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擎文剛一動,老農就發現了,江擎文偷跑不成顯的有些局促,抬頭看向老農,可卻在抬頭的一瞬間,看到一個熟人。
江擎文那一刻嚇的心肝亂顫,他並不知道對麵的人有沒有看見他,隻能硬著頭皮與老農道:“多謝老丈恩情。”
江擎文說完就想離開,可老丈卻想著送江擎文去他口中所說的親戚家。
江擎文重回京城哪裡是有著親戚家投奔,看著麵前一臉熱切的老丈,江擎文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就在江擎文為難之際,突然他的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二郎,可是你?”
江擎文一聽有人喚他二郎,嚇的立刻轉身,待看到前方不遠處的丁衡,立刻心神大定。
“郎君,這人可是你家親戚?”
老農看著丁衡身高體壯,再看看江擎文,剛到丁衡的肩膀處。
“是,這是我家……”
江擎文一時不知怎麼稱呼丁衡,他和丁衡認識也是太子引薦,此時丁衡的身份也是危險,又如何能開口。
“二郎,你姐姐念叨了你許久,你可終於來了。”
丁衡這幾天和雲兮在一起久了,假話脫口而出,說完後,這才看向老農道:“我是二郎的姐夫,隻是他一直不喜我娶了疼他的二姐,讓他與娘子多年見不到一麵。”
丁衡一說完,老農就明白似地點頭,丁衡似乎一點也不急著離開,反而感謝老農將江擎文帶入京城。
老農一看江擎文在京城的確有親戚,這才笑著道要離開。
丁衡和江擎文又再次和老農道謝,待老農離開後,江擎文看著丁衡就問道:“我姐姐和……”
“二娘和家裡的小娘、小郎們都好,二郎無需擔心,快隨我家去。”
丁衡打斷了江擎文的話,而江擎文聽了丁衡的話卻一臉震驚。
他回來,自然是因為聽到丁衡不僅活著,還有可能救走了辰哥兒的消息。
可現在,丁衡兩次點明是‘二姐’‘二娘’,並不是給他啟蒙,護著他的‘大姐’‘大娘’。
丁衡拉著江擎文要走,可剛才江擎文看到的那個人卻正好轉了臉看向了丁衡和江擎文的方向。
胡副將是淮王的副將,就像丁衡是太子的副將一樣,他跟隨淮王多年,自然是認識丁衡和江擎文的。
此時他站在高處,看著十丈外的倆人背影,越看越覺得眼熟。
“站住!前麵的兩個人,站住!”
胡副將大喊一聲,立刻揮手讓兵士們跟著他往丁衡和江擎文的方向走。
可丁衡和江擎文又怎麼會待在原地等著他過來。
要是旁人也就算了,可偏偏是胡副將,他可是認識,熟悉他們倆人的。
丁衡拉著江擎文就跑,丁衡身高腿長,江擎文跟不上丁衡的步伐,丁衡隻能轉身拉他。
胡副將一看他們要逃,立刻拔箭朝著丁衡和江擎文就射了過去。
噗嗤
箭順利刺入左邊肩膀,可丁衡卻顧不上疼痛,右手伸到肩後將箭支掰斷後,依舊不顧傷勢帶著江擎文立刻逃離。
“胡副將就這麼讓你們逃開了?”
雲兮拿著木盒從房間裡出來,就在一盞茶之前,丁衡突然帶著江擎文出現在院子裡。
雲兮當時正和辰哥兒商量著她要出去尋找丁衡,可丁衡卻突然帶著江擎文翻牆而入。
當時看到丁衡受傷還有臉上依舊帶著慌亂的江擎文,辰哥兒險些就要尖叫,還是雲兮眼疾手快,將辰哥兒的嘴巴立刻捂住。
此時江擎文看著臉上被雲兮染了紅色胎記的辰哥兒感慨萬千,而雲兮卻拿出了匕首,要將丁衡的傷口劃開。
“我在京城的各條街道晃了那麼多天,彆的沒發現,對各條街道倒是熟悉,不然,今天也逃不出來。”
丁衡一回來,就和江擎文一起將剛才的事情說了出來,雲兮拿著匕首,將丁衡肩頭的箭頭挖出,然後立刻給丁衡處理傷口。
“也不知道淮王會不會派人搜查各戶。”
“自然是會的。”
淮王之所以會來搜查,很大的原因就是要找丁衡。
還有,淮王對你和灝哥兒的態度,這要換成我,就絕對不會留下這個隱患。
所以辰哥兒,你記住,等你日後有能力反擊了,千萬不要做這樣的事情,必須斬草除根!”
雲兮教導辰哥兒,丁衡則是將前兩天整理後院菜地收到的草拿一些出來喂母羊。
這母羊是買回來產奶給辰哥兒和灝哥兒喝的,等雲兮結束和辰哥兒的談話,丁衡已經擠了兩斤的羊奶出來。
留下辰哥兒在認真理解剛才她說的話,雲兮走到了丁衡身邊。
“我這就去做朝食,你去後院看看菜地。”
雲兮說著話,就提著羊奶進了廚房。
她的小空間裡有曬乾的茉莉花,用來煮羊奶剛好。
鍋裡煮上羊奶,雲兮則將丁衡買的肥豬肉和五花肉洗淨。
肥豬肉用來炸油,鐵鍋洗乾淨後將肥豬肉放進鍋裡煸炒,用文火,一點一點把油都靠出來。
豬油裡加少許的鹽,而後盛到陶罐裡,可以吃很久。
剩下的油渣(油梭子)則用碗盛起來,等涼了再密封裝起來。
這油渣留著以後包餃子、包子吃都特彆香。
借著油鍋,把切成厚片的五花肉放進鍋裡煸炒,五花肉不用等肉變成油渣,隻要肉片焦香後就可以加蔥薑蒜煸炒而後加豆醬繼續煸炒。
最後加熱水燒煮,肉八成熟的時候再加切成厚片的白瓜一同燉煮。
借著煮肉的功夫,雲兮煮的羊奶也好了,盛了兩碗讓辰哥兒和灝哥兒喝,她自己也喝了半碗。
多少還是會有一些淡淡的奶腥味,可這已經很好了,吃慣了羊肉的雲兮,已經習慣了這點味道。
朝食除了一鍋白瓜燒肉外,就是一鍋饅頭,辰哥兒吃的是特彆做的幾個白麵饅頭,雲兮和丁衡吃的是糜子麵做的饅頭。
“怎麼不吃?”
聞見肉香,辰哥兒眼神發亮,可還是看向了雲兮和丁衡手裡的糜子麵饅頭。
“吃吧,姨母有私房錢,你阿娘也給了姨母很多金子,隻不過咱們住在這裡不方便,等以後離開京城,姨母做很多好吃的給你吃。”
其實雲兮明白,她姐姐給的金子和金票,那都是留給辰哥兒的。
她私房的銀子是不少,可誰知道以後會不會再出彆的事情,所以這銀子自然是要省著用的。
最好,還是想辦法能開始掙銀子,一直這麼花銀子,也不是個事。
更何況,剛才雲兮教導了辰哥兒一段話,也讓辰哥兒明白,他要想報仇,金銀是必不可少的。
依著雲兮自己的私心,帶著銀子找個安全的地方生活最好,可她也知道,不管是丁衡還是辰哥兒,他們是都想報仇的。
想到對自己特彆照顧的姐姐,雲兮心裡也憋著一口氣,或許,她早在同意帶著辰哥兒離開的時候,她的命運就再也沒法平凡了。
“姨母,家裡的白麵還是留給灝哥兒吃吧,我以後和你們一樣,吃豆麵和糜子就行。”
辰哥兒的話一說完丁衡就想開口勸阻,可雲兮卻同意了。
“放心,姨母的手藝很好,就算是豆麵和糜子也能做的很好吃。”
說起各種糧食,雲兮真是無比想念大米飯,可是這大越朝,她來了十年,愣是沒有見過一絲大米飯的影子。
不僅是大米飯,還有辣椒、土豆、紅薯,都是她愛吃的,可是這裡都沒有。
吃著糜子麵做的饅頭,雲兮想著紅燒肉和大米飯的完美搭配,突然覺得特地燒出來的白瓜燒肉也沒有那麼美味了。
辰哥兒被雲兮點撥後開始明白自己要做什麼,灝哥兒也在有了母羊後將瘦掉的肉又補了回來。
後院的菜地在雲兮和丁衡的努力下已經翻曬好,就等播種。
可就在此時,一直找不到辰哥兒和灝哥兒,可又不相信他們真的已經死掉的淮王,終於將朝堂和皇宮暫時穩定住,開始對太子一脈和柳王一脈清算。
太子和柳王真正的心腹,在淮王起事的那一天,就被淮王派人給盯住了,可丁衡不見了卻是事實。
丁衡在未認識太子之前,就是鄉野的一個莽漢,是太子提拔了他,一直重用他。
丁衡如今不見,生性多疑的淮王,根本就不相信太子府那一場大火後留下的小郎屍身是辰哥兒的。
更何況,柳王妃太急,根本就沒來得及找一個七八月大的小郎來換灝哥兒。
淮王想的很簡單,如果太子府那燒黑的小郎屍身真的是辰哥兒,那最好不過,可是,卻還有個灝哥兒在。
太子和柳王都是先皇後的兒子,太子妃出自大越第一大世家江家,所以如今淮王想要清理太子和柳王一脈的勢力,首先清理的就是江家。
早在淮王起事的那天起,江家就接到了消息,由家主帶著江氏全族回祖籍避難。
原本一大家人早已經靠著江家世代積攢的功勳離開京城,可卻有一人,在離開三天後,又轉身折返,朝著京城趕來。
雲兮和丁衡他們可不知道此時江家因為發現嫡次子不見了有多慌亂。
淮王之前忙著處理朝堂,留給了雲兮和丁衡準備的時間。
雖然他派兵將幾個城門口都重重把守起來,可雲兮和丁衡他們根本就沒有想著此時逃離京城。
淮王更是沒有想到,丁衡帶著兩個小郎,不僅沒有膽戰心驚,更是因為有了雲兮在,借著這段時間,好好地修養了幾天。
這天,丁衡從外回家,帶回了江家已經在太子府出事那天離開京城的消息。
“哼,這江家說是大越第一大世家,可是又有誰知道,這樣的一個大家族,有多麼的會趨利避害!”
先皇後的娘家早年戰死的戰死,不親近的不親近,根本就沒有給她的兩個兒子留下有力的外家。
等太子到了娶親的時候,當時先皇後還在世,她就做主定下了江家的嫡女,可如今太子出事,第一個跑的就是江家。
雲兮對江家沒有好印象,不僅是因為太子妃江氏和她說的當年的事情,更是因為她穿越來的前幾年,在江家,見到了太多的醜陋一麵。
因為得知江家已經離開京城,不僅是辰哥兒,就是丁衡也顯得有些難過。
可在雲兮看來,這太正常不過了。
江家的當家人又不是隻有太子妃一個小娘,他肯定會說,江家那麼多年的底蘊,可不能因為一個已經出嫁的娘子毀了。
想到江家人,雲兮就能想出他們的嘴臉。
“可是……”丁衡剛開口,卻想到什麼,突然停了下來。
雲兮挑眉看向他,不經意地追問道:“可是什麼?”
丁衡沒有繼續開口,而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辰哥兒並沒有注意到丁衡和雲兮之間的對話,而是還沉浸在外家已經離開京城的事情。
而雲兮,則是看著丁衡挑眉,這丁衡,肯定有事瞞著自己。
丁衡也知道自己肯定瞞不住雲兮,所以在雲兮趁著辰哥兒和灝哥兒睡著後找到自己的時候,他並不意外。
“說說吧,你為什麼一定要找江家!”
雲兮很肯定,丁衡一定要找江家,肯定是有重要的原因,不然他不會這麼堅持在這個時候去找江家。
丁衡知道瞞不住雲兮,更彆說,雲兮還是太子和太子妃許給他的娘子,他自然不能瞞著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