屆時若財務有失,也好找個能索賠的人。
離京前,他又去拜彆了桃苑的盧先生。
對方依舊是那副出世模樣,沒朝他說太多閒話,隻提了國師一句。
葉雲歸經他一提醒,這才想起來淩雲塔裡還有個國師。
自己這一走就是三年,說不好皇帝轉了念頭,會不會讓那人複起。
於是他便讓岑默派了個人,去盯住了淩雲塔。
兩日後,葉雲歸便啟程了。
這一次離京與去皇陵時不同,光是隨行的護衛就有幾十人。
因為早有籌謀,葉雲歸心情還算平靜。
而且值得慶幸的是,這幾日他吐得沒那麼厲害了,隻是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會有些暈。
“我讓你找大夫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葉雲歸問岑默。
“要在你身上動刀子,總不好找些半吊子來。”岑默道。
葉雲歸算了算日子,又道:“最好是月底之前能把人找到。”
若是日子久了,孩子就長大了,屆時他怕自己會下不了手……
“你想取出蠱蟲,就沒有彆的法子嗎?”岑默對於在葉雲歸身上動刀的事情,還是有些放心不下,畢竟此事聽著就凶險。
“若是有彆的法子,我還麻煩你做什麼?”
“我記得你當初給我下蠱時,似乎很容易。”
“下蠱當然容易,這又不一樣……”葉雲歸不知想到了什麼,瞪了岑默一眼,“這東西沒在你肚子裡,你說得倒輕巧。”
“我身上不是也有嗎?”岑默問。
“那能一樣嗎?”葉雲歸沒好氣地道。
岑默心說都是一種蠱蟲,有什麼不一樣的?
難道是因為葉雲歸體內的蠱蟲,吸收了他身上的寒症,所以才變得這麼棘手?
怪不得葉雲歸這些日子對他怨氣那麼大呢,這就說得通了。
仔細算起來,葉雲歸要受這樣的苦,也是因他所致,對方怨他也是情理之中。
“過來。”岑默將葉雲歸攬在了懷裡,一手在他額邊輕輕揉捏著。
葉雲歸起初還有些抗拒,但漸漸便覺得頭暈得沒那麼厲害了。
“你會的還挺多。”葉雲歸道。
“乾我們這行的,學得比較雜。”
葉雲歸被他這語氣逗得想笑,心道不知道的以為他乾的是什麼不正經的行當。但是轉念一想,刺客好像也不算是正經行當吧?
“你跟我去北郡,踏雪的事情怎麼辦?”葉雲歸問。
“一起搬過去了。”岑默道。
葉雲歸一怔,“什麼意思?”
“你決定離京的那一日,我就讓人把踏雪挪到了北郡。”岑默一臉淡定地道:“京城地界貴,我們那地方人越來越多,本就有點擁擠了。挪到北郡,買塊大點的地方,屆時若是住著習慣,就定居在北郡得了。”
“那你們那兒年紀大的和不方便的怎麼辦?”葉雲歸問。
“哦,沒有全挪走,你在京城不是還要用人嗎?所以我留了一部分。”
葉雲歸這回明白了,岑默這是打算在北郡弄一個踏雪分部。
不得不說,岑默這個人做事還是挺果決的,隻是……想到自己在這件事中所處的位置,葉雲歸稍稍有些不太適應。
岑默話沒說得那麼明白,但葉雲歸也聽出來了。
對方做的這一切,至少有大半的原因,是為了他。
更讓他覺得熨帖的是,岑默甚至事先都沒有朝他透露過,哪怕今日提起,也隻是輕描淡寫,絲毫沒有邀功的意思。
“銀子……”
“我給京城的人留了話,缺銀子了會去找汀園的管事要的。”
葉雲歸看向岑默,眼底帶著幾分笑意,看得出他很喜歡岑默這個回答。
岑默留意到了他的目光,忍不住俯身湊上來要吻他,卻被葉雲歸抬手抵住了唇。
“你能不能不要老想著這種事情?”葉雲歸無奈道。
“我隻是覺得你可能想要。”岑默無辜地道。
葉雲歸看著岑默英俊的臉,無奈一笑,抓住對方的衣襟將人扯近,主動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