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裡的語氣急切, 神情慌張, 根本就沒有考慮到他的嗓門太大會引起附近鄰居們的注意。
也或許, 在這個時候, 萬裡的腦海裡隻有一個想法, 出京,趕緊出京!
雲兮原本正準備找借口拒絕丁衡,正巧萬裡這時慌張地進門就吼叫。
她快速將正煮著的排骨從灶台上移下來,而後抬頭看向丁衡道:“快去問問怎麼回事。”
雲兮就是不說,丁衡也是要出去的。但聽見雲兮開口後,丁衡卻彆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才轉身出門。
雲兮想著剛才丁衡最後看自己那一眼的眼神, 不知怎的, 就有些心虛。
但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問問萬裡這是怎麼了,至於她和丁衡的事情,可以等到以後再說。
雲兮是緊跟著丁衡從廚房出來的, 她剛從廚房出來,就看見萬裡已經衝進了正屋,就是丁衡,也走到正屋的門口。
“到底怎麼回事?”
雲兮踏進正屋的時候正好聽見丁衡問萬裡的聲音, 她沒說話, 抬頭看向萬裡,等著他的回答。
“我剛才出去買酒, 剛到街上就覺得不對勁, 很多官員的家眷都在匆忙出城。我覺得這事蹊蹺, 就捂了一個家丁的嘴逼問。
結果他說, 今早聖上沒有上朝,宮裡傳出消息,說聖上昨夜突然發病,淮王送進宮的美姬今早傳話,說聖上昏迷前留下話讓淮王代為處理國事。
可還沒等淮王接過玉璽掌權攝政,威勇王就跳出來說淮王射.殺太子和柳王的事情,要關押淮王,審訊後問罪。
現在淮王和威勇王撕破臉,皇宮裡如今已經亂了。大臣們今日上朝至今沒有出宮,有聰明的,就偷偷找機會送消息出宮讓家裡的人趕緊出京避避。
我們如果不趁著現在出城,就怕過幾天,淮王和威勇王將事情鬨大,再派兵搜查或者關閉城門,到時,我們可就隻能被關在城裡了。”
萬裡雖然在為人處世上憨傻,但是在這種大事上卻看的非常清楚,他畢竟是武將,對矛盾戰事的直覺很準。
萬裡這一番話說完,秦錚就看向丁衡道:“萬裡的感覺不會錯。”
“嗯。”
丁衡跟著太子多年,知道威勇王一直覬覦皇位,不然之前太子和柳王剛出事的時候怎麼不見他跳出來質疑淮王,非要等到這個時候才提出質疑,還不是因為太子和柳王都已經不在了。
之前是因為有太子這個正統的儲君在,他隻能壓製住自己的小心思,可如今太子和柳王兩個嫡子都已經不在,他自然不會讓淮王登基。
定是要與他爭一爭的!
想到這裡,丁衡看著眾人道:“京城怕是真的要大亂,可我們就是現在收拾東西,等出京,天色也晚了。”
丁衡說的也是實際問題,而且除了萬裡想不明白那麼多事情,秦錚和江擎文都能猜到這次威勇王跳出來是為了什麼。
可是現在卻真的不適合出京。
因為今早起朝食雲兮隻讓每人吃了五分飽,特地說好今天哺食早些吃,慢慢吃到天黑後,再讓灝哥兒抓周。
現在已經快要到午時,如今初冬時節天黑的早,他們要是現在開始收拾東西,等到出京,天色肯定已經暗下去。
“那就現在開始收拾,明天一早出京。”雲兮聽完丁衡的話後沒有考慮多久就開口說出這句話,說完這話,她便看著幾人道:“丁衡和萬裡帶著江擎文去木匠家取之前訂的車廂。秦錚,你們帶回來的驢騾,萬裡可知道放在哪裡?”
“知道,他都知道。你們是隻訂了兩個車廂嗎?我手裡還有沒賣完的皮毛,最好也遮一遮,我看這天,怕是要下雪。”
秦錚如今對他換回來的皮毛可謂是看的極重,想著要是沒有那麼多有車廂的板車,他就用自己的衣服將皮毛遮起來。
“我當初不知道你帶這麼多皮毛回來,訂了三輛,不過那木匠家肯定還有。他看到我們的圖紙就歡喜的不行,我們三輛車廂都是他送的,用的都是好木料。”
這生意,是雲兮去談的。
雲兮發揮穿越前自己買東西還價的經驗,那木匠看沒有什麼賺頭,就用圖紙和雲兮換了三輛好木料的車廂。
這生意雲兮已經覺得很劃算,可秦錚聽後卻覺得虧了。
丁衡看著秦錚還要開口,立刻打斷他的話,“先彆商量這些事情,我們先去把東西取回來。”
說完這話,丁衡看向雲兮道:“雲兮你那些菜看看能不能今天都做好,方便帶走的全部帶走,不能帶走的,我們今天吃。等我們取回東西就吃飯,吃完飯一起收拾,明早離開。”
如果淮王和威勇王真的鬨翻,最大的可能就是打起來。
淮王手裡的兵不多,上次布局射.殺太子和柳王還折損一些,但他畢竟是聖上的兒子。
威勇王雖然隻是聖上的庶弟,但他有威勇王妃娘家的兵權支持。而且這麼多年,威勇王能在聖上的打壓下依舊活著,就證明他也不是個簡單的人。
這倆人勢均力敵,一旦鬥起來,怕不是兩三天就能結束的。
而且,現在他還擔心辰哥兒和灝哥兒還活著的事情,被有心人發現。
畢竟他和秦錚還有萬裡三人都沒有傳出身亡或者被捕的消息,江家前些時日也對外宣布江擎文被驅逐出皖北江氏,有心人一查,就知道江擎文是回京了。
就算之前太子府的小郎屍體能瞞天過海,但還有一個柳王嫡子灝哥兒在出事當天被人救走。
雖有人說灝哥兒已經被淮王秘密殺害,但更多的人還是相信灝哥兒被人救走。
柳王是嫡子,比淮王地位高,灝哥兒又是柳王嫡子,還有是世家的母家,哪怕秦家不比江家,但世家就是世家。
為了世家的利益,眾世家,怕也是會發動所有人找灝哥兒。
到了那時,他們不僅要防著淮王和威勇王,還要防著眾世家抓灝哥兒。
挾天子以令諸侯!
丁衡能想到的事情,眾人都能想到。
這也是萬裡為何在發現京城要亂後這麼急忙回來說要離開的原因,他沒有秦錚和丁衡他們想的細致,但是身為武將的直覺讓他知道,京城要亂。
可現在,時機情況不允許他們今天離開,他們現在隻能儘快收拾東西,明天一早出京。
丁衡和江擎文陪著萬裡出門先去取驢騾,然後去木匠家裝好車廂再回家,他們走後,秦錚便穿好皮毛,準備出門一趟。
“你現在去哪?”
雲兮讓秦錚留家裡,也是因為這兩天他賣皮毛累的不輕,想著明天又要趕路,讓他今天歇歇,可誰知,他卻要這時出門。
“我去找和我一起來京城的北麵部落商隊說一聲,他們是我帶來京城的,如今京城接下來怕是要不安穩,我要讓他們儘快回去。”秦錚說完這話就戴上帽子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雲兮看著他的背影,笑著搖搖頭,她還真的沒想到,秦錚到了這時,還想著那些北麵部落來的人。
家裡隻剩下雲兮還有辰哥兒與灝哥兒,雲兮還要做飯,原本買的羊肉,今天全部都要燉好放進瓦罐裡凍起來。這些羊肉,將會是他們未來幾天趕路時熱量的來源之一。
“辰哥兒幫姨母看著弟弟,姨母要去做飯。”
雲兮看著辰哥兒說完這話就要往廚房去,結果已經好久沒有被雲兮抱的灝哥兒卻不樂意地喚起雲兮‘娘’來。
“灝哥兒乖,哥哥帶這你去寫字好不好?”辰哥兒對著灝哥兒說完這話,便看向雲兮道:“姨母您去忙吧,灝哥兒就交給我。我知道各位長輩都是為了辰哥兒和灝哥兒才會如此匆忙離京。待會吃飯時,辰哥兒還要以茶代酒謝謝眾位長輩。”
辰哥兒懂事地話一說完,雲兮便笑著蹲下身親了一下他的臉,灝哥兒不樂意地往雲兮懷裡靠,肥肥的小臉蛋一直往雲兮嘴邊送,無奈,雲兮隻能也親一下他的肥臉蛋。
“辰哥兒真是個乖小郎,姨母今天給你和灝哥兒燉了排骨,待會多吃一些。”說完這話,雲兮又道:“以茶代酒感謝眾位長輩為你們的付出也很好,辰哥兒越來越懂事,姨母真是開心。”
說完這話,雲兮看著辰哥兒的耳根羞紅後,這才起身往廚房走。
至於灝哥兒,隻能交給辰哥兒,今天沒人有時間哄著他玩。
之前雲兮就鹵了很多肉留著今天吃,家裡還有不少新鮮的肉,雲兮將它們拿出來都洗乾淨放進了鹵水裡。
原本打算做餡餅的肉來不及剁餡,雲兮直接將早上和好的麵全部加油酥用院子裡的烤箱烤成燒餅。
這樣一來,廚房的鍋灶做菜,外麵烤燒餅,等秦錚帶著一大包鹽巴回來的時候,雲兮已經快要把家裡的食材都做完了。
“你從哪裡弄到的這麼多鹽巴?”
鹽是被朝廷管製的,價格不比香料便宜多少,之前雲兮都要拿著一家人的戶籍才能買到鹽,之前家裡人多的時候,雲兮每天都要想方設法省著點鹽吃。
可這次秦錚卻弄到了這麼多鹽巴,足夠他們這麼多人從京城吃到沿海城。
“找人買的,我們一路上,不能不吃鹽。”
他們幾個人,有萬裡和丁衡兩個武將在,就是食物吃完,都能讓他們進山打獵或者下水捕魚,遇到農家或者到城池州府買著吃也行,但如果沒有鹽卻是真的不行。
雲兮聽秦錚這麼說,就知道他不欲多說這鹽到底是怎麼弄來的,不過雲兮看著秦錚,滿眼卻都是敬佩。
不過敬佩歸敬佩,秦錚回來,也終於有人幫她乾活。
“正好我準備將家裡的豌豆粉都做成涼粉,你來幫我看著火。”
做涼粉,最後放調好的豆粉糊進鍋中的水裡時,火不能大,雲兮原本還準備等著丁衡他們回來再弄,誰知秦錚第一個回來。
秦錚一聽雲兮讓他乾活,也沒有多說什麼,脫下帽子就往廚房走,走到一半,他才反應過來雲兮這是要做涼粉。
“你做那麼多涼粉,這麼冷的天,我們怎麼吃的完?”
秦錚隻要一想到這麼冷的天,雲兮做涼粉給他們吃就覺得心口發涼。
“這你就不知道了,涼粉切成塊煮進羊肉湯裡,也很好吃。”
在說到吃的上後,雲兮總算是重新找回了自信,就算你能找到這麼多鹽又如何,最後還是要靠我才能吃到這麼多好吃的。
在吃的上麵,秦錚的確沒有雲兮有權威,聽她這麼說,也就信了煮涼粉很好吃。
丁衡和江擎文還有萬裡三人回來的時候還帶著木匠的一個徒弟,他們隻有三個人不好趕四輛騾車,隻能請木匠的徒弟幫忙趕一輛。
四輛騾車都是有車廂的,那木匠也是個聰明人,得知丁衡他們明天要離開京城去南方做生意,短期內不會回來,立刻將自己剛做好準備做樣品的車廂送給了他們。
四輛騾車一趕到街口,就被鄰居看見。
因著這次秦錚賣皮毛的事情,雲兮一家和鄰居的關係都要緩和一些,看到丁衡趕著這麼多騾車,自然有人詢問這是做什麼。
丁衡也趁著這個時候說自己明天要帶著娘子和家中的小娘、小郎,還有妻弟一起跟著友人去南方。
鄰居們都知道秦錚和萬裡是丁衡原先做鏢師時的友人,這次丁衡跟著一起去南方做生意他們不奇怪,至於雲兮帶著小娘和小郎跟著丁衡順便回娘家,鄰居們也以為是順路。
丁衡還煞有其事地托付鄰居們趁著自己一家人不在的時候幫忙照看一下自家的院子,說要開春後再回來。
回到家中,雲兮聽江擎文繪聲繪色地說丁衡剛才稱他為‘妻弟’的事情,忍不住和雲兮抱怨道:“趕緊出京,出了京,一定不能再對人說我是你弟弟。”
雲兮聽完這話也沒回答江擎文,檢查了一下車廂的確都是按照自己要求做的後,這才道:“飯都已經做好,我們先吃飯,待會吃完飯就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出來,我再往車廂裡裝。”
雲兮這話說完,眾人也沒有反駁,除了還想再開口的江擎文。
“我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江擎文看著雲兮要走,立刻伸手拉住她,“雲兮,你彆忘了之前答應我的話,出了京,就要喚我‘阿兄’。”
“知道了,你難不成不餓?我這還要去端飯菜來,你要不要一起?”
雲兮的話剛說完,江擎文還沒有開口,能吃消化也快的萬裡就開口道:“我來幫你。”
萬裡一開口,丁衡和秦錚也跟著往廚房走,準備幫忙端飯菜。
江擎文看著眾人都不搭理自己,雖然生氣,可又不敢真的得罪管飯的雲兮,隻能跟著去幫忙。
因著今天家中做了許多肉食,院中早已肉香味四溢,萬裡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雲兮盛著大塊羊肉,遺憾地說:“今天還是沒有酒,有肉無酒,真乃人生憾事。”
“如今的酒不好喝,等到了海島上,你要是能尋來稻米,我就釀製好酒給你喝。”
雲兮會釀酒,尤其是各色果酒,受她愛喝酒的爸媽影響,酒量也不差。
她這麼一說,萬裡就拍著胸脯保證一定能尋來雲兮說的好稻米。
丁衡和秦錚都沒有插嘴,對雲兮會釀酒的事情都好奇不已,但是他們都明白,這事不著急問,以後總能弄清楚。
丁衡是為雲兮什麼都會做驚喜,至於秦錚,他想到的就是如果雲兮真的會釀酒,那可是能賣很多銀錢的。
今天的菜色的確很多,哪怕出了淮王和威勇王的事情,雲兮依舊做了很多的菜。
今天畢竟是灝哥兒周歲,哪怕灝哥兒如今並不明白什麼是生辰,但眾人還是歡歡喜喜吃了一頓飯。
吃完飯,雲兮堅持讓灝哥兒抓周。
“不用太複雜,把東西都拿出來,我們看著灝哥兒抓一下就行。”
雲兮堅持,眾人隻能將原本已經打包好,之前買回來給灝哥兒抓周的東西都拿出來讓他抓。
灝哥兒雖然沒有經過訓練,但是在看到擺了一地的東西,還是快速地抓起最熟悉的毛筆遞給辰哥兒。
“我們灝哥兒真是個好弟弟,知道哥哥練字要用毛筆。”
雲兮一看灝哥兒抓起毛筆遞給辰哥兒,立刻走過去將他抱進懷裡,辰哥兒也因為雲兮的話歡喜地一直笑。
灝哥兒根本聽不懂雲兮說的意思,不過被雲兮抱起來後,他還是興奮地一直抖著又胖又短的腿,粗胳膊摟著雲兮的脖子,撒嬌地喚著‘娘’。
看著灝哥兒嬌氣地對著雲兮撒嬌,雲兮不僅不生氣反而很喜歡的樣子,丁衡越看越眼熱。
明明這麼喜歡小郎,可是雲兮剛才那會的表情,的確是想拒絕自己的樣子。
一時想不明白的丁衡準備找個機會再問問雲兮,他想知道雲兮為什麼不願意明年開春就成親,明年開春成親,他要是忙的快一些,年底就能抱到自己的小郎或者小娘。
至於秦錚這個舅舅,在看到外甥抓起毛筆後,就下定決心一定要請大儒教導外甥讀書,心中還美美的想著,他的這個外甥,一定比他讀書好。
雲兮可不知道丁衡和秦錚在看到灝哥兒抓周後的胡思亂想,哄了會灝哥兒後,她就開始吩咐眾人收拾東西。
雲兮訂做的車廂很大,秦錚的兩車半皮毛,最後一輛車就快將這些皮毛全部裝完。
但雲兮為了以後拿的時候方便,還是將皮毛分了兩車,車裡其他的地方,還放置了一些丁衡他們郎君的衣物。
她和辰哥兒還有灝哥兒的衣物都放在他們三人要坐的那輛騾車裡,到時候丁衡會趕著這輛車走在最前麵,江擎文趕著放著食物的騾車在第二,秦錚和萬裡一人趕著一輛放著皮毛和他們衣物的車分彆在第三和第四。
四輛騾車的順序為,開路的是丁衡,最後一人是萬裡,武藝不精的江擎文和秦錚隻能留在中間。
幾人從未時末(下午三點)開始收拾東西,直到戌時過半(晚上八點)才將所有東西收拾好,今晚他們鋪墊的床鋪被子要明早才能收起來,雲兮來不及包餃子,隻能決定明早一起吃煮涼粉。
這一晚,全家除了灝哥兒眾人睡的都不好。
他們都不確定,這次出京,要多久後才能回來。
這次他們匆忙又狼狽地逃出京城,下次再回來,是否可以光明正大,讓天下人都知道,是誰回來了。
隻有灝哥兒,一邊躺著雲兮一邊躺著辰哥兒,被娘和哥哥圍著,帶著一身奶胖的肥肉,睡的直流口水。
第二天寅時(淩晨三點)剛到,雲兮就被丁衡喚醒,辰哥兒也很快驚醒,隻有最先睡著的灝哥兒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再睡會,姨母先去燒水做飯。”
卯時(早上五點)城門才會開,他們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準備,辰哥兒還小,再睡半個時辰並不礙事。
“無事,待會坐上騾車我還可以再睡。”
雲兮知道辰哥兒是個心思敏感的小郎,他怕是看眾人都早起,才會想著自己也要早起。
“那你在這裡陪一會灝哥兒,待姨母去廚房把水燒上,再來給你們穿衣服。”雲兮說完這話看辰哥兒還要開口,立刻開口道:“你還小,不多睡一會長不高,就像你舅舅一樣!”
江擎文如今和丁衡還有秦錚相比,的確是不高,更彆說和萬裡比。
不過雲兮是不會告訴辰哥兒,小郎長個子的年紀要比小娘晚,接下來的兩年裡,怕是江擎文就會突飛猛漲。
可雲兮這話的確是嚇住了辰哥兒,一聽可能長不高,辰哥兒剛冒出被子的身子就飛快地縮了回去。
雲兮一點也沒有覺得自己是在騙小郎,看著辰哥兒真信了自己的話,她還有一絲竊喜,結果穿好衣服剛出門,就看見江擎文一臉不快地站在門口看著她。
“有事?”天還暗著,要不是廚房裡丁衡已經點了燈,在灶台上已經燒了水,雲兮都能被站著不說話的江擎文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