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晉·江唯一正·版 大婚(2 / 2)

……

葉雲歸大婚後不久,就有人朝皇帝提起了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婚事。

兩人早就到了該成婚的年紀,此前隻是因為葉雲歸一直沒有成婚,才拖到現在。

現在既然太子殿下已經大婚,兩位皇子的婚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三皇子如今已經糟了皇帝厭棄,他的婚事皇帝不大上心,隻讓人舉薦幾個適齡的女子,從中挑個就成。不過四皇子的婚事他還是挺重視的,甚至特意詢問了葉雲歸的意思。

“朕記得你與老四關係還不錯,對於他大婚的人選,你可有想法?”皇帝問。

葉雲歸也不同他繞彎子,直言道:“當日父皇著人給我議過那位紀家小姐可許配了人家?”

“似乎是沒有,可紀家拒了你的婚事,不好再將她許配給老四吧?”皇帝道。

“這有何不可?依我看,紀家小姐這樣的女子,許配給誰都是低嫁,也就四弟堪堪能配得上。”葉雲歸道:“再說了,我如今已經成婚,咱們不計較先前的事情,才更顯得坦蕩不是?”

皇帝一想,也覺得有道理。要說紀家小姐,無論是家世還是才學,都是極好的,否則當初他也不會想將對方許配給葉雲歸。

既然當初的婚事沒成,此番若是和老四成了,倒也是美事。

反正此前他隻讓人私下問了國公的意思,旁人並不知道,所以也不怕有人議論。

他唯一擔心的事情就是,紀小姐連葉雲歸都瞧不上,隻怕未必能看得上老四。

因為怕再次被國公撅了麵子,皇帝沒親自問,而是找了個朝臣,讓對方去找國公旁敲側擊問了一句,沒想到這一問之下竟是成了!

於是,這一年的二月,皇帝先後給三皇子和四皇子都賜了婚。

四皇子的母親淑妃也被晉了位份,成了貴妃。

陳貴妃的現狀就沒那麼好了,自從皇帝厭棄了三皇子之後,就對陳貴妃一再冷落。她心中鬱結,再加上對兒子恨鐵不成鋼,時日久了便生了病,整日纏綿病榻。

後來葉雲歸偶然見了陳貴妃一麵,見她麵容憔碎,早已沒了先前的心氣。

同年的三月和四月,三皇子和四皇子先後大婚。

至此,葉雲歸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更讓他高興的是,瑞陽公主一家也從豫州回到了京城。

葉雲歸見姐姐氣色康健,心中頗為欣慰,上一世的悲劇總算是沒有再次上演。

這些日子最高興的人當屬皇後,他如今不僅兒女都在身邊,還有了幾個小家夥可以逗弄,整日臉上都掛著笑意。

葉雲歸的兩個孩子周歲之時,皇帝給他們賜了名字。

兩人都行景字輩,哥哥是“明”字,妹妹是“澄”字,取心境澄明之意。

葉雲歸對自己這個父皇雖然諸多不滿,但對這兩個名字倒是沒有異議。

他此前還真怕對方取什麼“國泰民安”或者“國運昌隆”這樣的詞意,給孩子取名叫泰、昌之類的,也不是說這樣的名字不好,他隻是不希望自己孩子的名字,被給予這樣的意味。

“澄明”就簡單多了。

葉景明和葉景澄周歲這日,皇帝大擺宴席慶祝。

此前孩子滿月和百天他都錯過了,便想借著周歲彌補一二。

葉雲歸對此沒有參與任何意見,任由對方安排,自己隻管配合。

他如今雖然重新複位坐上了太子之位,可行事作風卻與上一世完全不同。

上一世他兢兢業業,隻想著多做些事情,可到頭來什麼好都沒落著。如今他想明白了,以他父皇的能力,這個國家完全能被治理得井井有條,他隻要安心做他的太子,適當地接一些推不掉的差事便可。

為君者,重在任人用人,而不是凡事親為。

更何況一山不容二虎,一國不容二君。

他甚至做好了閒閒散散一直當太子爺的準備,想著等他父皇百年之後,直接讓自家兒子繼位。若那小家夥不是當皇帝的材料,讓六皇子繼位也成,反正對方心術正,自會保他一世平安。

但事情的發展,卻與他想象中不大一樣。

皇帝的身體因為當年服食丹藥落了病根,這些年一直沒有好利索。

雖說這病沒到要命的地步,但也時常令他疲憊不堪。

直到有一天,他做了個夢,夢到自己垂垂老矣之時,依舊坐在龍椅上。

他因為年紀大了犯糊塗,經常會做出很多昏聵之舉。偏偏礙於他的地位,無人敢爭辯,隻能隨著他的意思辦。

天長日久,文武百官怨聲載道,他原本安安分分的幾個兒子也開始蠢蠢欲動,竟是又開始自相殘殺……

皇帝從這個夢中醒來時,隻覺得渾身冷汗,心中滿是抑製不住的淒涼。

他曾經看重手中的權利,無非是心懷抱負,想成就一番基業,令大夏朝的江山穩固昌隆。

如今太子與仙子有了子嗣,還成了婚,本朝江山已然受到了上神庇佑,國泰民安。

這麼一來,反倒令他覺得空虛無比,就好像原本該在百年之內追尋的目標,一夜之間就達成了。

至於更大的野心,開疆拓土什麼的,他又沒興趣。

那晚,皇帝想了整整一夜,隻覺索然無味,竟是恍然有了一丁點看破紅塵的意思。

此後那段日子,他便留心去觀察自己的幾個兒子。

他發覺葉雲歸整日閒閒散散在家逗孩子,老四的王妃也有了身孕,整日出了衙門就朝王府裡奔,老五則開始醉心於養馬,到處搜羅名駒……

怎麼他這些兒子,一個比一個過得逍遙快活?

隻有他日日早朝,忙著批折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不久後的一天,皇帝與葉雲歸談心時,便說起了此事:“朕如今身子也不大好了,太醫說該好好養養身子。朕想著,朝中的事情,往後你該多替朕承擔一些才好,彆整日做個掛名太子。”

“父皇教訓的是。”葉雲歸忙道。

“如今天氣正好,朕想帶著你母後去莊子裡住上幾日,朕不在的時候,就由你代朕監國。”

“父皇,兒臣……”

“不許推脫,就這麼定了。

葉雲歸:……

他父皇這是打的什麼主意?

這日,葉雲歸回東宮之後,便一直眉頭緊鎖。

皇帝今日突然提出這個要求,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怎麼了?”岑默見他回來後一直心事重重,便問道。

葉雲歸當即把今日在宮裡的事情朝他說了一遍。

“陛下這是想禪位給你了吧。”岑默道。

“怎麼可能,他這個人素來重視手中的權利,怎會舍得放權給我?”葉雲歸道:“再說了,他正值盛年,就算身子不好也沒到撐不住的時候。”

“他過去將權力看得重,是因為有抱負,如今他篤信上神會眷顧我朝,隻當自己什麼都不用做,一切也會越來越好。這樣的情況下,權力與他而言,就沒什麼吸引力了。”

葉雲歸聞言一臉恍然。

對於一些野心家來說,得到的儘頭未必是滿足,還有可能是空虛。

顯然,他父皇就是後者。

“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他好端端地怎麼會忽然開始想這些事情?難道是頓悟了?”葉雲歸道。

岑默一挑眉,“有件事情,我一直沒告訴你。”

“什麼?”葉雲歸問。

“在我那部分意識離開你之前,我給陛下安排過一個夢。”

“什麼夢?”

“引導他頓悟的夢。”岑默道。

葉雲歸一擰眉,“為什麼?”

“我知道你的性情,絕不會朝他做這樣的事,所以就想……替你把這件事情做了。”岑默道:“陛下如今是看重你,也看重明兒和澄兒,可人心易變,誰也不敢保證他能一直這樣。萬一他將來生了彆的心思,又要對你不利,我怕你狠不下心……”

在岑默看來,能保護葉雲歸的應該是絕對的權利,而不是皇帝暫時的看重。

他不相信皇帝那樣一個薄情的人,能始終如一,更不願拿葉雲歸的將來去賭。

他想趕在一切生變之前,讓皇帝心甘情願地送葉雲歸坐上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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