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兮態度強硬, 瞪著秦錚的眼神就像是一隻母狼終於找回自己的幼崽後, 審問著弄丟它幼崽的公狼。
可秦錚, 也是真的委屈。
“雲兮,你彆這麼生氣, 今天這事的確是我不對, 可你千萬彆這麼生氣。”
秦錚說完這話, 還不忘湊近雲兮看看她臉上的巴掌印, 待看到一個仔細看還能看清的巴掌印後,這才繼續開口道:“那會是這麼回事。”
秦錚想到剛才丁衡說的雲兮急的都已經打自己了,也就覺得今天的事情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直接說就是。
這麼一想,他再開口,也就順利的多。
“那會我們見你和丁衡說的開心, 也就想著不去打擾你們。
原本我和萬裡一人護著辰哥兒一人護著灝哥兒,走的好好的, 可大牛和花甜卻突然爭執起來。”
聽到這裡,雲兮詫異挑眉看向秦錚,據她所知,大牛和花甜可是自幼一起長大,後來又一起出事,他們倆可以說是青梅竹馬的關係。
這樣關係, 還會發生爭執?
或許是雲兮臉上質疑的表情太明顯, 秦錚一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 立刻接著道:“花甜喜歡丁衡, 可大牛提醒她,丁衡和你是太子還有太子妃做媒定下的親事。
還說你身份比花甜好,更能配得上丁衡,丁衡也明顯喜歡你,讓花甜不要再盯著丁衡。”
秦錚說完,雲兮便對著他點頭,示意他繼續。
可見聽到這些話都不生氣的雲兮,秦錚卻疑惑地問道:“你不生氣?”
“生氣?”雲兮似有不解地看向秦錚,在他期待地眼神下,淡然道:“為何要生氣?有人喜歡丁衡,難道不是很正常的嗎?”
“正常?”
秦錚十分詫異雲兮的回答,還想繼續問下去,卻被雲兮打斷道:“繼續說那會的事情!”
秦錚也知道雲兮有時看著好說話,其實卻是個吃軟不吃硬,還有些固執的人。
他現在要是問下去,雲兮怕定是不會告訴他原因。
一想覺得自己的確不該在這個時候分神後,秦錚便立刻看向雲兮道:“後來大牛和花甜爭執的太厲害,附近的百姓都看他們,我和萬裡見他們都好似要打起來一般,就想去勸他們。
可我剛鬆開辰哥兒的手讓他拉住我和萬裡倆人的衣袖,就從人群裡衝出兩個壯漢。
一個壯漢往我身上撞,另一個壯漢就去伸手抱辰哥兒。
我想伸手去拉辰哥兒,可被人攔著,萬裡又要護著灝哥兒,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辰哥兒被人抱走了。”
聽秦錚說完這些,雲兮看著他,眼神微眯但卻充滿狠厲地道:“那大牛和花甜呢?他們倆都沒有出手?”
“出手了!”秦錚知道雲兮這是懷疑大牛和花甜,但他卻堅定地回道:“當時人群慌亂,大牛和花甜離我們有一段距離,大牛那身子你也知道,他被人一推就倒,花甜伸手拉了他一把,就和我們被人衝開了。
後來我們去追辰哥兒的時候,大牛的腳都是腫的,花甜也被人趁機,趁機……摸,摸了幾下,她的發簪也被人偷走了。”
說完這話,秦錚似擔心雲兮還懷疑大牛和花甜,不忘叮囑道:“這話,你就在我麵前說說就好,可千萬不要去問大牛和花甜,要傷他們心的。”
秦錚非常確定大牛和花甜沒問題,這不僅是當時倆人的急切,還有就是後來他們三人一起去尋辰哥兒的時候,也的確是滿臉懊惱與著急。
他們倆人還一度懊悔地認為都是自己的錯,不該在那個時候發生爭執。
看著秦錚就差指天發誓的樣子,雲兮看著他微微點頭後道:“然後你們三人去找辰哥兒,萬裡帶著灝哥兒留在原地等我們。
這些你可以不用說,就說你們去找辰哥兒的事情。在哪裡發現的他?抱走他的人呢?”
雲兮沒有告訴秦錚自己到底有沒有懷疑大牛和花甜,開口讓他繼續說下去後,手裡也不忘記乾活。
原本單獨盛出來準備留著明早煮麵吃的魚湯倒了兩碗的量到鍋裡,點燃灶下的火後還沒聽到秦錚開口,這才抬頭看了他一眼。
秦錚沒想到雲兮分神後做事還這麼麻利,被雲兮瞥了一眼後,他這才繼續開口道:“我們追著那人不遠,就看到看一個明顯的箭頭標記。
原本還猶豫要不要追過去,可當時我們也沒辦法,就隻能追著過去。
走到一半,我們看到前麵不遠處一身紅衣的莫鈺。到了那時,我們就都認為是莫鈺在為我們指路。
可等我們又了一段路的時候,莫鈺就不見了,可那個時候,我們隻能繼續追下去。
後來,沒走多遠,我們就發現一輛騾車停在路中間。
走近一看,趕車的兩個壯漢都已經斷氣地倒在地上。乾淨利落,一擊斃命的手法,定是莫鈺殺得無疑。
莫鈺他也沒等我們,我們到的時候看到的隻有他的背影。
還是聽辰哥兒和那個姚家三郎說起漁民會在今天祭祀海龍王的時候擺祭壇祭祀去年秋天死在倭寇手下的人。
想到剛才找小郎的不止我們,大牛就繼續往前,我和花甜趕著騾車回來。
原本以為騾車裡隻有姚家三郎和前麵阮家綢緞鋪的小娘,他們一個在城門口被家人接走,一個和我們在前麵街角分開。
可我沒有想到,騾車裡還有個小魚。”
說到這裡,其他的也就沒有什麼重要的了,可秦錚看著雲兮沒有叫停,剛準備繼續開口說完全部,就聽見院門口響起萬裡和花甜的說話聲。
此時鍋裡的魚湯已經沸騰,雲兮動作麻利地將手邊半碗白麵加冷水調成的麵絮倒入不停翻滾著的魚湯裡。
麵絮入鍋,漂浮起來就可以吃,但雲兮卻又煮了一會,待最後隻有一大碗魚麵湯出鍋時,才將切碎的蔥花灑進去。
端著一大碗濃香四溢魚麵湯的雲兮剛準備出廚房,正堂裡,突然傳來小魚壓抑地哭聲。
聽見小魚哭,雲兮立刻大步往正堂走。
剛到正堂,她就將手裡的碗放在桌子上,而後才看向眾人。
就見此時,辰哥兒正努力地安慰著還在抽噎的小魚,而丁衡和萬裡正趴在躺著灝哥兒的椅子邊,估計是哄著被驚醒的灝哥兒。
“怎麼了?”
雲兮開口剛問完這話,花甜就看向她,眼中雖有些彆扭,可還是主動承認道:“是我,回來說了一件讓小魚傷心的事情。”
花甜之前擺脫了小魚後娘,又檢查了一番沒有跟蹤他們後,這才回來。
可剛回到正堂,就看見和辰哥兒並排坐在一起的小魚,待知道小魚的身份後,她就詢問了那會的娘子是不是他阿娘。
“不怪。”小魚聽見花甜對雲兮這麼說後,立刻停下抽噎看向她,對她說完這話,他這才看向雲兮道:“雲姨,她,是我,後娘。我阿娘,不在,不在了。”
小魚剛說完,辰哥兒就接著道:“那會我們在騾車裡商量逃走的時候,小魚就說了不願意逃走,他情願被抱走讓人家擺祭壇也不回家。”
說完這話,辰哥兒這才看著雲兮認真道:“娘,小魚很可憐,他有個不給他吃飯還打他的後娘,你看……”
說著話,辰哥兒趁著小魚不注意,突然拉過他的胳膊將他的衣袖掀起來給雲兮看。
待眾人都看到小魚手臂上被鞭笞的血痕後,辰哥兒這才突然歎氣道:“幸好我沒有後娘,娘對我和灝哥兒都特彆好。”
看著因為辰哥兒一個突然的舉動略顯局促的小魚,雲兮走到辰哥兒和小魚身邊,一左一右將他們攬在自己的懷裡。
“無論之前你們經曆的是什麼,現在你們都回到了家裡。”
說完這話,雲兮這才先親了下辰哥兒的額頭,而後才親向小魚的額頭。
親完兩個小郎,雲兮這才對著小魚繼續道:“小魚,歡迎你加入我們這個家。
這個家裡,有很多人,以後雲姨再慢慢和你介紹。
現在,你要緊的是趕緊吃飯,然後洗個澡,給傷口上藥後好好睡一覺。”
小魚在聽完雲兮的話後,非常乖巧地點點頭。
他雖然傷心的哭,但他傷心的卻是再也回不去那個家,卻不是因為後娘的態度。
畢竟,後娘不喜歡他,那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看小魚乖乖走過去吃飯,雲兮這才拉著辰哥兒走到一邊問道:“你們剛才那會還想著要逃走?”
雲兮的語調雖平和,可辰哥兒還是敏感地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抬頭看看雲兮,辰哥兒這才將騾車上,姚遠的分析全部說出來。
說完後,辰哥兒這才看著雲兮道:“娘,姚遠是不是就是您之前說過的,適合做探子還有情報收集的人?”
聽到辰哥兒竟然遇見了這麼一個有趣的小郎,雲兮挑眉看向他道:“那你是想收服他?”
雲兮也是站在她的角度分析,可沒有想到,聽到她這話的辰哥兒卻呆愣一瞬後朝她搖頭道:“當時沒想那麼多,但現在一聽娘的話,到覺得的確可以。
不過,我好像似乎更想和他做朋友,就像阿爹與丁姨夫之間一般。
雖是屬下,但卻親如兄弟,可以在最後關頭將托付妻兒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