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默沒有告訴葉雲歸,他曾在東宮,親手了結過好幾個來路不明的人,還替葉雲歸教訓過不止一個不規矩的宮人。
他們踏雪的刺客,在出師前有一門必修的功課,那就是學會隱匿自己,找一個人跟在對方身邊,若是超過一百日沒有被發現,就可以出師了。
而岑默選的人是葉雲歸。
因為他不放心東宮的守衛,想親自來保護對方。
“彆說了!”葉雲歸打斷他道:“你到底……你想做什麼?是要來殺我,還是……”
“我的心思,殿下又豈會不知?”
“孤怎會知道你的心思?”
“殿下撒謊!”
岑默忽然伸手攬住他的脖頸,將人拉向自己,然後毫不猶豫地吻住了他。
葉雲歸被他嚇了一跳,伸手想去推他,那隻手卻沒使什麼力氣,隻慢慢攥緊了他的衣襟。
葉雲歸甚至懷疑,自己可能又做了個夢。
因為白天見到了那個家夥,回來就做了這樣的夢……可真是太沒出息了。
直到他身體一輕,被岑默一把抱起,他這才意識到這不是一個夢。
他夢裡的岑默都是克製的,自持的,哪怕再放肆,也隻敢吻他吻得稍久一些,彆的什麼都不會做。
“你要做什麼?”葉雲歸一臉緊張地問他。
“殿下喝醉了,我抱你去榻上。”
岑默說著將他放到榻上,自己又退到了旁邊跪下,那模樣仿佛剛才放肆的人不是他一般。
“你到底要做什麼?”葉雲歸心中著惱,眼眶都紅了。
“往後,殿下要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殿下要我留下,我絕不再走,殿下若要我走,我便再藏起來……”
“你!”
“我過去隻騙過你一件事,收留我的並不是雜耍團,而是踏雪。”
“你是……踏雪的刺客?”
“我用了一年的時間,獲得了踏雪。今日,將我和它一並獻於殿下。”
葉雲歸:……
這肯定是他喝多了做的夢。
那日之後,葉雲歸用了好一陣子才慢慢接受了岑默回來的事實。
起初他對岑默還有些疏離,一是因為這一年多的分彆,二是因為岑默回來那晚的舉動,讓他不知該如何麵對。
他該把岑默當成什麼呢?
一個與他有私.情的男寵,還是一個保護他的暗衛?
直到某日,又有人擅闖東宮。
岑默為了活捉對方,手臂不慎受了點傷。
這點小傷對岑默來說,也就算破皮罷了,連藥都不用上。
但葉雲歸看到他被血染紅了一片的中衣,卻嚇得不輕。
岑默本想說自己沒事,但見葉雲歸對自己這般上心,便“厚顏無恥”賣了幾日的慘,一點小傷生生拖了半個月才好。
而在他手臂受傷的這半個月裡,最大的收獲是,葉雲歸第一次幫了他。那天晚上,岑默一夜沒睡,滿腦袋想的都是葉雲歸修長漂亮的手指,以及對方染著紅意的麵頰。
再後來,岑默就學會了什麼叫得寸進尺。
葉雲歸有心縱著他,自然令他一再得逞,攻城略地……
因為有了岑默的助力,葉雲歸在朝中的身份終於不再被動。
岑默和踏雪之於他,就像是一隻看不見的手,隻要他願意,就可以將京城這盤棋撥得儘如他意。好在他性情溫厚,隻對該動手的人動手,所以京城一直沒掀起什麼腥風血雨,隻有大皇子和三皇子多行不義,一個被送進了皇陵,一個被幽禁在了府中。
“你父皇又想讓人給你張羅婚事了。”岑默攬著懷裡的人,“你這次真的不考慮一下?”
葉雲歸瞪了他一眼,“好哇,考慮一下吧,孤也該成家了。”
“你認真的?”岑默急了。
“怕我認真,你就彆試探。”
岑默將腦袋埋在他頸窩,“我錯了。”
不怪岑默擔心,這幾年他已經攪黃了葉雲歸好幾樁婚事,可耐不住皇帝黃了一樁又提另一樁,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我父皇素來迷信國師的話,你讓你的人去找國師,方可一勞永逸。”葉雲歸道。
“一勞永逸……你當真想好了,往後不會後悔?”岑默問他。
“後悔什麼?”
“與我在一起……你將來不會有子嗣。”
“我姐姐都有兩個孩子了,我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疼便是。至於皇位……我看六弟就是個當皇帝的好苗子,大不了將來把皇位傳給他,孤去外頭逍遙快活,比做勞什子皇帝可痛快多了。”
岑默沉默了半晌沒有應聲,他其實一直都在等葉雲歸這句話,好像有了這句話,他才敢去奢望兩人的一生一世。可真聽到對方這麼輕鬆地把這些話說出來之後,他又忍不住自責。
“怎麼了?”葉雲歸問他。
“我覺得你給我的太多了……”
葉雲歸一笑,“你當初帶著整個踏雪來見我的時候,想過我會給你這麼多嗎?”
“沒有……我隻想著你彆趕我走,彆不理我。”
“所以,你當初是拿你的全部,隻為換一個留下來的資格。岑大俠,你給的也不少啊。”
“因為你值得……”
“你也值得啊。”葉雲歸湊到岑默唇邊親了親,“你看我父皇,有那麼多兒子,有那麼多妃嬪,可這些人沒有一個不對他心懷怨懟。所以我不覺得沒有子嗣是多遺憾的事情,更何況你不是也沒有嗎?”
岑默看著眼前之人,隻覺滿心都是抑製不住的溫柔。
“除非你瞞著我在外頭有孩子?”
“我若是有孩子,也隻和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