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零也行?”
“都行,看小葉總的喜好。”
葉雲歸沒想到他這麼豁得出去,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小葉總,需要我去洗個澡嗎?”岑默問他。
“好,你去,現在就去!”
他就不信,岑默真能為了他大哥,獻出身體!
不一會兒工夫,岑默就洗完了澡。
他身上穿著浴袍,走到葉雲歸身邊,神色看上去特彆平靜。
“小葉總,您想怎麼開始?”他問。
葉雲歸:……
這人好像是在玩兒真的?
他毫不懷疑,隻要自己願意,岑默真的能依他。
葉雲歸:……
難道,大哥把這人派到自己身邊,是想用美男計?
好險,差點上當!
3
意識到葉雲齊的“陰謀”之後,葉雲歸就收斂了不少。
他覺得,自己哪怕暫時不把人趕走,也決不能中了大哥的奸.計。
從那日起,他就停止了在語言和行為上亂撩岑默。
岑默的表現很坦然,無論葉雲歸怎麼對他,他都能應對自如。
這日,葉雲歸有個應酬。
對方是A市有名的地痞人稱柳小公子,這人仗著家中勢力,平日裡慣愛耍無賴。
其實葉雲歸完全可以推掉這個局不理會,但他最後還是決定要去赴約。隻是這一次他沒打算帶李兆,而是想帶著岑默。
“葉總,這局本來就亂,隻帶著他會不會不安全?”李兆有些擔心。
“我要真出點什麼事兒,不是正好能抓他個把柄嗎?”葉雲歸一邊係領帶一邊道。
“其實您要是真不喜歡他,直接把人開了,大少爺也說不出什麼來。”
“話是這麼說,但人不是我哥親手送來的,是我爸讓顧盛安排的。如果我無緣無故就把人攆走,到時候我爸會怎麼想?要麼覺得我在防他,要麼就覺得我翅膀硬了。”
葉雲歸冷笑一聲,心道自家大哥說不定打的就是這麼個算盤。
尤其岑默這段時間一直兢兢業業,什麼錯事都沒乾過。
葉雲歸懷疑對方就是以靜製動,想等著自己先犯錯。
“放心吧,姓柳的雖然討人厭,但也不是沒腦子的,不至於真的敢傷我。”葉雲歸調整了一下領帶的位置,“他要是真敢胡來,正好讓岑默派上用場。”
李兆見他主意已定便沒再勸,而是將一個小型的監聽設備放到了他西裝的口袋裡。
“你從哪兒學的這些?”葉雲歸失笑。
“有備無患嘛,我就在車裡候著,真有什麼事情也好接應。”
當晚,葉雲歸便帶著岑默去赴約了。
他們見麵的地方,是柳家名下的一處高檔會所。
葉雲歸很不喜歡來這種地方,被柳小公子的人帶進門後,便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小葉總,這邊請。”帶路的人一路引著葉雲歸去了一處包廂。
包廂門一開,裡頭便湧出一陣濃烈的酒氣,混雜著嗆人的煙味和香水味。
“喲,小葉總來了?”柳小公子一見到人,不禁怔了一下。
葉雲歸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合身的西裝,戴了金絲邊眼鏡,他長相本就斯文俊秀,這麼一收拾顯得人越發清冷貴氣,饒是不怎麼好男.色的柳家小公子見了,也忍不住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來人,給小葉總上酒。”柳小公子帶著葉雲歸進了包廂,然後招呼了一個漂亮姑娘過來,示意對方給葉雲歸倒酒。
“我不喜歡喝彆人倒的酒。”葉雲歸一抬手,示意讓岑默來。
岑默上前打算接過那姑娘手裡的酒,卻被柳小公子攔下了。
“小葉總,在我們這兒,沒那麼多規矩。你要是不喜歡讓她給你倒,我來總可以了吧?”柳小公子說著接過了酒瓶,替葉雲歸倒了一杯。
見葉雲歸不接,柳小公子有些不悅:“這杯酒你要是不喝,那可就是不給我麵子了。”
葉雲歸冷淡地看著他半晌,隨後接過酒杯淺淺抿了一口。
“小葉總,您這就不對了,哪有喝酒隻顧自己的?”柳小公子伸手想去握住葉雲歸那隻端著酒杯的手,被對方輕巧地躲開了。
大概是覺察到了葉雲歸的反感,他的麵色迅速冷了下來:“你既然都來了,如果這點麵子都不給我,那今天的事情咱們還怎麼談?”
“柳總,我還以為你在意的是合作的利益,原來您在乎的是麵子啊?”葉雲歸一笑,拿起酒杯朝他道:“不就是喝酒嗎?要不這樣,我陪您喝一杯,您給我讓利百分之五,彆說是一杯酒,就是一瓶我也可以奉陪。”
柳小公子冷笑一聲,“葉雲歸,你小子故意消遣我是吧?”
“柳總您心眼也太小了,我不過是開個玩笑,您怎麼還當真了?”
“我不當真,你把這瓶酒乾了,我就當剛才的事情沒發生過,我們該怎麼談還是怎麼談。”
“這瓶酒能裝五六杯吧?那您給我讓利百分之三十?是不是有點多啊?”
“艸!”柳小公子將手裡的杯子往地上一摔,“我看出來了,你今天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葉雲歸將身上的西裝外套一脫,慢條斯理地挽起了襯衣的袖子,那模樣看起來貴氣又禁.欲.
“我今天要跟你聊項目,穿的還是這一季新到的高定西裝,你呢,穿得跟個花鵪鶉似的,還把地方選在這裡,是我找茬還是你找茬?”葉雲歸懶洋洋地看著對方,“怎麼?許你耍少爺脾氣,不許我耍?”
“葉雲歸,你彆太囂張,我勸你看看這裡是誰的地方!”
“好哇。”葉雲歸朝他一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柳小公子有什麼本事,不妨讓我開開眼。”
柳小公子這些年蠻橫慣了,不管遇到誰,就算是不喜歡他的,麵上也總要讓他幾分。沒想到葉雲歸竟這麼不將他放在眼裡,這讓他覺得挫敗又惱火。
“來人!”柳小公子道。
他話音一落,便有五六名壯漢推開包廂門進來了。
“葉雲歸,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老老實實把酒喝了,朝我道個歉,不然今天我讓你走不出這個門。”
“你是打算打死我,還是想砍了我的腳?”葉雲歸問他。
“現在是法治社會,我不會乾違法的事情。”柳小公子露出一個猥.瑣的笑意,“你不是清高嗎?連手都不讓摸一下,今天我就讓他們把你扒.光扔出去,看你還怎麼清高!”
“那你最好多叫幾個人來,我這個保鏢很厲害的。”葉雲歸說。
“你嘴很硬啊,一會兒等他們把你扒光的時候,我倒要看看你還硬不硬得起來!”
葉雲歸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好整以暇地道:“岑默,五分鐘夠嗎?這地方讓我透不過氣,我最多隻能再待五分鐘。”
門外的李兆立刻明白了他的暗號,招呼提前安排好的人,大搖大擺地進了會所。
路上他一刻也不敢耽擱,直奔葉雲歸所在的包廂而去。
待他到了地方之後,卻見門內突然被扔出來一個人,看著應該是會所的打手。
隨後就見岑默走到了門口站著,他一隻手上包著葉雲歸的西裝,看上去應該是受了傷,血正透過西裝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但他卻絲毫沒有在意手上的傷,隻十分恭謹地略一頷首,用另一隻沒受傷的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護著葉雲歸離開了那間包廂。
李兆緊張地打量了一下葉雲歸,確定對方毫發無損,這才放心。
“葉雲歸,你有種給我等著!”包廂裡傳來了柳小公子的怒吼。
葉雲歸懶得理他,帶著人離開了那裡。
回去的路上,眾人都沒說話。
車裡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回到葉家的彆墅後,李兆便去找了家庭醫生來給岑默看傷。
葉雲歸立在一旁看著,身上還穿著那件襯衫。
“葉總,您身上有血,是不是也受傷了?”李兆問他。
葉雲歸低頭一看,這才發覺自己襯衣的下擺,落了幾枚血點,乍一看像是刻意繡上的梅花,還挺漂亮。
“這是岑默的血,不小心濺到我身上的。”
葉雲歸回想起包廂裡那一幕,眼底帶著點複雜的意味。
柳家那無賴的行為,確實讓他有些反感,但他也不是沒有更好的方法化解。之所以不慣著那個孫子,是因為他也想借機試探一下岑默,看看在這樣極端的狀況下,對方究竟會怎麼應對。
葉雲歸提前預想過幾種可能:
其中最聰明的做法是,岑默在保護葉雲歸的過程中讓人打一頓,負點傷,這樣就能在葉父麵前“立功”,將來葉雲歸再想把他弄走,難度也就會變得更大。不過這樣做要把握好度,讓自己顯得既不會太菜,又不能太厲害,最好讓葉雲歸也稍稍受點傷,顯得場麵更真實。
比較消極的做法是,裝死,看葉雲歸被人教訓,以此來報複對方這段時間的戲弄。
但岑默選了葉雲歸最不讚同的一種做法……
對方以一敵多,幾乎沒讓那些人碰到葉雲歸一個指頭,自己也沒有受傷。那場麵堪稱砍瓜切菜,給葉雲歸都看呆了。但這種做法會有一個問題,因為無人受傷,顯得場麵似乎沒有那麼危險,岑默的功勞自然也就會打折扣。
至於岑默手上的傷,那是一個意外。
那些打手被岑默收拾了以後,柳家小公子突然發瘋,拿著地上的碎酒瓶就要紮葉雲歸。
岑默懂得分寸,知道那些打手揍了也就揍了,此人卻不能傷著,否則會給葉雲歸惹麻煩。心急之下,他隻能徒手去接了那碎酒瓶。
柳家小公子見了血,這才冷靜下來。
“傷口有點深,縫好針之後這幾天彆見水,每天按時換藥。”醫生叮囑道。
岑默點了點頭,看上去絲毫沒放在心上。
“可惜了你的西裝,你穿這件特彆好看。”待醫生走後,岑默朝葉雲歸道。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葉雲歸覺得他說這話時,帶著點輕.佻。
“喜歡的話,讓人訂一件送你。”
“我隻喜歡你這件。”
岑默說著拿起葉雲歸那件沾著血跡的西裝,輕輕嗅了嗅。
葉雲歸現在可以確定了,這家夥分明是在撩他!
“葉總,今天的事情怎麼說?和你計劃的一樣嗎?”當晚,李兆在書房中朝葉雲歸問。
“不太一樣,你不是也看到了嗎?”葉雲歸有些疲憊地歎了口氣。
“岑默受傷,會不會是苦肉計啊?”
“苦肉計不是這麼演的,你看他臉上身上一點傷都沒有,隻傷了一隻手。他要真的演苦肉計,應該把臉弄成豬頭一樣,讓我爸回家一眼就看到他的慘樣,給他發上兩個月的獎金。”
而且葉雲歸十分確定,當時那情況完全是意外。
沒有人料到姓柳的會來那麼一下……
他現在還記得岑默當時的目光,慌亂中帶著點殺氣,就好像受到威脅的不是葉雲歸,而是對方多在意的人一般。
葉雲歸冷笑道:“我估計他是入戲太深了,演得自己都信了。”
“演什麼?”李兆不解。
葉雲歸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當晚他回到房間時,岑默正坐在沙發上,看上去像是在等他。
葉雲歸被他那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於是並沒有坐下,而是走到了窗邊。
“有什麼想說的?”葉雲歸問。
“應該是我問您,有沒有什麼想問的吧?”
“怎麼?我問了你就會跟我攤牌?”
“你不問,心裡也清楚是怎麼回事,我攤牌與否重要嗎?”
葉雲歸沒想到他竟這麼坦然,倒是被他氣笑了。
“好吧,那我就當做你已經攤牌了。現在我問你,你到底想乾嘛?”
“保護你。”
“彆鬨,我要聽實話。”
“我說了實話,可是你不信。”
葉雲歸走到他身邊坐下,直視著他的目光。
“換了你是我,你會怎麼做?會信你自己嗎?”
“不會。”
“那你還跟我談信任?”
“我跟你談的不是信任,你不是問我,換了我是你,會怎麼做嗎?”岑默道:“我會利用好這把刀,而不是以身涉險,就為了找個由頭將這把刀攆走。”
葉雲歸今天的目的被他當麵拆穿,稍稍有些尷尬。
尤其這人今天還為了保護自己受了傷……
“你這樣朝秦暮楚的人,你覺得我敢用你嗎?”
“不妨告訴你,上一任雇主付錢讓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做完了。現在我是自由身……在有人雇我做其他的事情之前,我可以為自己挑選雇主,這不算背信棄義。”
葉雲歸一怔,“大哥讓你做了什麼?”
“恕我……無可奉告。”
葉雲歸剛挖苦過他朝秦暮楚,這會兒也不好再追問。
“我姑且信你一回,你開個價,我考慮一下。”
“友情提醒,金錢交易很不牢靠的,我的前任雇主就是個很好的前車之鑒。”
“那你想用什麼做交易?”葉雲歸問。
岑默目光在他身上一掃,沒有說話。
但葉雲歸卻隱約猜到了對方那個眼神的意味。
他心中冷笑,暗道這家夥果然圖謀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