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刷到一半了。
聽見係統的播報聲, 羽生葵腳步一頓,回頭看了看。
靈陣阻隔了他們的視線,但她知道,無慘也一定在看著她。
真可憐。
她抬手摸上自己的脖子, 眼睛輕輕眯起來。
那一天, 無慘想要讓狗咬死她, 失敗以後, 惱羞成怒地親自掐了上來, 在她的脖子上留下了很淺的痕跡。
這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有人在她身上留下愛痕以外的痕跡。
不痛, 但她很生氣。
“夫人。”
身側的少年替她撐著傘,問她要去哪裡。
“我、我還有事要做。”
經曆過剛剛那樣的事情以後,她像是有點害怕他,聲音很輕,語氣也小心翼翼的:“我和兩麵宿儺簽訂了束縛, 他、他會給我報仇的機會,而且……在他身邊, 我可以救下更多的人,所以,我想去找他。”
麻倉葉王沉默地聽著, 沒有回應。
她試探著往前麵走了兩步,少年低眸看她,分明沒有說話, 卻叫她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你……”她緊緊攥著自己的袖子,像是忍不住想哭:“若你真的是我的丈夫,怎麼會阻攔我去做我想做的事?”
他一頓,把傘遞過來, 塞進她的懷裡,又塞了許多符咒,嘴唇動了動,卻沒再說出一句話,隻是沉默地離開了。
少女看著他的背影,又看看懷裡的東西,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好一會才挪動腳步。
……
快到中秋了,兩麵宿儺就活動在大江山一帶,葵很快就找到了他。
隻是今夜,她顯得鬥誌全無,隻呆呆地抱著傘坐在他身邊,失魂落魄的,和往日那副模樣大相徑庭,叫他看著十分不喜。
“你要死了?”他問。
少女抬眸看,他依舊穿著月白的和服,單手彎折,撐著下巴,臉上始終帶著散漫慵懶的意氣,顯得從容不迫,悠閒極了。
印象裡,兩麵宿儺一直是這副樣子,就好像天塌下來,也不會叫他感到慌亂,像是一座永遠不會崩塌的山。
“你有過害怕的時候嗎?”或許是太茫然了,又或者是他這幅姿態看起來實在是太有安全感,叫人不自覺想要倚靠,她竟然找自己的仇人談心。
“害怕?”他嗤笑一聲,竟然也有耐心回她:“從沒有過。”
“哦……”她像是有點不相信,湊過來了一點,看著他的眼睛,問:“你一直都是這樣強大嗎?生下來就是如此嗎?”
“嗯?”
他挑眉,像是思索了一下:“沒留意過。”
“……”聽見這樣的回答,她立即低下了腦袋,像是耷拉著耳朵的小狗:“那你……也沒有迷茫過嗎?”
她問:“你之後想要做什麼呢?就一直這樣做壞事,然後看著月亮發呆嗎?”
如果她有他這樣強大的實力,那一定要做好多好多事情,才不會像他一樣漫無目的地到處閒逛。
這女人在發什麼瘋?
兩麵宿儺懶得理她,丟了個酒壺過來:“斟。”
“……”她看他一眼,不情不願地給他倒酒,好久以後,她自己也開始喝,喝著喝著就哭了起來。
“你認識以前的我嗎?”她問。
沒有得到回應,她又自顧自地說:“我昨天……昨天和我的夫君,就是那個鬼王,我們去看燈了,然後我遇見了另外一個人,他說,他才是我的丈夫。”
“聽見他的聲音,我想起來了一點,的確……好像這個人才是我的丈夫,可是,我、我一醒來就……唔。”
“聒噪死了。”男人把她扯進懷裡,捂住她的嘴,低頭看她:“安靜點。”
她一愣,嗅了嗅鼻尖的香味,下意識咬破了他的手掌。
兩麵宿儺眯起眼睛,又把她按進自己的胸口,過了一會,她像是吃飽了,又開始哭:“我不知道我以前是個什麼樣子的人,我丟失了我的記憶,就連我的夫君也不記得了……”
“那就去找回來。”他打斷她的哭訴。
找回來?
少女一哽,看向他:“我、我的確問過彆的鬼,要怎麼找回記憶,他們說,遇見做人時候熟悉的人事物,去到熟悉的地方,就可以想起來一些事,但我……我不知道我從前居處的地方是哪裡。”
“我在平安京見過你。”被取悅過以後,他的心情很好,看這個女人也順眼了許多,擁有了一些耐心,撐著下巴說道:“去嗎?”
“平安京?”她愣了愣,像是有點害怕:“可是我現在是鬼,聽說平安京那裡設了宵禁,還、還有許多捉鬼的人,如果我回去,一定會被捉出來曬死的。”
她話音剛落,就被提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不可置信地問他:“你要陪我去嗎?”
為什麼?
他不說話,她也沉默下來,過了好久,她問:“你、你真的殺死了我的父母嗎?”
兩麵宿儺懶得回答這種問題。
他殺的人這麼多,哪裡會記得他們的名字和臉?
沒有得到回應,少女又頹喪下來,過了好久,天快亮了,他拎著她走進一間屋子休息,這間屋子早已經沒了主人,看起來十分陰森破敗。
她自己是鬼,卻有點怕黑,躲在他身邊,自顧自做了好久的心理鬥爭,才說道:“就算你沒有害死我的父親母親,你也害死了彆人,我、我是不可以覺得你是好人,也不可以感激你的。”
好久,她都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忐忑不安地抬頭看,兩麵宿儺閉著眼睛,像是已經睡著了。
“……”羽生葵愣了一下,下意識鼓起臉。
在兩麵宿儺這裡上班的確輕鬆,這也是她拋下麻倉葉王,過來找他的原因。
如果讓麻倉葉王那家夥帶她去恢複記憶,那她要表演的情緒絕對要細膩許多倍,她有點累,不想加班。
但這也不代表他可以在本小姐傷心難過的時候睡覺啊!就算是裝的,他也得好好憐香惜玉安慰一番吧,現在這樣顯得她超級沒有魅力的欸!
兩麵宿儺沒睡。
他隻是懶得理她而已。
但少女哭哭啼啼鑽進懷裡,把腦袋埋進胸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雙手還撐在了他的腹肌上,兩麵宿儺說不出那裡被她撐著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隻覺得有點煩躁。
想到被她取悅的滋味,他喉結滾了滾:“發什麼瘋?”
“有、有蟲子。”她悶在他胸口,一說話,便是黏黏膩膩的熱意,兩麵宿儺睜開眼睛低頭看她,她剛好也跟著抬頭,於是兩個人的嘴唇就撞到了一起。
她一頓,睜大眼睛往後躲,兩麵宿儺挑眉,抬指抹了抹自己的唇。
他有過一段屬於人類的人生,剛剛那樣意味著什麼,他還不至於不清楚。
他對一個女人有了食欲以外的欲望。
這沒什麼好驚訝的,對兩麵宿儺而言,世界上的事隻有想和不想,想就去做,僅此而已。
於是他把她扯回來,按住她的後腦勺,吻了下來。
對於兩麵宿儺,羽生葵隻是象征性地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震驚和驚恐,又敷衍地掙紮了一下,就享受了起來。
和無慘不同,這家夥是實實在在的野獸思維,接吻的時候也野蠻極了,羽生葵在思維上不喜歡這樣的吻,但或許是有紙片人加成,她的身體十分喜歡被他親吻的感覺,爽得手指都在發抖。
他像是也沉迷於這樣的快感,動作慢慢溫柔起來,一隻手攥著她的腰,一隻手鉗製著她的手,一隻手按著她的後腦,還有一隻手,扯開了她的衣服。
“彆、”她拒絕的話被全部吞咽下去,兩麵宿儺從來不是一個會忍耐自己的人。
……
直到第三天的晚上,他才停下來。
她現在是鬼,這幾天的荒唐對她而言算不上什麼,但她根本沒有辦法接受和仇人做了那種事的事實,哭得眼睛都腫了。
他慵懶饜足地靠在床上,單手撐著下巴看她。
時下世風混亂,尤以平安京盛之,就算是兩麵宿儺,也在長大的途中見過不少,對此事的態度也極為開放,因此她哭,他隻能想到一個原因:“還要?”
他也感覺沒有吃飽。
她一噎,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起初還有滿腔的憤怒和傷心,但後麵,腦袋慢慢就被搗得一片空白了,聽見他這樣的話,她連忙慫兮兮地搖頭:“不要了……”
兩麵宿儺挑眉:“去不去泡湯?”
“啊?”她是真的沒辦法跟上他的節奏。
兩麵宿儺拿自己寬大的衣服把她裹住,然後抱著她站起來,她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到了大江山。
裡梅依舊等在那裡,見他們回來了,又看了看兩個人的姿態,立即溫順地垂下頭,向宿儺行了一個跪拜大禮。
“恭迎大人歸來。”
兩麵宿儺沒理他,抱著她走進了浴池,把她丟進水裡,然後自己也泡了進來。
她被水花砸得一懵,睜開眼就看見兩麵宿儺鼓鼓囊囊的肌肉,蜿蜒的黑紋順著肌肉線條攀下,她下意識捂住眼睛,連哭也忘了,隻恨不得把自己全部藏進水裡。
兩麵宿儺拿起旁邊的酒小酌,她泡在水裡,哭了一會以後就累了,腦袋靠在池邊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臉頰被輕輕拍了拍。