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哥兒說的這個故事,還真的是雲兮晚上睡覺之前哄著辰哥兒還有灝哥兒說的。
當時雲兮還笑著說灝哥兒一定是個胖乎乎的果子,哪怕天神咬了一大口,還是這麼胖。
想到灝哥兒又想到雲兮,辰哥兒就覺得越發想他們。
可看著這騾車裡的其他人都等著自己繼續開口,辰哥兒隻能將眼中的淚往回逼了逼後,這才看向騾車裡的其他幾人道:“我們現在必須要齊心協力,不然壞人要是把我們賣走,我們就回不了家。”
說完這話,辰哥兒又看向那個說話結巴的小郎道:“你阿娘不在了,後娘欺負你,你不願意再回家可以跟著我回我家。
我阿娘和阿爹也不在了,現在養我的是我的姨母,不過我喚她‘娘’,我還有個弟弟,很胖,很好玩。
你不要難過也不要不願意逃走,那些壞人是真的很壞,他們會折磨我們的,我們一定要逃出去。”
辰哥兒話音剛落,緊靠著他的吳地小娘身子明顯一抖,她抬手摟緊辰哥兒的胳膊道:“我叫阮阮,你叫什麼?”
聽著這小娘的話,辰哥兒心思翻轉後開口道:“我叫江辰,我娘喚我‘辰哥兒’。”說完自己的假名字,辰哥兒這才看向另一邊的兩個小郎。
原先笑話結巴小郎的小郎抬起頭,露出帶著幾分愧疚的臉,對著那說話結巴的小郎道:“剛才我不應該笑話你,我是無心的,你不要生氣。
聽你的口音應當就是沿海城外漁村的,身上有淡淡的魚腥味,臉黑,腳上穿的草鞋也不是你自己的。”
對著這小郎道歉順便分析一番後,他便轉頭看著辰哥兒和阮阮道:“江辰聽你的口音,你應是京城人士。
最近沿海城的確是有不少外地口音的人,不過京城口音氣質又不俗的,應該是今天剛到的城東海貨鋪子的一行人,對不對?
阮阮是吳地人,前段時間城東新開了一家吳地絲綢鋪,阮阮身上的衣料華貴,應該就是那絲綢鋪家的阮家二娘。”
說完這話,他這才拍著自己的胸口道:“我是沿海城人,家住城西,城西姚家的姚三郎,姚遠,你們叫我姚小三就行。”
辰哥兒吃驚地看著姚遠終於停下來,彆人不知道,但他的事情姚遠沒有說錯,阮阮應該也沒有說錯,因為剛才軟軟身子又抖了一下。
至於那個剛才說話結巴的小郎,辰哥兒覺得應該也沒有說錯。
所以,這個姚遠真的好厲害。
想到雲兮之前說過的情報的重要性,辰哥兒覺得,這個姚遠或許就該是個天生做情報收集的。
“我沒有,沒有名字,我阿娘叫,叫我小魚。”
小魚不著急的時候說話雖然還結巴,但聽著就不會覺得累,聽到小魚開口說話,姚遠立刻接話道:“漁村有很多小郎小娘都叫你這個名字,小魚、小蝦。”
說完這話,姚遠也不等小魚回答,就又看向辰哥兒道:“剛才被這些人捂住嘴的時候我聞到他們身上有魚腥味和汗味,而且他們的手在抖,應該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
現在我們外麵很安靜,應該出了內城,所以我們接下來說話聲音小一些。我們待的這個騾車雖然清洗過,但是有些臭味,騾子也瘦的很,不肥。
整個沿海城,隻有城南靠著城東的一塊地方常年帶著些臭味,所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抱走我們的應當是城東外漁村的人。
他們前些日子來了一批人到沿海城乾活,什麼活都乾,也不像之前那麼在乎銀錢,最近就住在城南靠近城東這裡。”
姚遠的話音剛落,辰哥兒就對著他道:“那依你的推測,他們為什麼抱走我們?”
“對呀,為什麼抱走我們?”
阮阮跟著辰哥兒一同看向姚遠,小魚也好奇地看向姚遠,他沒有辰哥兒想的多,隻是覺得姚遠好厲害,可以知道這麼多事情。
“去年秋天倭寇從城東上岸,殺光了三個村子的人,那些村子總有些親朋好友在彆的村子。
今天燈會招魂、祭海龍王,他們那些人抱走我們,是想讓我們給他們那些被殺掉的親朋好友做嗣子。”
姚遠非常自信地將這些說完後,這才看著辰哥兒得意道:“這是前朝時沿海城有的老風俗,如今知道的人可不多。
而且現在按著我的推測,我們再有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該到他們擺祭壇的地方了。”
姚遠說的輕鬆,可阮阮一聽祭壇就嚇的要哭,辰哥兒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道:“彆哭,現在已經出了內城,外麵很安靜。”
被辰哥兒這麼一捂,阮阮立刻忍著眼淚點點頭,而後才開口小聲地問姚遠,“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聽見阮阮的詢問,辰哥兒和小魚也一同看向姚遠,眼中都帶著十分好奇地神色。
“我們姚家在沿海城已經住了幾百年,我自幼就喜歡這些事情,整天都在外不回家打聽這些事情,當然知道了!”
辰哥兒能看出姚遠很得意,可是他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現在不是得意的時候,這些等我們安全後慢慢再說。我們現在商量一下待會怎麼逃走!”
辰哥兒的話音剛落,姚遠就遺憾地歎口氣,但他也明白,他剛才說的風俗隻是前朝時的風俗,如今這些人,要是擺完祭壇後,覺得他們礙事,直接讓他們去地下陪那些喪命在倭.寇手裡的親朋怎麼辦?
“那江辰你說怎麼辦?”
讓姚遠說這些事情他的確可以說很久,但是要說到怎麼逃走,他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辰哥兒也在思考該怎麼辦,如今離內城越來越遠,也不知道娘能不能找到他在這裡。
“要是我再大一些,像丁姨父那樣就好了。”
辰哥兒遺憾地感慨一句,還沒有繼續開口,原本行駛中的騾車突然停下,一道慵懶中帶著點不悅地聲音在騾車外響起,“為什麼是丁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